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叶小临心中直泛嘀咕,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都没有见到小草与吕老的影子,心中顿时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先前住的地方似乎已经有些天没有生火做饭的痕迹了。

叶小临心中也猜想到了那种可能,可是执着的他却偏偏不信,心中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吕老与他开玩笑的飘渺希望,他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都要掀起来看看吕老是不是藏在下去,口中还在不断的说着,吕老你别开玩笑了,出来吧,我见着你了,可惜这说话的语气在他口中却越来越苦逼起来。

那一张脸皱得比千年老树皮还老树皮,仿佛是一张被揉了一千遍的纸一般,看得杨雪静在一旁咯咯直笑,与先前在夺仙人泪那一身凛然正气与慑人心魄的寒气居然有天壤之别。

杨雪静很难想像原本叶小临其实是这样一个还有点孩子气息的人。

叶小临直到翻了最后一片落叶终于知道吕老真的就这般走了,他终于忍不住冲到沁寒潭边仰天大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也就在这个时候沁寒潭突然出现一丝吕老的气息。

那气息洋洋洒洒的化成一字一句进入叶小临的耳朵,吕老虽然不知道叶小临会有怎样的激烈的反应,但第一句必然是骂自己,于是吕老的第一句便也是简单的‘叶小临,你大爷的’,之后就在叶小临惊讶且痛不欲生的表情中说出了一段另他抓狂的话。

“小临啊,自你走后,我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经过数天深思熟虑的思考以及激烈的甚至于掉了不少头发的思想斗争,我终于决定在你走的那一瞬间便直接将小草带走好了,你也知道这森林危险,老头子我举目无亲,实在不愿意见小草一人在这儿受苦……

我相信以你的大智若愚应该可以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如果你还能活下来就证明你的实力已经进步不少,不若直接来找我好了,到时我会将小草还给你,不过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恕我实在不能告诉你我在哪儿,人海茫茫,你我有缘再见好了,我知道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但我同样是一个不屑于回报的人,你心底就不要再感激我教你法术的恩情了,最后祝你在修炼大道上越爬越远,可千万不要成了被在踏在脚底下踢来踢去的垫脚石了,爷爷我这就去了,唉,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听到这话,人生若只如初见,再见已是路人,勿念!”

“我感激你大爷,念你大爷,”当叶小临听到这段话时,那脸色已经黑得如炭似的,他气得直跺脚,差点没一口气接上就这样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好在杨雪及时安慰了几句,叶小临终于缓过气来,稍稍平缓了下心情,只是心里却越想越不是滋味。

吕老没有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人海茫茫,有多少没有来得及回头便匆匆而过路人,自己就是一滴徘徊着浪潮中随波逐流的海水,自己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到小草。

叶小临心有不甘,他把小草当做亲妹妹来看,可惜小草最终还是成为自己人生千万过客中一个普通但却又深刻的路人甲,千万次回头,路人甲终究还是消失在行色匆匆的人潮中。

叶小临有一颗怀旧的心,十四岁便喜欢活在往日的点点滴滴中,于是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坐下来静静缅怀一下那些流逝的岁月与人,杨雪静很自觉的给了他一段整理过去的时间。

当叶小临很习惯性的叹了一口气后,他终于从那段让他‘痛苦流涕’的岁月中醒了过来,稍稍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身子,见杨雪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便道:“让你看笑话了。”

杨雪静也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臂,双手一直撑着下巴这个姿势还真挺累,起初她将叶小临的表现当成一场戏来看,可渐渐却发现这场戏却如此真实,杨雪静笑道:“没有啊,我倒是见到一个没有被任何气息包装过的真正叶小临。”

“唉,”叶小临把所有的无奈化成了叹息,“往事不堪回首啊。”

杨雪静见叶小临的模样噗嗤一笑,她先前听见吕老那一段话便知道他是什么像的性格,也知道他对叶小临有怎样的想法,可杨雪静却不想把自己的鄙视化成一堆洋洋洒洒的话。

杨雪静很干脆利落的拍拍叶小临的肩膀,很认真很严肃的对叶小临道:“屁大的孩子不要总把首事这么伤感的词挂在嘴边,你的往事还没有发生呢,等过些年再来回首好了。”

叶小临是一个简单的人,但由于自身的原因,他的感情色彩却很浓,因此他非常看重任何一段与自己哪怕只有细微关系的感情,叶小临又有些伤感似的叹了一口气,“唉,在感情面前我们都是低能儿,但在低能儿面前我们又都彻彻底底的成了傻逼。”

叶小临喜欢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心底,他不太喜欢这样赤裸裸的透露心声,可惜有时候也难免会做个触景生情的诗人,在许多无奈面前秀一把自己有些小白的诗意。

不像大多数女人,杨雪静却极不喜欢这种多愁善感似的伤春悲秋,她是一个不具有也不喜欢林黛玉气息的女子,听了叶小临的话故作呕状道:“是傻逼不要紧,但千万别装逼。”

叶小临呵呵笑了笑,可惜这种笑容仍然不能化解他心中的一些尴尬,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改变的地方,转移话题道:“人生最另人期待的不是初遇还是第二次相遇,走吧。”

“装逼!”

