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吱F宝首页搜530988841领红包~每天都可以点搜索框领!  蔡伯年一愣, 被皇帝的冷气煞到了, 把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过了一小会儿, 蔡伯年才小心翼翼地问蔡夫人道:“这雕品是哪位送过来的?他知道圣上在这儿?为何送我如此精巧的作品?是否别有用心?”

    蔡夫人望了望皇帝的方向,咽了咽口沫,才轻声回答道:“他应该不知道,这是夫君你在安平书院任教时,其中一位徒弟的夫人所送的。”

    顿了顿, 蔡夫人又鼓起勇气说道:“启禀皇上,此礼虽则精雕细琢,却并非过分奢靡贵重。夫君那徒弟的夫人曾是一位木匠, 现把桃核雕送来,用心雕琢, 是一份心意, 而且他刚被——”

    “朕意已决。”气度冷冽的男人扬了扬手。

    蔡夫人不由得一抖, 马上闭嘴了。

    蔡伯年给了蔡夫人一个眼色, 蔡夫人只得带着精美的桃核雕,静静地退了出去。

    望着卢?安满怀心意的礼物,蔡夫人叹了口气。

    但蔡夫人仍未放弃, 等皇帝回宫之后, 蔡夫人又带着桃核雕,寻蔡伯年谈话,把卢?安的遭遇说了出来, 又说道:“他一个哥儿被赶出家门, 又无子傍身, 只剩这门手艺讨个生活。今儿圣上是个什么想法?以后这些不能被制作出来了?”

    蔡伯年跟着叹了一口气,摸一把胡须,摇了摇头:“早在圣上登基之前,曾著作文章,痛斥宫中奢华攀比成风。圣上早有整顿之意,今日不过是找个由头来发作罢。我亦无解,核雕作品虽则精美,哎,只能束之高阁,否则圣上连我也得责怪了。”

    蔡夫人虽然有心帮忙,却没料到帮了个倒忙,只得一声叹息。

    蔡伯年又说道:“你就是太过于热心,我那徒儿彬彬有礼,怎会是抛弃糟糠之妻的人?只是那人的一面之词,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才被赶出来呢?”

    蔡夫人“啧”了一声,说道:“你那徒儿家有老母,他又不事生产,是靠谁养的家?如果你徒儿对?安好,?安怎么会心灰意冷,决意离开堂堂探花的家?什么都熬过来了,临了到了能享福的时候,却犯了错?反正我看那探花不是什么好人,可惜今天没有来得及说,下次等圣上心情好了——”

    蔡伯年打断道:“芸娘!莫要冲动!官员的任命岂是你我能够干预的?即使我那徒儿是犯了错,但这不妨碍他能当个好官。圣上岂会因为这等家事,去处理一个通过层层选拔、得了圣上青眼、得了圣上御笔亲封才位列探花的青年才俊?任何官员,都会被圣上放到适合的位置上。”

    蔡夫人不理他了,转过身去背对着蔡伯年,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发出一声叹息的,是跟着吴英祈回家蹭饭的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周鹤延。

    昨日吃了一回,周鹤延觉得那味道鲜美,简直回味无穷,而家中厨娘做的饭菜,却是腻味了,忍不住又去吴英祈家里蹭饭一顿。

    满心满眼以为今晚又有口福了,周鹤延却没料到,吴英祈家中今日竟然出了变故。

    来到吴家,吴老太太举着一张字条,说是在卢?安房里找到的,她不识字,只得问吴英祈上面写了什么。

    周鹤延一眼瞄了过去,看到了上面正写着【君既无情我便休,走了,勿念。】

    态度非常潇洒。

    好像说得把堂堂探花给休掉了似的。

    真真是个潇洒哥儿!

    回想起昨日吴家母子以及那位哥儿的说法,周鹤延脑补了十分精彩的一出大戏。不过他表面上很稳,收敛了看戏的表情,周鹤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气道:“你们那厨子走了?那我们去酒楼用饭吧。”

    周鹤延算是大方了,已经在吴家吃过一回,请回去也没什么。

    只是吴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疑问,好不容易吃完,告辞了周鹤延回家,吴老太太才得空抓住吴英祈问道:“他怎么会跑了?他房里除了旧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了!昨晚的碗筷也不洗!他的房间我搜过,连昨天我给他去寺庙拜神的银子都带走了,一点不留。难道他听到了我们的打算了?我还没找人动手呢!”

    明明人跑了,达到了之前的目的,吴老太太却不好了。她想到的计谋没有用处,准备好的骂语都没对象可喷了,心中江河一般的污水发泄不出去,反倒塞住了自己的咽喉,从喉咙到胸腔都极不舒服。

    不过,又想到卢?安带不走的、早送给她的大量银子,想到今天用卢?安赚回来的银钱请人裁剪的新衣裳,吴老太太心情才好受了一点。

    吴英祈安抚住了吴老太太,说现在这样正好,吩咐吴老太太明日去找丫鬟和厨娘等等。又教吴老太太统一口径,就当是从来没有过夫人,千万在外面别说破。

    虽然表面上一切正好,但吴英祈心里也是诧异非常的。

    他认识的卢?安素来和顺,从不舍得他干活,总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而且,卢?安多年积蓄都给了他和他的母亲,现在竟然分文不取,半点不闹,这样就跑了?

