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你跟你二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们难道不比我清楚？”顾母声音由于过度拔高，甚至显得有些尖利。

唐昕脸上唰得一下子血色全无，她跟她二哥的事情，她妈知道了？

顾景律也蹙了下眉头，却只是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糖糖，你不是妈的亲生女儿，但是我待你也不差吧？你就跟我说句实诚话，你有把我当做亲妈看待吗？啊？”顾母眼眶都红了，心里一阵阵发酸。

她一直掏心窝子对唐昕，而且她之前问过好几次，问他们兄妹两个到底有没有关系，唐昕都信誓旦旦说没有。

她倒不是跟老太太一样，接受不了兄妹两个在一起，他们两个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怎么了？

只是她无法接受，儿子女儿都把她当外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让她被老太太打了个猝不及防。

可唐昕完全不知道顾母的想法，在她看来，顾母此时无疑是愤怒的。果然，她妈跟她奶奶一样，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她窘迫得面色涨红，低着头狼狈而惶恐地道歉，“对不起妈，对不起……”

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哭腔。

现在妈知道了，奶奶应该也知道了吧？她们会把她赶出顾家吗？

“我让你道歉了吗？我就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亲妈看待？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外人？”所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告诉她。

顾母介意的是唐昕不把她当自己人，什么事都不告诉她。可唐昕根本就不明白这一点，她觉得是她跟顾景律搅和到了一起，顾母受不了，觉得她恩将仇报，才会生气。

面对她妈的愤怒，她现在已经无措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

顾景律站在一旁，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拳头不由自主攥紧。他松了松领带，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

他喜欢她，就让她这么抬不起头吗？

顾母等不到唐昕的回应，心一点点凉了下去，这么简单的问题，至于思索这么久？所以她掏心窝子对的养女，一直都只把她当做一个外人吗？

她不想相信这些，“你说话啊，糖糖！！”

唐昕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唰得就流了出来，流进嘴里，咸得发涩。

顾景律紧抿着唇，沉着脸，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顾母大声喊住顾景律，从未有过的强势。

顾景律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神色淡漠地看着她，“您还有事跟我说？”

“我问你，你奶奶说你喜欢糖糖，这几个月折腾自己身体，也是因为糖糖跟何飞在一起。是不是这样？”顾母厉声问道。

二哥这段时间这么不注意身体，是因为她跟小霸王‘在一起’？还有，她二哥跟她这些事，奶奶竟然都知道了？！

唐昕微张着唇瓣，大口大口喘息着，自责内疚跟惶恐不安一起涌来，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沉默在客厅里流淌，死一般的安寂压迫着客厅内每个人的神经。

半晌后，在顾母忍不住想要再问的时候，顾景律才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波动，“奶奶说得没错。”

听此，唐昕心里重重咯噔了一下，身体止不住颤抖，面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

他就这么应下了？那是不是很快，她就要被赶出去了？

“你说得都是实话？”顾母瞪圆了眼睛。

顾景律凉声反问，“这种事情，我有骗您的必要？”

这倒没有。

顾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心情一时复杂到了极点。两个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小动作，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平时跟她无话不谈的小女儿，居然也瞒着她？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太失败了吗？

“不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顾景律垂下眸子，敛去了眼底的神色，只是拳头紧攥，上面青筋崩起。

不喜欢了……四个字如同炸雷般在唐昕耳边炸响，她只觉得脑子也跟着被炸得一团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喜欢了？”顾母扯着嗓子道。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难道我还要死磕？还是说，她身上有哪一点，优秀到让我坚持下去的？”顾景律俊脸上尽是嘲讽。

顾母却不大相信他这话，“好，既然你不喜欢了，那你就按照你奶奶交代的，跟阿慧交往。”

“……好。”顾景律转身就往外走，并未因此有任何情绪波动，“以后这种小事，不用再专程叫我回来，发个消息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

他同意了？还说这只是小事？

唐昕本该高兴的，这样她就不用再纠结跟他的相处了。可真得听到他说这些，她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像是突然被人撕裂成两半，疼痛难忍。

当初他听到她跟何飞交往，是不是也这样难受？

顾母也惊讶于顾景律的回答，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不是单纯的男女朋友，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看日子了！”

顾景律这次连脚步都没停，也没转身，只是远远地冷漠地答了一句，“好。”

身形便已经消失在门口。

客厅里少了一个人，瞬间显得空荡荡的。

唐昕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只觉得四肢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干了，腿一软，便坐到了沙发上。

知女莫若母，顾母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顾景律的位置，“那你呢，你怎么说？他跟其他女人结不结婚，你不在意？”

“我有男朋友，他、他交女朋友，也很正常，我怎么会在意呢？”唐昕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艰难。

瞧瞧，瞧瞧，这就是她的好女儿。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跟她扯谎话，把她当傻子哄，这是根本不把她当妈看啊！

顾母既无奈又愤怒，疲惫之中带着难掩的气愤，“得得得，你们翅膀都硬了，不需要我这个妈了，是吧？不对啊，唐昕，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把我当妈？我是真傻，被你给耍得团团转，还相信你说得那些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