……

叶小临很期待自己的二次相遇,可是这种讲究缘分的东西实在太不真实了些,于是叶小临很快便放下的小草,寻思着还是先找到权权为佳,毕竟这家伙实在太喜欢做些与自己实力不相衬的事情,还不知道哪天就被人给痛打一顿呢。

几天后叶小临也终于找到了权权,可是这家伙实在另叶小临头疼,找到他的时候,权权正跪在一位长相颇为清纯的女子面前求饶,那痛苦痛苦流涕的模样实在让人同情,可叶小临见了却很想上前抽他几个大嘴巴,若不是杨雪静拦着,叶小临真的就冲动了。

那女子一幅林家女孩的模样,看上去应该不像是那种极易生气的主,可现在那抹怒气仿佛就能吃人般,叶小临无奈摇头,看来权权一定是做了某些一般人都干不出来的事情。

叶小临对这个女子似乎有一丝印象,但却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在翻过脑海无数个路人甲的面孔后终于还是没能想出,这位林家女孩便是含月身边那位叫梦可儿的女子。

梦可儿虽然满脸怒气但却没有一丝杀意,这在这个世界实在难得,因此叶小临也并未及时出现,稍稍给了权权一些吃苦头的时间,梦可儿怒道:“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好了。”

权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个不停,他差点儿就搬出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这种话儿,不过想到梦可儿应该并不会相信便没能说出口,于是被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种时候便是最另人头疼的时候,若话说的轻了对方一怒之下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若说的重了,自己启不是自讨若吃不成,权权想了一会有些痛苦的道:“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怎么办都好。”

梦可儿听了脸色便突然黑下来,虽然是在幽梦派,但她也是一个好女孩儿,心地善良,也不至于与一个小孩子生气,于是梦可儿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想平缓下心中,片刻后却发现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便冲上去对权权一阵劈头盖脸的痛打。

“我让你以身相许,”梦可儿不是一个打了人还舔不知耻的说着我本善良之类的话,这种权权的风格十分不适合这个外表与内心一样美丽女孩,于是看着权权便气忽忽的骂了句。

权权不像一个小孩子那般嚎啕大哭,也不是低声抽泣,这在哭都要讲究学问的年代,权权的两行热泪仿佛是要英勇就义般,他猛然的站起身子然后厉声道:“你打够了没有。”

可惜他肉嘟嘟的脸蛋实在是起不到任何威胁的意思,梦可儿也被这种威武不能屈的表情稍稍惊了下,然后差点儿捋起衣袖又要上来痛打他一顿,不过最后梦可儿善良的心终究还是战胜了冲动的行为,口中狠狠道:“没有。”

权权见这招对一个发起狠来的善良女孩实在没用便又突然跪了下来,他相信如果自己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对方定然会被不客气的毒打自己一顿,便屈服道:“那你继续打好了。”

梦可儿见权权服软,便也心软下来,对方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跑到这森林里来估计也是一个命苦的人,梦可儿想到这便又泛起了同情心,有些不忍心继续打他一顿。

毕竟对方只是语言上的冒犯,终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说说你,这就纳闷儿,在这个死里求生的世界怎么还会有你这种千年不遇的活宝,你是不是投错胎,来错地了。”

“要怪只能怪我生不逢时了,我哪知道这个世界不适合我这种人生存,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生在这里,吃力不讨好也就算了,还经常受些莫名其妙之人的欺负,实在是委屈的很。”

权权话中之意便是指梦可儿,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却十分喜欢且擅长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再他看来,拉拉家常,谈谈无关紧要的话题,说些无伤大雅的自嘲之语便能很容易让对方放松警惕,于是权权便很有目的及很小心的回答着。

梦可儿的脸上很难得的出现了一许极淡的笑意,以叹终究是个孩子啊,又道:“你还委屈,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拿条绳子挂在脖子上,叫人牵着走,免得祸国殃民。”

“你也不瞧瞧我这一幅人畜无害的瘦弱模样,哪里还有祸国殃民那本事,我这辈子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好人了,想改都改不了,这世界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我习惯了。”

