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律明知道她在胡扯，可看着她湿漉漉的期盼眼神，他还是心软了一下，但面上还是冰冷一片，“进去以后别搞事，安安静静待着，不然我让人把你赶出去。”

“好的好的，二哥放心！”唐昕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两人一起进会议室时，员工们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顾总一向公是公，私是私，怎么今天开会还带着一个小尾巴？

见大家都往她这儿看，唐昕十分友好地露出一个微笑。

美人的感染力还是很大的，好几个男职员给她回复了笑容。

“再笑就出去。”顾景律皱了皱眉，脸色不大好看。平日里，小妮子对他也没笑多少，而且十次里面有九次能是假笑。

他发话，职员们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就怕自己惹顶头上司不满。

唐昕也收起了笑容，瘪了瘪嘴，二哥怎么连人家笑不笑都管？霸权主义，野蛮专制，根本就是古代的暴君！

“唐小姐，您坐那里。”特助走过来，指了指刚刚才被搬进来的座位。

“哦。”

唐昕点头，坐在远离会议桌的会议室后排。老实说，她有种自己是领导，巡查老师讲课的感觉。只是顾景律冷眼扫过来的时候，她瞬间变得清醒。

——哦，她不是巡查的领导，只是一个被老师赶到后排的可怜旁听生。

不过顾景律很快没理会她了，他手里拿着秘书送过来的各种文件，认真而专心地听着职员们的汇报。基本上每个人汇报完后，他都会精准提出问题所在，一句废话都没有。

唐昕以前还在想，她二哥这么专横霸道，绝对不会被员工们拥戴，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吐槽他。

可今天她才发现，几乎所有职员们都用崇拜尊敬的目光看着他。而他工作时的认真、高效率，也着实有魅力。

会议内容专业而枯燥，唐昕每个字能听懂，但组合到一块儿就不明白了。可她也不觉得烦，甚至还有点想给顾景律拍照。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然后——

咔擦。

一道拍照声响起，整个会议室倏地安静，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发出声音的唐昕。顾景律也跟着看了过来。

尴尬……

尤其是顾景律的注视，让唐昕觉得手机里偷偷拍的照片都有些发烫。她刚才是疯魔了吗？居然偷拍她二哥，而且还没关相机声音，被所有人都发现了。

“继续。”顾景律手指在会议桌上敲了下，冷声吩咐道。

会议重新有条不紊进行，好像刚刚那一幕并未发生。唐昕身体从僵硬到放松，紧紧攥着手机，这下不敢乱来了。

会议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有几个相对年轻的职员们过来，想跟唐昕拍合照，问她方不方便。

“方便啊。”唐昕笑嘻嘻地回答，同时把手机调节成自拍模式，举了起来。只是刚要喊茄子时，顾景律精致而冷峻的脸突然出现在镜头里。

“都没事干了吗？”声音如寒冬腊雪。

他跟小妮子都没有合照，他们凭什么？

职员们纷纷说有事有事，又跟唐昕说抱歉，然后四散跑走了。只留下唐昕，被冷冷警告，“再不安分，现在就回去。”

“我不敢了，二哥别赶我走。”唐昕声若蚊蝇，整个人都蔫了。

顾景律朝她伸手，“手机。”

她刚刚偷拍的他照片还没删呢，要是被他看到了怎么办？

唐昕带着几分讨好地说道：“我保证不拍照了，二哥能不能不没收我手……”

“拿过来，或者现在就走，自己选。”顾景律冷漠地打断了她。

“……”

唐昕最后还是咬牙把手机交了出来，顾景律点开相册，当看到她偷拍的自己那张照片时，眸光微闪了下，垂眸看向她。

“我就是……就是随便拍一下，没别的意思。”唐昕就怕他误会，硬着头皮解释。

顾景律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嗯一声，把手机还给了她。

这就没事了？唐昕有些惊讶，她翻了翻手机，竟然连照片都没删？这么温柔，简直都不像她二哥了。

-

接下来一天，顾景律走到哪儿，唐昕就跟到哪儿，寸步不离。就连他去厕所，她也得去门口守着，引来了不少上厕所男员工的眼神慰问。

有昨天她夹菜送水果煮牛奶在前，顾景律认准了她别有目的。但此时见她跟他跟得这么紧，比以往恶作剧或者算计人都有耐心，他心里又不免有些犯嘀咕。

难道这次是他误会小妮子了，她真得是想来观摩下职员生活，为下部剧做准备？

想到这里，顾景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唐昕。

唐昕正在左顾右盼地打量环境，突然见他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她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糟糕，二哥该不会发现她目的了吧？

“二、二哥，怎么了？”唐昕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没什么。”顾景律神色冷漠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这——应该是没发现吧？唐昕将信将疑地跟在他身后，努力安慰自己：他肯定没发现，要是发现了，怎么可能会任由她跟着？

唐昕就这样一直跟到顾景律下班，整个人快累劈叉了，回家后，扒拉了几口饭，就神色蔫蔫地回房间了。

“你妹妹这是怎么了？”顾母问顾景律。

顾景律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声音没有半分感情起伏，只是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无奈，“大概在公司里跟了我一天，累了。”

他原本还有几份文件要处理，但看到她那哈欠连天的样子，最后还是提前回来了。

顾母心疼道：“她那么累，就别让她跟你一起去公司了，她去那儿又没事。”

“得看她自己的意思。我吃饱了。”顾景律站起身，离开了餐厅。不管小妮子到底为了什么，她主动提出跟着他，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

唐昕回到房间后，趴到床上就想睡，连澡都不想洗了。可手机震动声却突然响起。

她翻了几个滚，把头埋在被子里，只当没听到。但打电话的人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手机嗡鸣声不止。

唐昕只能一肚子怨气地爬起来，接通电话，“谁啊？”

她闭着眼睛，连来电显示都懒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