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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伟杰接二连三的不着家,让柳美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从那次尚伟杰生气摔门而去,夫妻俩就很少见面,见面之后除了争吵基本也说不上两句话,但那时的尚伟杰好歹还是回家的,可是现在柳美丽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他的人了。

柳美丽问了一圈的人,尚伟杰的秘书、司机,老爷子那边,甚至是尚孟浩那里,她都打电话去询问过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尚伟杰在哪里。柳美丽气得发了一通火,然后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泪,她越来越怀疑尚伟杰是在外面安了个小家,过得太安逸了,所以才不愿意回来。

尚雪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柳美丽一边哭着一边在电话里跟娘家那边的人哭诉。尚雪装作没看见,径直往楼上走去。

“小雪!”柳美丽时刻关注着大门的动静,哪里会放过她,“你最近有没有去公司?见过你爸爸吗?”

“没有!”尚雪提着自己的包,不耐烦地回答,“我自己都忙得脱不开身,那里有那个闲工夫去找他。”

“可是、可是你爸爸他已经好久都没回家了。”柳美丽抽噎着,那纸巾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珠,“电话打不通,问了他身边的人也说不知道,你说他能去哪儿啊!”

“我怎么知道?”尚雪把包往后一甩,白了一眼柳美丽说:“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你瞎操什么心。”

柳美丽也不哭了,突然神经兮兮地说:“你爸肯定是在外面养小的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回家?不回家他住哪儿?你二叔说他最近都不怎么去公司了,肯定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掉进温柔乡里爬不出来了。”说到这儿柳美丽又开始抽抽噎噎的,像是又要哭起来了。

尚雪觉得她没完没了,烦躁地把包丢进沙发里,然后去厨房找水喝。家里的佣人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尚雪回家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了。

在权家,尚霓过得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至少,每天回家之后不用面对自怨自艾的母亲。

“小雪,你去找找你爸爸吧,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待在外面,被狐狸精迷住了心!”柳美丽停止装模作样的哭泣,义愤填膺地说:“万一他哪天想不开,在狐狸精的撺掇下要跟我离婚,那我还有什么指望!一定不能让他再待在外面了!”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尚雪看了半天最后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她心里本就窝着火,从进门之后柳美丽就一直不停地在她耳边叨叨叨的,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她喝了一口冰水,强忍着火气对柳美丽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跟二叔一家走的太近,你难道不知道最近二叔在公司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找我爸?如果我是我爸,公司公司待的不如意,家里家里住的不舒心,我也不愿意回来,回来干嘛?跟你吵架吗?”

柳美丽被尚雪的一番话说愣住了,生意场上的事她不懂,也没正儿八经的上过班,所以对于尚伟杰工作的事她一向是不过问的,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现在的公司已经是尚孟浩做主了,她一时也有些懵了。

“怎么会呢?你爸爸不是一直做的挺好的吗?老爷子也信任他倚重他,不怎么管你二叔一家的。你看之前,尚浩羽连你这个女孩子都不如呢,他可是尚家唯一的孙子,他……”柳美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就算她再不懂做生意,她也明白,失去了老爷子的信任和在公司的地位,尚伟杰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连带着她的日子也会不好过了。

“呵!”尚雪冷笑一声,她真不知道该说柳美丽是天真还是愚蠢,她那个二叔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角,也就只有柳美丽会天真的以为对方会甘心做一个纨绔弟子,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下,“自从上次尚霓回来之后,爷爷对爸爸的态度就改变了,你有空在这里揣测爸爸有没有外遇,还不如想一想怎么帮爸爸赢回爷爷的恩宠。”

“那你呢?”柳美丽急切地问,“那你爷爷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去和他求求情?虽然因为你是女孩子他一直不太喜欢你,但是你比尚浩羽聪明,比尚浩羽有能力,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把咱们家怎么样的!”

