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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凤月爆了粗口,“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谁啊?谁啊?”周围的人凑过来,顺着凤月的视线看过去,很容易地就发现了正在朝这边走过来的宁柔溪。

“哦!宁大小姐啊!”有人好像想起来了,说:“我让她过来的啊!她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那我当然就告诉她你在这里啰!大家一起玩嘛!”

“多事!”凤月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宁柔溪在一起玩。

“哎哎~她好像很久没出来玩了哎,都说她们家出事儿了!”周围有人说。

“出什么事儿?她那点破事不是早就摆平了吗?”也有人疑问。

“不是宁柔溪的事儿,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了。听说啊,是她妈,把她那个便宜弟弟的孩子给弄没了!”

“卧槽!这她奶奶还不得疯啊!谁不知道宁家那个老祖宗最看重子嗣了!”

“我记得她那个弟弟娶的是权家的人啊,得罪了权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宁柔溪就这样在众人的议论唏嘘声中走到了凤月的面前,大家看着她过来,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而宁柔溪就好像没听到他们之前的议论一样,像这样的情形,从她被权家退了婚之后,就没有断过,她都要习惯了。

“你为什么没有接我电话?”宁柔溪看着凤月问。

“嘁——”凤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她当然不会接宁柔溪的电话,因为她把宁柔溪拉进了黑名单。

“找我干嘛啊!”凤月上下扫了宁柔溪两眼,“穿成这个鬼样子,来吓唬谁啊!”

酒吧里的人个个都是热衣短裤的,只有宁柔溪穿着正经的春装,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站在他们面前。

“来了就一起玩吧,把你那碍眼的外套脱了,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凤月无所谓地说到,然后越过宁柔溪向舞池走去。

宁柔溪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宁柔溪冰凉的手指接触到凤月温热的皮肤,惊得她直接一哆嗦:“你手怎么这么凉啊!掉冰窟窿里了吧你,怪不得穿这么多。”凤月甩开她的手,摸摸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

“你不接我电话!”宁柔溪盯着凤月,那双眼睛因为脸颊的消瘦更显得大。

宁柔溪真的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脸颊上的肉都掉了,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离得近了,凤月都可以看到那张脸上画妆粉的痕迹。

周围的人看着她俩站在那儿对峙着,都自觉地往后推了几步,远离暴风雨的中心,给她们流出了安全的距离。

凤月看着宁柔溪那张无神的脸,整个人都烦躁不安:“没接你电话怎么了?酒吧声音这么吵,听不见很正常,我连我爸我妈的电话也不接!”

宁柔溪看着她,突然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把屏幕举到凤月的眼前,大声说:“你不只今天没接!昨天也没接,前天也没接,那天之后的电话通通没有接!”

凤月被突然举到眼前磕到了她鼻子的手机和宁柔溪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神经病啊!”她大骂一声,挥手打掉了眼前碍事的手机,“有病就去看医生好吗?别出来吓人!”

宁柔溪的手机脱手而出,呈抛物线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音打断了周围正在说话的同伴和附近正在喝酒的客人,但是大家也都只是看了一眼,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凤月玩耍的兴致已经完全被宁柔溪的打来打乱,她烦躁地梳理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撞开站在那里像根柱子一般的宁柔溪,拿了自己的东西就想离开。

“凤月你不玩啦!”小伙伴见她要走,问到。

凤月挥挥手,就要与宁柔溪擦肩而过。

“人是你撞的。”宁柔溪突然阴深深地开口,“你是杀人犯。”

凤月身形一顿,惊诧地回头:“你说什么?”