“哼,就你那一身走路晃三晃的肥肉,哪像一个被人欺的好人,我原先只以为你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谁知道你还是一个不要脸的孩子,就算不要脸也有个限度好不好,哪有拼了命的给自己带高帽子的人,你就不怕过马路时给车撞死。”

无论在哪个世界,那种无意间又带着特意的赞美最容易甜到别人心中去,尤其是一个自称人畜无害的孩子说出来的天真之语,于是权权便很小心的打着心中的算盘。

“我说这位漂亮的姐姐,哪有像你这样以貌取人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知道吗,我这体重是与年龄不太相配,但这也不能阻碍胖子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啊。”

对于女子来说,那句漂亮姐姐似乎比起任何毁天灭地的生猛法术都来得更强些,于是梦可儿很主动的反复推敲着那漂亮二字,又很主动的过虑了权权后面乱七八糟的话。

对于从来都没有生活在甜言蜜语中的梦可儿来说,那漂亮二字已经极具杀伤力,于是他的心便有了一丝小小的松动,佯装嗔怒,“小小年纪便油嘴滑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权权极为仔细的观察着梦可儿的表情,似乎是在其中看出了些希望,当下便心中一喜,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里消耗时间,心中实在是挂念着叶老大有没有得到那仙人泪。

可是这位漂亮姐姐却怎显得有些不依不饶,权权无奈道:“难不成我吞吞吐吐,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字儿就是好人了么,那做好人也太简单了些,那好,依你之言,我现在闭口不言,你就放我走好了,弟弟我还有些急事,可耽搁不得。”

梦可儿同样不愿意这般耗下去,可是又心有不甘,一想到这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居然敢来调戏自己便是心中有气,她最恨的便是男人说些轻佻的放,即便是个孩子,“那行,我再随意打你一顿,我就放你走好了。”

梦可儿反而十分喜欢那种可以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甚至拼了性命救人的人,就像某位少年一样,可惜那种如镜中花水中月的东西,这种能够挺身而出的极品实在是太少。

于千万人能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儿就已经是幸运之极,可惜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有多少怀春的少女在等待这样一个极品男去救她,若是每天救一个启不是要活活累死,而且这种低得甚至堪比紫极法术概率,哪里能轮到自己,即便是插队也没有希望啊。

权权挠了挠头,用那只挤出的眼泪可以养金鱼的衣袖又抹了一把眼泪,他差点儿就冲梦可儿面前抱着她裤脚求饶,不过想到这种招儿应该无用,便在犹豫三分之一秒后果断放弃。

权权苦丧着脸,用一种仿佛死了叶小临,介于伤心与不伤心之间的表情道:“打就算了,要不我给你烧顿饭陪个罪好了,我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实在不行唱支歌哼个曲子也行啊。”

“不行,”梦可儿果断摇头道,“没想到你这玩意还能做好吃的。”

“那是自然,你之前都没瞧见,我做的东西把我叶老大馋的,那模样简直比吃老鼠的猫还津津有味,你看如何,反正你先前也没有吃亏,吃完东西大家一拍两散,再也不见。”

梦可儿并没有被这条件吸引,他听到的重点完全不在权权所想,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犹豫了很久才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的叶老大是谁?”

权权不知梦可儿所想,一听便以为有戏,便站了起来,绘声绘色的道:“就是一个脸色惨白,长得挺瘦,模样倒挺有几分女孩子秀气的少年,我估摸着他现在都见他的先人去了,不提也罢,你到底是同不同意我的条件啊。”

“死了,”梦可儿有些失望的道,“唉,我还准备你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便放过你呢。”

“唉,英年早逝啊,”权权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套着近乎,这话便是脱口而出,只当作是玩笑话,可是当仔细回想想她的话时便已经极为后悔,权权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说什么不好,偏偏说死了,梦可儿摇头道:“既然这样……我还是打你一顿好了。”

“别啊!”

杨雪静在一旁听得差点儿笑出声来,叶小临却是手心冒着着热汗的同时脸上直冒冷汗,他不知道这个没完没了的话题还会不会牵扯出自己什么不好的东西来,于是他便决定现在终于是救权权的时候了。

就在权权两难之际,叶小临像一阵风儿一样,瞬间化成了风一样的男子,他脚步轻点地面,潇洒如云,带着满头的黑线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掌声与鲜花中极不闪亮却很意外的等场。

权权没有任何感觉,耳朵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没有等到梦可儿的暴雨梨花,后脑便不知道被谁重重的打一了下,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终于惊得权权心头一阵涟漪,“是谁啊。”

权权有些怒火的回头,他看到的是一张黑白分明的脸颊,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中真真切切的写着两个极其鲜艳得如同鲜血一般的两字—气愤,当这轮廓彻底的印在权权眼中的时候,他真的行动了,狠狠的举起手轻轻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