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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生接过酒葫芦,仰头畅饮,却发现这酒葫芦虽小,偏偏这酒,好似饮不尽般,酒虽有些柔,但入了怀,暖暖的,似是那鲲一般,欢快的奔腾在他的胸腔,又好像是无数只小手般,撩动他的心弦,轻轻勾着,拨弄着他心头过往。

    “好酒,名字叫甚?”

    “此酒,名曰长相忆!”

    “好!好!好!”庄生连道了三个好字,把酒葫芦扔还给千古秀,道:“能饭否?”

    千古拱手,笑道:“这食材,却要前辈费心了。”

    “好说!”庄生应着,只是一招手,竟将天上鸟儿,擒了来,又是一招手,那湖中鱼儿,也到了面前,再一招手,那兔儿,也抓在了手上,好不逍遥!

    小三许是刚才打的,又饿了,自告奋勇,将鸟儿、鱼儿、兔儿收拾好,交于千古,催着千古快快烧烤,不消多时,这湖边,肉香四溢。

    庄生与千古对坐着,大快朵颐,看都不看千古秀一眼,只是伸手道:“酒来!”

    千古秀那是粘上猴毛比母猴都精的人物,见方才庄生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怎地不知庄生乃是有故事之人,当下笑道:“这酒,怕是饮不得了。”

    庄生抬头看着千古,问道:“为何?”

    千古秀把弄这酒葫芦,问庄生道:“我有酒,前辈可有故事?”

    庄生不答话,只是又说道:”酒来!“

    千古秀不再发问,将酒葫芦递给了庄生。庄生接过,豪放饮酒,饮罢猛的将酒葫芦墩在了地上,看的千古肉疼不已。

    庄生许是醉了吧,这长相忆,愈是有过往之人,饮了,愈醉。

    庄生双眼迷离,望向阿蛮,却又不似再看阿蛮,好似再看一段过往,许久,喃喃道:“我叫庄生,本是凡世间一书生,日日青灯纸卷相伴,也无其他什么本事,那一年,京都大考,我自然是要参加的,可偏偏,不小心丢了盘缠。无奈,只得风餐露宿,一路乞行,那一日,我行至如那花丛般的地方。”

    庄生说着,又饮了一大口酒,指了指被小刀夷为平地的花丛,道:“不知怎么,许是倦了,也许是见这花丛似海,芳香异常,心里喜欢,不觉间竟睡着了,正憩着,忽然醒来,只见一名彩衣女子,蹲在我身边,眼波盈盈,恍若天仙,我从未见过有如此美丽之人,看着她,有些慌了,那女子,对我笑着,笑靥如花,又如孩童般天真,她对我说,她叫阿蝶,是一只蝴蝶,修道得成,将登仙门,却是舍不得这养她的花儿,还有她那一众同伴们,她对我说,知道我是读书人,知礼通贤,请我看顾,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答应了,她盈盈笑着,附过身来,竟轻轻吻了我一下,笑着说道,说好了,就不许反悔咯,喏,我在你脸上盖了印呢!恍然间,我又惊醒了,却不见了阿蝶,这才知道,方才事,只是我花间一梦而已,只是,我被她吻过的地方,依然湿热呢。于是我便留了下来,精心看顾这花儿与蝶,期盼着,阿蝶能再回来。不觉中,我竟爱上了这梦中女子。”

    庄生说到这,自嘲般的笑了笑,又是饮了一大口酒。

    阿蛮听得入神,见庄生停下,仿若听故事的孩子般,着急的问道:“后来呢,阿蝶真的只是梦中人吗?后来又如何了?”

    庄生对着阿蛮笑笑,表情却似是有些痛苦,颤声说道:“后来,终于不枉我苦心等待,阿蝶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却不是那时,我梦中那笑似孩童的阿蝶了,后来,有一夜,狂风大作,惊雷炸响,我担心那花儿与那蝶们,跑出去看,却见到阿蝶身受重伤,躺在那花丛中间!”

    庄生抱着头,脸上似是甜蜜,又似是痛苦挣扎,痛苦道:“我赶忙将阿蝶抱回屋中,精心照看,阿蝶没有几日,便好了,我跟她快乐的生活再一起,那时,她最喜的,便是如你刚才那般,在花丛中偏偏起舞,逗弄着蝴蝶在她身边飞,只是有一天,阿蝶不见了,她与我留了封信,便不见了!”

    庄生说着,留下泪来,毫不做作,很自然。千古秀心中赞叹,好个真性情!

    庄生饮着酒,继续说道:“当时我没有勇气去看那封信,不见了阿蝶,仿若丢了魂般,饭不能食,夜不能寐,只是日日对着那花儿与蝶发呆,可能是上天可怜吧,也似乎是那蝴蝶见我这般有些心疼,有一日,那信,竟被蝴蝶们拆开来了!我看了信才知道,阿蝶之所以走,是为了我!阿蝶修道得成,以为要登了那仙门,仙门!哈哈!却是不知,修仙的,修成,叫仙,阿蝶这类,修成了,叫妖!那夜阿蝶重伤,便是被那仙门中人,追杀所至,她本以为在劫难逃,只是盼着,再多看我一眼,竟然逃了出来,回到了与我相识那地方。她在信中说,她本想着,今生不求其他,只是与我在那地方,守着我、守着花儿、守着蝴蝶终老,却是那仙门众人不肯放她,竟是追寻到那地方,她怕牵连与我,这才留下信,走了。自那以后,我偶得机缘,修得一身本领,可是却再也寻不到她,我不明白,阿蝶她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待她!“

    庄生说到这,站起身来,仰天怒喊,直叫的天上风云变幻,仿若要被他的怒喊声,撕裂了开来。

    “于是你便用余生,寻那阿蝶?”千古秀拍了拍激动的庄生,问道。

    庄生有些颓然,点了点头。

    千古秀感同身受,抢过酒葫芦,饮了一大口酒,道:“当浮一大白!”

    阿蛮眼中含泪,过去握住了庄生的手,呜咽道:“庄前辈,你一定会找到阿蝶姑娘的••••••”

    庄生慈爱的摸了摸阿蝶的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千古秀饮了酒,将酒葫芦扔给庄生,走到庄生身边,与庄生并肩站着,抬头望天,娓娓吟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庄生听罢,紧紧揽着千古秀的肩膀,继而又放开,张开双臂,仰天高呼心上人的名字

    “阿!蝶!”

    阿蛮也走过来,紧紧的依偎着千古秀,好像是怕千古消失一般。

    庄生呼喊罢了,那漫天的蝴蝶,竟似有灵性办,围着庄生,翩翩起舞,摇曳生姿。

    小三跟君莫笑,看得都有些痴了。

    小刀佩服庄生,只是看着庄生揽着千古秀的肩膀,心想,这庄前辈,怕是着了千古的道儿了。

    好一会儿,庄生又恢复到那淡然模样,淡淡的问千古道:“你们这是在这野营吗?”

    君莫笑走过来,替千古答道:“我等要去别尘的,只是在此间小憩而已。”

    庄生“哦”了一声,笑道:“我亦去别尘。”

    千古挑眉,看着庄生。

    庄生笑道:“这些日子,正是别尘入学大选,我作为别尘的老师,自然是要回来的。”

    千古秀有些惊呆:“哈?你是别尘的老师?”

    庄生笑着看千古呆怔的样子,笑道:“怎么?不像吗?”

    千古莞尔,道了声像,继而又低声自语道

    “看来这别尘,比我想的,怕是要有意思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