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悲伤就能将人淹没。

我点头，算是应了。

不是要真的离开楚亦殇，而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妈现在的心情，她心里难受。

若是我不答应，她会奔溃，不管出于身原因，我都只能暂时答应她。

见我点头，她终于松了口气。

双手紧紧的抱着我，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璃儿，听妈妈的，妈妈不会害你的，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让你再受苦了。”

我搂着她，心里有些堵。

她这一身，生于富商之家，二十岁以前，她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无忧无虑。

步入青年，她踏入婚姻的殿堂，人生开始走向了黑暗，一场婚姻，终结了她的欢笑。

也开启了她的苦楚。

她没了我哥，而我，掰着手指细细数来，这些年一路坎坎坷坷的，每一步都走得不顺。

死亡，离别，疼痛。

每一样，我都亲自经历。

人生百态，我们都是不幸的。

......

是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发呆，想林潇潇的话，想我妈的反应，甚至开始怀疑楚亦殇对我的爱。

是真是假，好像都没有了定论。

下半夜，三月的天，南方不算太凉，我穿着睡衣起身，趴在阳台上看楼下。

寂静无声。

偶尔有一辆车路过，随后又陷入大半的沉默。

我们都是孤独的，看似欢声笑意，其实都是独自抱着一颗心坚守自我。

夜色太过安静，路灯下闪烁的树影，显得无比阴森。

楚亦殇给我发来短息，好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我一直没有看。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些事情，可能不在我的预想之内了。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莫名觉得有些无力。

他问，我母亲怎么样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打了几个字，“楚亦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妈今天的话，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她之前不知道的。

发完，我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不由失笑，都这个时候了，那人，怕是已经睡了。

将手机放在一旁，趴在阳台上发呆，发呆是种恶习，一旦学会，便再也难戒掉了。

手机响起，好在铃音不大，只是振动。

是楚亦殇打来了，倒也是稀奇，他也没有说。

接起电话，我背靠着阳台，低头看着脚丫子，白暂的脚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个红豆，有点痒痒的。

好像是蚊子叮咬的。

“怎么还没睡？”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抬了抬眸子，研究着脚背上的红豆，心想，是不是得涂点药，“睡了，只是，刚才被你打来电话，吵醒了！”

这话里，带着几分埋怨，想来，他是听到出来的。

那头传来低笑声，“撒谎越来越厉害了。”

我拧眉，“我没有撒谎！”

那头静谧，“你回头，看看楼下！”

我愣住，转身朝楼下看去，昏暗的路灯下，男子一声褐色长衣，身形修长，暗灯下的影子被拉到老长。

“什么时候来的？”我开口，低头看他，心里不免涂生悲凉。

他仰头，声音浅淡，手机放在耳边，因为看不清脸，所以，我辨不出他的悲喜。

“来了好久，见你一直没睡，就没走！”

心里，一时间像是平静的湖水投了一颗石子，荡起了波澜，我顿了顿，开口，“你可以给我电话！”

不用这样傻等着的！

当然，后面的话，我没说，我信，他懂！

他开口，声音沙哑，“你没有回短信，我想.....你暂时不会想见我！”

是啊！

他那么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楚亦殇，你不用这样。”他那么骄傲，不用因为爱我，放低了姿态，我会自责。

电话里有浅浅的呼吸声，很软，“我心甘情愿！”

他开口，嗓音低沉，好听得要命，我有时候在想，我到底是喜欢他的声音，还是喜欢他的话。

想来都是喜欢的！

“天色很晚了，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了，别.....熬夜！”他有很多工作，不用为了我，伤了身体，误了工作。

“不放心你，回去也睡不着！”

夜色安静，一人在楼上，一人在楼下，昏暗的灯光，寂寞的天，有些悲伤，又有些温暖。

我不再开口，就这么看着他，他仰着头，我低着头，手里拿着彼此的手机。

静默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一阵凉风吹过，惊得四周树木摇动，夜色越深，温度越凉。

“回去吧！太冷了。”

我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钟璃，我想抱抱你。”男子声音温凉，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话里的悲伤我还是察觉了。

眼泪无声滴落，打在地上，因为轻，转眼即逝。

嗓子哽得难受，顿了顿，我道，“你.....等我！”

“好，你慢点！”电话里，是他安抚的声音。

心莫名的跟着安了下来。

匆匆朝外走，已经是半夜，客厅里的灯暗了，路灯透过窗，洒落在窗脚，隐隐透着寂寥。

“钟璃！”我没想到我妈这个时候还会在客厅里，她出声，吓得我直接愣住了。

“妈！”沙发角落里，隐隐有一个人影，我看清，心里透着紧张。

“啪！”客厅里的灯被打开，我愣了愣。

她身上盖着一毛毯，显然，是一直带着这里的。

“妈，你怎么不会房睡觉？”我开口，不由得多了些担忧。

她看着我，没有回答我，而是开口道，“楚亦殇在楼下？”

我愣住，“妈，我......”

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除掉飞来横祸，在来生的路上一点不会遇上面对爱情和亲情之间的纠葛。

我妈爱我，我想，只要我愿意跳出童年的阴影，不论我选择谁，她都不会阻止我。

爱情和亲情，我永远不会左右为难。

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要面对这样的选择。

“钟璃，你去吧！和他认真的分手，以后，再也不要联系，再也不要见。”

她开口，目光里浑浊，脸色惨白。

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样，问不出原因所在，她又逼着我和楚亦殇分手。

心被扯得生疼。

“妈，你爱是爱过钟良建的，和他分开，你疼过，你知道那种感觉，你为什么一点要逼着我和楚亦殇分手，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爱上他么？你知不知你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