“跟我没关系,你才是杀人犯!你才是!”宁柔溪愤怒地大喊。

这下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她们。

“说什么呢你!疯了吧!”凤月看着周围人或惊讶或玩味的神情,心里也是一阵的火气,猛地推了宁柔溪一把。

宁柔溪的身后就是桌子,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酒瓶和酒杯。凤月的力气使得够大,而宁柔溪的身体也够单薄,她一下子就摔进了这满是酒瓶的桌子里,“哗啦”一声,满地狼藉。宁柔溪倒在酒桌上,杯子里没喝完的酒溅出来,洒了她一脸。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愣了,还是酒吧的服务生反应快,赶紧跑过来扶起宁柔溪,问她有没有事。

“呵呵!”宁柔溪低笑了两声抬起头来,残留的酒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明明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依旧用她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凤月,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杀、人、犯!”

凤月感觉一阵心悸,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凤亦宁离开凤家的时候,她在楼上看着他离开,而他转身过来远远地盯着她,说了三个字:杀人犯!

“她没死!我没有杀人!“凤月大叫一声,上前就想捂住宁柔溪那张咧开来的嘴,她害怕这张嘴里面还会说出什么自己不愿意听的话来。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酒吧的灯光太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宁柔溪在跌倒时砸碎了好几个玻璃杯,也没有人注意到宁柔溪的手刚好就按在了这些碎片上,更没有注意到宁柔溪起身时将其中的一片玻璃随便捏在了手上。

凤月欺身上前,一只手拽着宁柔溪的头发,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死死地盯着宁柔溪说:“闭嘴!”

宁柔溪被凤月捂住的嘴突然咧开一个弧度笑了,然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扬手给凤月就是一巴掌。

“啊——”

酒吧的喧嚣热闹被凤月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凤月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柔溪,感觉血液不停地从自己的脸上涌出来,她甚至忘记了疼痛。

宁柔溪疯狂地笑着,笑得涕泪横流,她垂下的右手和凤月的左脸一样,血肉模糊。

“我杀了你!”凤月疯狂地扑向宁柔溪,却被周围反应过来的人拦住了。

“报警啊!打110啊!”骚动的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在喊。

“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小伙伴们此刻才如梦初醒,哄闹着送凤月去了医院。

酒吧的音乐还在继续,灯光还在闪烁,可是跳舞的人却都散了,有些客人还想留下来围观,有人则匆匆忙忙地结账走了。宁柔溪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她捞起地上一个还没流尽的酒瓶,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却一不小心把自己呛到了,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满是鲜血的手掌在洁白的外套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她咳着咳着就突然哭了,眼泪夹杂着脸上残留的酒液,尝在嘴里异常苦涩。

那个扶她起来的服务生正拿着一条毛巾在不远处站着,看着她哭泣的模样,惴惴不安地不敢上前。

“手还在流血呢,赶紧止血要紧啊!”有还没有走的客人在一旁说着,然后推了那个服务生一把。

“我看这女孩子精神状态不太好,得赶紧联系她的家人。”又有其他的客人说。

“今天发生这样的意外,算我对不住大家,在场的顾客一律八折,大家结完账就赶紧回家吧!”酒吧的老板不知何时出现了,原本还在围观的人也渐渐都散了。

服务生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蹲在宁柔溪面前,轻声问她:“小姐,需要我们送您去医院吗?”

宁柔溪抬起头来,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说:“你们,应该送我去警察局。”

服务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帮她简单包扎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宁柔溪看着他模糊的背影,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这一晚,凤家的大小姐凤月被送进了医院,而宁家的大小姐宁柔溪则是进了警察局。而此时,宁龙扬还陪着宁禹铭在公司加班,宁夫人却是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看着眼前发送成功的邮件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凤亦宁远在欧洲,凤昊祖携夫人宁惠心正在参加一场商业晚宴,而凤凌轩却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陪着自己妻儿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

围观了这一闹剧的人们,回家的时候都在讨论这会不会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两大名门千金开撕!》,怎么看都值得让无聊的人们在茶余饭后品一品,甚至已经有人在朋友圈开起了直播,还原起了整个事件。没有人注意,微博上,一个娱乐圈爆料大V给他的粉丝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明天见!”。

两个当事人还没有意识到,两个家庭也没有意识到,这一晚,宁家和凤家的新仇旧怨,都一齐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