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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希意外的是秦修也在。

秦修一改从前嘴脸,像是这个家的主人,正欢迎来这里作客的冷希。

冷希不禁好笑,斜呢秦修没有多言语。

她来可不是跟秦修起争执的,而是来找母亲。

楼梯口,冷夫人站在把手边上看着楼下两人,眉头紧紧皱着,看不出别样的情绪。

冷希抬头看过去,一瞬间某一种心里难以言状的苦涩溢了出来,她与母亲到底还是疏远了,哪怕之前两人已经缓和了关系,可此时却感知不到半分母女之间的情感。

冷希不懂,真的不懂,到底为什么从前疼爱自己的母亲变成了如今这般,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别的原因?

秦修走到冷希身边,已经关了房门,笑眯眯打量冷希,而后与=声音温柔,像极了一个关心自己的好丈夫,或者是亲人?

冷希打了个冷战,对这样的感受和秦修的表情无法接受的浑身战栗,良久,“秦修,我来找我母亲。”

言外之意,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跟着乱颤和,你在这里住下来只是因为你是我父亲看好的外人。

秦修又岂能听不明白,却只呵呵轻笑,但还是说,“妈最近身体不大好,腿脚走路不方便,姥姥住院的事情她早知道了,可实在去不了,所以……我知道你是来妈去看姥姥的,今天我有空闲,不如就代替妈去医院看看姥姥吧!”

冷希吸口气,心口里这不断网上汹涌的怒气像是要吧自己烧着了。

可她懒得跟秦修计较,回头瞪他,“跟你没关系。”

话音未落,冷希提步上了楼。

在冷希上楼那会儿,冷夫人竟然转身走了,只留给冷希一个淡漠疏离的背影。

冷希愣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房间里飘散着浓重的香气,供奉的佛像前还没燃尽的三只黄色的香三处三条白色的香线。

冷希看一眼,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母亲身上。

上一次送她回来,冷夫人还没这般消瘦,几天不见竟然瘦了一大截,单薄的背影看上去孤寂而又落寞,像那供奉的佛像一样,在不大的小匣子里。

冷夫人都未曾抬头,只无数次的碾过手里的佛珠,长长的叹息,“你回来做什么?”

多么锋利的一句话,像是硬生生的抛开了冷希的胸口,挖出里面的心脏来,痛的她浑身一颤。

冷希多大的情绪波动,却是隐藏在无尽痛苦扭曲的面容下,很久才平静下来,声音有些沙哑颤抖,“妈妈,我,我来看看你,顺便接你去医院看看姥姥。姥姥很想你。”

冷夫人似乎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在听到自己母亲生病的这一瞬间哪怕是一个睫毛都不曾多余的颤抖。

冷希激荡在心口的难受彻底的压制不住了,可满腔的怒气在脱口而出的这句无力质问中只有一双忍不住的泪水。

“妈妈,你冷血到自己的母亲都不认了吗?”

冷夫人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乎当真已经成了佛像一样的冷血高傲,世间的全部情绪早不能引起她的半点共鸣。

“我知道了。”

“妈妈……”

冷希几乎要冲上去啊,狠狠摇晃这个冷血的母亲,想看透她的心。

是她本就如此冷漠还是冷希对眼前这个看似与自己母亲一样的人不了解,为什么突然变成这幅样子?

三年前,或者说上一次姥姥病发,她母亲彻底不眠照顾在身边的也不过才发生没多久。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你这样子……我真不懂,是你我爸爸威胁了你还是楼下那个人渣秦修威胁你了,你为什么不说?我……”冷希知道自己不够强大,甚至没有将自己目前带出来的力量,可哪怕现在借助那个不十分可靠的江城也绝对可以带走眼前这个土生变故的母亲离开。

“妈妈,我带你走,我有能力养你照顾你,我爸爸跟秦修不用在意。好不好?你难道非要看着自己的母亲也离开你你也叔哦吹自己的苦吗?妈……我是你女儿,生病的那个也是你母亲啊!”

冷希走过去,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已经垂垂老矣的母亲。

她才五十岁,搁在保养好的普通家庭也是个美丽的女人,不说永葆青春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面孔。

冷希心痛,心慌,却又无能为力。

“妈妈,我上次带你出去明明很好,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是因为我爸爸说了什么吗?我们这就走,好不好?姥姥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冷夫人那不被动容的脸上只又微微颤抖金咬住的嘴唇。

冷漠的背后是何等的不甘心,可都在看到门口那个人的时候瞬间消失。

冷国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许是一直都在。

秦修跟冷国安并排而立,站在门口,像极了正提着刀子要割人头的黑白无常。

冷希回头冷冷扫一眼,再回头看自己母亲,早回复了之前的冷漠,似乎刚才她不小心捕捉到的不一样表情只是自己的错觉。

“爸爸,我要带我妈妈去医院看我姥姥,车子跟司机都在外面等着了。”

冷希既然来了就不想无功而返,哪怕这里真的是地狱,那两个那人是地狱修罗,她也不会退缩半分。

冷国安倒是没什么表情,只哼道,“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既然都在家,就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这个吃饭,冷国安是摆明了不想叫冷希带走母亲,甚至还想叫她也留下来。

冷希几乎要崩溃了,面对这样的父亲跟这个压抑的人要疯癫的家庭,她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留下来,可要走,也要带着母亲一起走。

冷希站起来,冷冷的回道,“我怕有人下毒,吃了没命消化。饭就不吃了,我带我母亲先走,吃饭下次吧,我会带着江城一起来。”

突然提到江城是冷希自己也没想到的,对这样的回答她的确与哦了几分惊诧,可也仅此而已。

她拽了母亲的手,陡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抬起来攥成了拳头,直接伸出去握住了面前放着的木鱼。

这错开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却十足的故意躲闪。

冷希愣了,失落的低头看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木头一样的母亲的脸。

心口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痛,浑身都在痛。

“妈!”

多么绝望的一声呼唤,已经用了冷希最后的力气。

每次回来,都叫她扒一层皮的痛苦。

尤其母亲对她的表现。

“妈妈,你信佛,是向善,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你自己的母亲都不管了吗?”

冷夫人抬起来的手僵在半空,却只片刻,叮的一下,落了下去。

敲打的嗡鸣,震颤的余音,在安静而又压抑的房间里面回荡了许久。

冷希终于绷不住暴打,手臂那么轻轻一扫,木鱼落地,“咚!”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