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吱F宝首页搜530988841领红包~每天都可以点搜索框领!  而且他们人品不差, 见原身是个木匠,把书院新定制的书桌交给原身打造, 给原身拉生意,算是资助家境贫寒的徒弟吴英祈了。

    不过卢?安知道,即使蔡伯年曾经暗中资助吴英祈读书,但吴英祈是不会去他的寿宴的。

    原身死后,原身灵魂在世间飘泊, 大部分时间都围绕在吴英祈身边, 跟着吴英祈见识到了不少事情。

    蔡伯年是隐世文豪,名声不显。这次五十大寿的寿宴虽然派了请帖给吴英祈,被当成是打秋风的穷师父,被吴家人无礼相待还抹黑了, 从此便不再来往。

    原身虽然觉得不妥,但听夫君的, 没有主见,于是蔡伯年的寿宴他也没有送礼祝贺。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英祈突然态度大变, 痛改前非。一连三个月, 吴英祈每天都在蔡府门前求见, 被拒之于门外后也不放弃,徘徊在连生堂医馆的门前, 想要偶遇蔡夫人求原谅。蔡夫人不理他, 吴英祈连蔡府的下人都没放过, 千方百计想和蔡伯年搭上话,但是蔡伯年始终不理他。

    虽然不知道吴英祈痛改前非的具体原因,但吴英祈求而不得的人,卢?安是想去争取的。

    更何况,蔡伯年曾经替原身介绍生意,帮助过原身,那么,延续原身的人脉,为曾经帮过他的人的寿宴送礼庆贺,理所应当。

    原身一直对自己的身份自卑,没有以探花郎夫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从乡野间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更没有任何一位亲戚朋友相助。

    孤身一人便孤立无援,以致于,被当朝探花抛弃了也没有人为他出头,没有人为他抱打不平,郁郁而终。

    卢?安想要打破孤立的局面,既然吴英祈不去,那,这请帖,他就拿了。

    既然是寿宴,也就得送礼。

    目前最好的礼物,便是他要用来安身立命的桃核雕了。

    卢?安干脆把原身有史以来的桃核雕制品全部取出来,一个一个仔细观察。

    尽管原身的记忆卢?安都有,但是,当这些精巧细致无比的核雕制品,全都静静地躺在他面前的时候,卢?安心头不禁涌上一阵崇敬之情,脸上亦掩盖不住赞赏的神色。

    为了挣钱养家,原身把十年木雕的功力都浓缩在小小的桃核上,把一个个拇指指头大小的、形状不均的、既坚硬又受力易碎的桃核,于方寸毫厘之间,刻画出美好的祝愿与对世界的见解。

    其中一个五福献寿的作品,采取了半镂空的设计,五只蝙蝠在桃核的外层相连游走,又挖空了桃核,在核雕的中心呈现一只鲜嫩饱满、多汁欲滴的寿桃模样,用来作为大寿的礼物最好不过。

    原身要以多精湛的技艺,才能用细刀穿过镂空的细小间隙,雕出中心饱满鲜嫩的寿桃?

    如此精致半镂空核雕,如果力度大了,会把外层的蝙蝠削断,甚至把雕好的寿桃弄碎,力度小了又刻不出痕迹。只要错一刀,整个作品前功尽弃。

    而类似的作品,还有22个。

    除了五福献寿,还有指日高升、莲生贵子、马上封侯、桃蓝、十二生肖等等。一个个巧夺天工、精美绝伦,都是难得一见的工艺品,也都是原身为了吴英祈上京之行,让吴英祈用来给贵人们送礼而特意雕刻的。

    卢?安摊开两只手掌,低头看了看。

    为了在不费本钱的桃核上进行雕刻,他十根手指上都布满了老茧,失手锉伤自己的刀痕纵横交错。

    但这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失手的刀痕,沉淀了原身多年试错的积累,桃核捏在手上,硬度一捏便知;尽管形状每颗都不同,但脑中已有万千底稿,因势雕刻;大平刀、小平刀、圆刀、锉刀等等刀具该在什么时候用,心中都有章程。

    这是原身给他馈赠吧。

    自学生时期开始,被要求全文背诵的《核舟记》的精妙绝伦之处,一直被卢?安记在心中。他一直没想过,竟然会有这等机缘,能得了一位核雕匠人的心得与经验,让他有机会把这门手艺传承。