“你也知道我是女孩子,要知道在爷爷心里,女孩子最终都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其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还不如给我找个好婆家,换来更丰厚的嫁妆,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尚雪喝完了水,将空瓶子放在桌子上,拎起自己的包,上楼去了,任柳美丽在身后怎么喊,也不曾回头。

柳美丽坐在沙发上,看着尚雪离开的背影,心都凉了半截。如果尚伟杰真的失去了继承权,那她现在这般富足优渥的生活是不是就没有了?这才是她最恐惧的。体验过高人一等的生活,又怎么会甘心再回到原来的日子。柳美丽暗下决心,她一定不能坐被尚伟杰的抛弃的那个人,她一定不能重蹈陆皎月的覆辙,一定不能!

初春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这会儿终于停了,太阳还舍不得出来,但是不用打伞的天气,好歹让人有了出门的冲动。

司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一路上美景不断,只是此时坐在后座上的人,却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

凤昊祖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疲惫地揉着眼睛。他这两天一直在公司,连着开了好几天的会,整个人都很疲累,今天终于告一段落,他却不能休息,他也休息不好。山上的空气清新,含氧度高,可是司机牢记凤昊祖这两天有些感冒的事,不敢开车窗。山里的风吹不进来,车里的浊气也散不出去。

“到了吗?”凤昊祖睁开眼睛问。

“快了,还有不到五百米。”司机看着导航仪上那个近在咫尺的小红点,说。

凤昊祖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的呼吸声有点重,感冒让他头重脚轻,出发前服下的药物让他眼皮沉重,但是他不敢睡,怕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会失去到这儿来的勇气。

司机远远的就看到了疗养院的大门,他高兴地叫了一声:“董事长,到了!”

凤昊祖抬头望过去,那两扇铁栅门就隐藏在着郁郁葱葱的春色中,层层叠叠的翠绿屏障里露出它白色的基底。

车子平稳地停在大门口,司机下车拉开车门,凤昊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后下车。迎面扑来的清新味道让他打了个激灵,然后渐渐舒展了眉头,这里是一个好地方,也怪不得当初凤凌轩千挑万选的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门口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等凤昊祖待着司机走进了,他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他们面前。

凤昊祖看着那人微微一愣,反倒是走在后面的司机吃惊地叫出声:“二少爷?”

凤亦宁站在疗养院的门口,挡住了凤昊祖前行的路。他在这里站得久了,头发上沾染了这山间的水汽,都湿透了。他的眼下带着不易察觉的青紫,像是没有休息好,整个人透露着一丝疲惫。但是他此时却好像一棵树一般,坚定地站在凤昊祖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法国?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凤昊祖看着许久不见的二儿子,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是凤亦宁一个都没有回答,而是用他还沾染着水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父亲,然后低声说:“你别去打扰她。”

凤昊祖看着凤亦宁,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面容硬朗,长得比较像他,而小儿子长相则偏俊秀,更像他的前妻——莫弘雅。他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的儿子了,这会儿看着他,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前妻的影子,他已经很久不曾想起她了。

“亦宁,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凤昊祖恳求道,“就是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凤亦宁讽刺一笑:“在这种地方,谁会过得好,您是不是忘记了,这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

凤昊祖站在原地,不敢前行一步。如果他真的想进去,一个凤亦宁自然是拦不住他,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是他犯下的错,这是他做的恶,就算现在他后悔了,想弥补了,也已经晚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从她进来到现在,你来看过她一次吗?在她发疯哭闹,求着想见你一面的时候,你来看过她一次吗?既然都没有,那你现在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看到她死,你才会满意吗!”凤亦宁红着眼睛嘶吼道,或许以前他还会对凤昊祖存在丝毫的幻想,可是当他从别人的嘴里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时,他只觉得可笑。

原来他曾经健康的妈妈,他曾经幸福温暖的家,就是被这样一个卑鄙可笑的女人毁了,而他从小就敬爱的爸爸,竟然被这样的女人蒙住了双眼。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因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