    如果不是听说要被抛弃,卢?安能跑?

    可要是听说了,能这么顺当的不发一言就离开吗?

    令吴英祈最诧异的是,卢?安的字迹,居然和吴英祈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

    那张字条,就像是吴英祈亲手写出来的似的。

    想必,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卢?安翻出他所写的文章,一笔一笔、怀着贴近他的心情、来临摹他的字迹吧?

    想到这里,吴英祈深深皱起眉头,直接把那字条丢进火堆里烧掉了。

    卢?安临摹他的字迹,就像是一滩烂泥硬要攀扯上来一样,令吴英祈感到十分恶心。

    字迹再像,也消磨不去卢?安那乡野粗鄙的、不学无术的本质,卢?安与他也没有半点共同语言,与琴棋书画茶艺刺绣样样精通的丞相府姑娘完全不能比。

    在鄙视卢?安的时候,吴英祈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也选择性的忘记了他和吴老太太是靠谁吃饭的。

    突然消失的卢?安,令吴英祈十分不放心。

    他不信卢?安能放过他,也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必须亲眼见证到卢?安,确认卢?安不能出现来阻挠他的好事,他才可以彻底放心。

    吴英祈放下字帖就出门去,向相熟的同僚报案,声称家中有小偷偷了东西。

    在报案过程中,吴英祈还提供了线索,依靠记忆,亲笔画了卢?安的画像,请捕快把小偷给找出来。

    只要人还在京城,就能被京城的捕快找到。当找到了,要怎么办掉,还不是随他?

    吴英祈想得挺美。

    而此时的卢?安,已经出了京城,在位于郊外雷恩寺的山脚住下了。

    清洁好了租住的房间,卢?安才开始整理包袱。

    一打开包袱,卢?安发现,在他的包袱里,多了一枚香囊。

    掂了掂,香囊还不轻。解开一看,发现里面装了碎银与铜钱。

    想必是蔡夫人暗中命丫鬟把香囊放进他的包袱里的。

    卢?安心下一暖。

    这些银钱对他来说,不会太多,让他感到惶恐,也不会太少,起码好一段日子的正常生活都不用愁了。

    一日三餐,如果不想开火做饭,便可以上雷恩寺中,买斋饭吃。虽然斋饭没肉,但胜在便宜又管饱。而住的地方,就在山脚,隔壁都是卖各种香、佛珠等制品的摊主、借住的香客、过路的路人,等等。雷恩寺香火盛,又离京城不远,治安不错。

    在寺外租了个空地做摊位,有香客路过,卢?安便介绍一二;没有香客路过,卢?安就拿起桃核,潜心雕刻。

    看着青山绿水,闻着檀香清幽,听着悠扬钟声,或听着静心的佛偈,一个个桃核雕在手中诞生,卢?安在这里过得挺恰意的。

    这样,一连过去了几天,卢?安一切皆好。只是,他还以为答应帮忙他的蔡夫人,会成功介绍到几位买家,助他脱困,可实际上并没有。

    卢?安静观来往香客,还发现了一件事。

    这得从原身说起。

    在原身死后,原身的灵魂便一直跟随着当了官的吴英祈。除了皇宫和寺庙去不了,其他地方原身都能跟着吴英祈去,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卢?安凭借原身的记忆,许多达官贵人他都认得相貌与姓名。

    来往的香客,是寻常富户,还是有权的官员,卢?安能分辨出来。

    一进行分辨,卢?安便发现了跷蹊。

    富户会穿戴玉佩,衣衫华美;而富户的夫人和姑娘们,也在头上会戴上玉钗银花。

    可卢?安认出来的达官贵人们,却都车马从简,衣衫简朴,连配饰都不戴,要不是护卫多,看上去与寻常百姓无异。

    渐渐地,卢?安还发现,连富户都不爱穿戴饰品了,衣衫的色彩也单调了许多。

    不止如此,从前,达官贵人们与普通富户们路过,还偶尔会来摊档这边挑选一二,买走佛珠等饰品。但现在,达官贵人们路过,却连逛都不来逛。

    雷恩寺这边的摊档,不止他的桃核雕没有达官贵人来光顾,连旁边卖开光饰物的、卖玉器的、卖佛珠的、卖佛像的,生意都下降了大半,摊主们哀声怨道,百思不得其解。

    能改变众多达官贵人穿着风向的,必然是权力鼎盛之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香客没有减少,但来光顾摊位的人越来越少了。甚至,卖香的,高香都开始卖不出去了,来往香客们都选择细香。摊主们存货未清,不敢进货。

    看着日渐减少的银子,卢?安也不禁有些担心了。

    他若有所觉,但人微言轻,还得静候机会。

    等了又等,卢?安沉住气,雕刻桃核不断练手。因为客人稀少,卢?安甚至低价处理了一些相对没有那么精美的桃核雕。等到隔壁的摊档集体降价,甚至还倒闭了搬走了几家,卢?安才终于到了福亲王来参加法事盛会的日子。

    在原身的记忆里,吴英祈曾经送出过桃核雕,给几位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亲王。

    福亲王便是其中之一。

    福亲王继承了薨逝了的太后的习惯,每逢法事盛会,都会来雷恩寺拜祭上香。他本人也十分钟爱精美的雕品,爱好收藏珍品以及炫耀,是推广原身桃核雕作品的忠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