    给蔡师父做寿的礼物有了,卢?安把这事放在一边,在原身遗留下来的桃核中挑了一枚,在沙地上粗略画了设计图。有了原身的经验和记忆,卢?安想要试着重现求学时为之惊叹过的核舟作品。

    平刀削去一边,推磨船底;印刀削去多余部分,角刀画槽,一根根卷卷的核丝被角刀推出,吹飞核屑,一艘小船的粗胚便做成了。望着粗胚,卢?安有些征愣,原身遗留下来的熟练技法给卢?安许多帮助。

    在原身的记忆里,目前,核雕手艺就原身一人研究而已,并未发扬开去。

    等他死后,休弃原身的夫君吴英祈才把原身留下核雕作品送给皇帝、大官、公侯等等。从前闻所未闻的核雕,因此被几位老王爷赏识赞叹,推广开去,全国闻名。

    想到这里,卢?安抿了抿唇。

    原身的作品,岂能被休弃他的吴英祈当作力争上游献媚讨好的礼物,给吴英祈铺路?

    不过,在雕刻核雕的过程中,稍一分心,都容易前功尽弃,卢?安便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一艘微小精致的核舟,由表到里,一步步削去废料,舟壳、舟舱、舟上之人于指间渐渐成型,像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指间诞生。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卢?安几乎忘了时间。直到吴英祈下值回家的时候,吴老太太再三叫唤他去做饭,卢?安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他的处男作核舟,到厨房做饭去。

    吴老太太皱眉催促道:“怎么叫你十几次都不应一声?今天阿祈的同窗好友来做客,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呢,你多做三个菜,做好吃点,做完端出来,知道不。”

    卢?安应了,横竖他也得做饭给自己吃,当然得对自己的胃好点。

    在这个家里,也一向都是原身做饭的,熟练得很。没一会儿,卢?安便做好了五菜一汤。因为吴家有男妻不上桌吃饭的惯例,便分了一部分菜给自己,卢?安一碟一碟把做好的菜端了出去。

    也终于见到了他名义上的夫君,吴英祈。

    一看真人,果然清朗俊秀,文质彬彬。且十指细滑,与吴太太一样养尊处优。吴英祈微笑着倾听尚书府周公子的谈话,神态温柔。

    在原身的记忆里,曾经何时,吴英祈向他许诺将来有幸高中必以诰命报答、意图问原身要银子束?时,吴英祈的神态,也是这般温柔的。

    卢?安端着一盘摆好的白切鸡走了过去,正好听见了周公子的说话:“说什么家境贫寒,你们家也太谦虚了。就看我们吃饭的这桌子,连一个榫头都看不见,这是最新的燕尾闷榫吧?你的床也是,家境贫寒能请到手艺这么好的老师傅嘛?家境贫寒能买到这边的院子嘛?他们才是眼光短浅,依我看,你的正室连嫡女都娶得。?眩??戳耍???槎及诘谜饷春每矗?忝羌业某?右餐?梢缘陌 !

    吴英祈抬头看了卢?安一眼,眼神里饱含着安抚的意味,却一句话都没有为卢?安正名。

    吴老太太也是这样,甚至还呸道:“刚开始他什么都不会摆呢,做饭也难吃极了,还是我教他的。要不是看在他家里没人了的份上,我早就不用他了。”

    卢?安放下盘子的动作一顿。

    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儿媳是个厨子,连夫君也默认了,原身当初是怎么忍的?

    吴英祈满怀歉意地看了卢?安一眼,他开口了,却是命令的话语,态度就像对一个奴才:“去把剩下的菜端上来吧。”

    卢?安低眉顺眼地走回厨房,把六菜一汤全部端上桌。正准备回厨房吃饭,来做客的周鹤延大爷似的,说道:“不过你们家的厨子还是得教教,帮客人盛汤都不会啊。”

    吴老太太“啧”了一声,对卢?安吼道:“叫你呢,还不快去。”

    卢?安看了吴英祈一眼。

    吴英祈皱了皱眉,卢?安还以为吴英祈不会让自己的男妻给别的男人盛汤,吴英祈却说道:“是得教教了。”

    卢?安无比乖巧地应了一声:“是的,夫君。”

    说罢,卢?安便要动手给周鹤延盛汤,这回倒轮到周鹤延震惊了,他站起身来,连忙抢过自己的碗,问道:“对不起,我没看出来,这是嫂子啊?”

    说罢,周鹤延又来回扫了几眼。见吴老太太皮光肉滑,吴英祈也养尊处优的,穿的都是绸缎衣服,而卢?安的穿着明显是下人的,手指粗糙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要是一家人,明明老太太和吴英祈都吃好住好穿的好,却把自家男妻当下人使,穿着什么的都低好几等,这也太不妥当了。

    吴老太太猛吸一口气,抬起脚来就要狠狠地踹卢?安的小腿。卢?安退了两步躲开了,笑眯眯地说道:“刚刚说错了,没好意思,你们慢用。”

    卢?安不欲纠缠,说罢就回到厨房吃饭去。

    系统不解道:【我还以为你要言明身份呢,怎么说一句就溜了?】

    卢?安笑:“我手上的确没有婚书,他们摆明利用我。人以群分,那姓周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吵起来有什么用吗?让他初步知道一下就算了,难道指望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哥儿抱打不平?再说,我身上不是有旺夫命,旺他干什么。”

    ……

    卢?安走后,吴老太太压着火气,强行笑道:“别听他的,他小时候摔了脑袋,被他爹打傻了。我们怜惜他才一直留着,把他养大。谁知道他竟然妄想嫁进我们家,我们家英祈还未婚配呢。”

    周鹤延眨了眨眼,并未深究:“男人嘛,收个通房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粗鄙哥儿做的菜也太好吃了些!

    这是探花家乡的特色菜吗?点了姜葱之后,姜葱的刺激感在口腔炸开,伴着鸡肉的鲜嫩,口感丰富,更别提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猪骨炖汤了,喝完一碗还想喝一碗!探花家的天天吃这样的佳肴,也太幸福了吧。

    吃惯了京城口味,偶尔换下厨子也不错。

    不过,这话周鹤延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而已。

    ……

    在周鹤延吃完离开之后,吴英祈和他的娘亲说悄悄话,一句话就把吴老太太压晕了:“娘,昨日,丞相大人邀请我上门做客,并在厅中设立了屏风。屏风之后,有三位姑娘的倩影,更邀我于本月十五往雷恩寺中去,或许是见面。可我家中已有夫人——”

    吴老太太起初没听懂,默想了一会儿才听懂了,一听懂便马上被这消息给震晕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胸膛重重地起伏了好几下,接着低声问道:“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吧!做了丞相的女婿,嫁妆丰厚,步步高升,我会成了丞相府的亲家奶奶,丞相的女儿给我请安,这怎么能拒绝呢!都是娘笨,不知道我儿能这么出息,找了个乡下泥腿子给你……”

    “娘,您听我说,丞相想和我们家结亲,”吴英祈小声道:“可我毕竟家中贫贱,出身低微。”

    吴老太太激动道:“丞相本身家里金山银山,他会在意这个吗,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话会让家里的姑娘见你吗?”

    吴英祈又重复道:“而且我家中已有夫人——”

    吴老太太当机立断:“你放心吧,你没有夫人。我儿堂堂探花,怎么能有他那样的泥腿子当夫人!而且他十年无子,休了也容易。不过如果名正言顺地休了,对你名声不好,娘再想想办法。按刚刚那位周公子说的,把他降为通房?”

    “虽说可行,只是,”吴英祈压低了声音,语气阴沉:“他嫁过来我们家十来年,任劳任怨,一直以我正室夫人的身份自居,让他降为通房,他肯么?”

    “这,”吴老太太踌躇几番,犹豫道:“肯定会闹起来吧。”

    吴英祈继续说道:“十几年正室降为通房,娘,您安心让他睡在我身边,安心让他继续给我们洗衣做饭,安心让他继续伺候你?您不怕他会对我们不利,对我将来的正室不利,对我将来的儿子下毒手么?横竖他能做的那些,买个丫鬟回来代替就是了。”

    “这!”推己及人,吴老太太一想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低声道:“他敢!放心吧,明白了,我让他自己走。”

    吴英祈意味深长地说:“那就拜托娘亲了。”

    吴老太太思考再三,想得远了,又犹豫着说道:“毕竟你要另娶的消息,他还不知道。都怪我太早给你定亲了,他很会挣银子啊,明天还要去卖核雕换银子给我们,等他把银子挣回来了再让他走吧。”

    吴英祈垂下眼眉,幽幽地说道:“要是娶来了丞相大人的女儿,还指望他那点银子吗?”

    这么一句话,吴老太太便动了心思。

    卢?安在自己的房里,有了原身的记忆,自然对他们的谋划了然于心。他挑起灯火,直接在吴英祈的书房中取来纸笔,在白蜡纸上作核舟之画,一笔一笔,核舟的三视图与局部零件图便跃然纸上。

    “说了不能让你一个哥儿来这里的,”福亲王一边说,一边环视四周,觉得四方八面每一个人都很是可疑:“你不知道,他们见到我们穿得好,用好玩有趣的东西引我们过去,或者偷东西,或者害我被揍,我们都得小心一点。”

    可咋还是觉得福亲王最怕被认出来呢。

    卢?安加快了脚步,把福亲王引到一条小巷中去,找到一座小院落,抬手敲了敲门。

    这边人少,福亲王终于不瑟缩了,从卢?安身后占了出来,并且命侍从举着铜镜,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还让卢?安也一起整理一下。

    “你头发乱了。”福亲王提醒道。

    刚刚走在大街上,风一吹,头发的确是乱了一些。不过重新梳头已经来不及了,卢?安把垂落在耳边的头发随手往后一拨,就没理会。不过福亲王显然是有强迫症的,抬手就帮卢?安把另外几根发丝都收到耳后。

    这举动,看在几位护卫的眼里,让他们都惊讶万分,记在心里。

    虽然在小巷,也不能这样动一个哥儿的头发吧。偏偏两人都没有什么感觉,还是在等着院子里的主人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向两边打开,一个记忆里熟悉的面孔现了出来,是为卢?安的父亲卢达能奔波多时的邓叔。此时的他在赌坊当一名打手,看着身形粗壮,脸上也没有原身记忆中的、他为兄弟冤死狱中而伤心悲愤的皱纹和白发,比记忆中年轻了不少。

    卢?安把准备好的一包礼物递了过去,说道:“邓叔,第一次上门见面,请你别要怪我才好。”

    邓叔见到卢?安,脸上惊疑万分,问道:“进来坐坐吧,你怎么会认识我?”说罢,他又仔细看了几眼福亲王,见到福亲王穿着华贵,唇红齿白,相貌堂堂,不由得以笑脸相迎道:“这位就是吴家小哥吗?你们一起来看我?不愧是当今探花郎,果然仪表堂堂!”

    福亲王听了,满脸问号:“……???”

    卢?安说道:“不是,邓叔您误会了,这位慎台兄是我的朋友,探花郎和我没有关系。我今天来,是想请邓叔转告给我的父亲,我自立门户,也算混出个人样,想把父亲接过来和我一起居住。”

    “自立门户?!”邓叔口瞪目呆,随即脸上又愤懑,又替卢?安悲痛,手臂青筋暴起,看起来一副就要操起砖头给探花郎套麻袋的样子。

    虽然卢?安从未拜见过他,可是,邓叔和卢达能是不同姓的兄弟好友,卢达能又把卢?安托付给邓叔帮忙看着,邓叔都把卢?安当成是自己家的儿子了。

    “说来话长,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邓叔无需担忧。”卢?安说着,便进了邓叔的家门。邓叔暂时放弃了马上找兄弟一起给探花郎套麻袋的想法,又把自己的妻儿喊出来,准备茶水,先接待第一次上门的卢?安。

    不过,在邓叔心里,卢?安这糟糠原配被迫自立门户,肯定是探花郎不对,虽然不能马上给探花郎套麻袋,但邓叔只是把计划推迟,卢?安离开之后就带麻袋和短棍出门。

    坐定之后,邓叔给卢?安亲手斟了茶,问道:“你怎么自立门户了,是吴家把你赶出来了吗?”说罢,他又忘了一脸懵逼的福亲王一眼,顺手给他斟了茶,问卢?安道:“他可以听吗?”

    福亲王内心翻起风浪,他似乎听到了关于探花郎的一些家事,但他和卢?安才认识两天,交情不深,于是此刻也用眼神询问卢?安。

    “没事,这事说出来也不丢人。邓叔真的不必生气,您看看我,”卢?安扬了扬花纹繁复、用料上等的衣袖,说道:“我出来之后,过得比从前好。况且,我的户籍一直在淮扬,吴家和我没有婚书,又无子嗣,正我再也不用养活那一大家子,只用养活我自己,岂不是更轻松?从前是我不好,没有关注到父亲,现在我靠着雕刻桃核,遇到贵人,能安身立命,可以请爹来享福,麻烦邓叔转告一二。”

    邓叔听了之后比没听更气了:“你在吴家十几年,帮他照顾他娘,又做木匠供他念书,难道没有婚书就不算家里人了?他才考到探花就不要你了?他算什么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