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还是个母老虎。”席慕言拍了下裤腿，扭头看她，“之前在片场故意在爆破戏上动手脚的人，找到了吗？怎么处理的？”

昏黄的灯光中，他俊美的脸上尽是笑意，却在刹那间，闪过无尽沧桑，和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复杂。

唐昕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确定阿律处理那个叫越欣的了吗？”席慕言进了客厅，随意瘫在沙发上。

唐昕刚抓了一个桔子放进嘴里，闻言，傻愣愣地看着他，“嗯？”

她几口咽下去，“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难道越欣差点害死她跟二哥，他都没有处罚越欣吗？不太可能啊，二哥虽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也绝对受不了别人这么对他还有她。

“我问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像你这种猪脑袋，我再说的深一些，难道你能听明白？”席慕言嗤道。

唐昕抓了一把葡萄扔他，“你说谁猪脑袋呢？鄙视完我身材又来鄙视我智商，你今天还没完了！”

却没信他的话。

越欣的事，她一会儿再打听。

“谢谢了，葡萄挺甜。”席慕言也不恼，接过一个，剥皮吃了，“晚饭少吃点，小心上镜变成猪。走了。”

他站了起来。

“做了一大桌菜呢，不在这儿吃了再走？”唐昕问道。

席慕言挑了挑眉梢，暧昧地冲她一笑，“不了，佳人有约。”

唐昕送他到门口，几番犹豫，在他上车时，忍不住问道：“骚包，你觉得我二哥跟何佳雯感情怎么样？”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探出车窗看她，眸光闪了闪。

她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慌，“当、当然是真……算了，我不想听了。你觉得那个何佳雯，适合跟我二哥在一起吗？”

唐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第二句话，等回过神时，已经问了出来。

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

席慕言看着她略显慌张的神色，眼底幽暗一闪而过，“哪儿有什么适不适合，阿律自己喜欢就好了。”

他跟阿律一开始商量的，就是要让糖糖误以为阿律喜欢上了别人，他这么说倒也没错。

“……哦，哦哦。”唐昕有些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喉咙口就像是堵了团浸水的海绵一般，难受异常。

二哥跟骚包是好朋友，骚包都这么说了，二哥是真的喜欢何佳雯吧？

席慕言又问，“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没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唐昕心不在焉地说了两句，转身回了老宅。

席慕言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宇间染着若有似无的悲伤和痛苦。

直到这根烟抽完了，他才把烟头扔出了窗外。

“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车子启动，冒出几缕几不可见的黑烟，然后消失在黑夜中，与漫天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

唐昕在客厅里坐了许久，心里乱糟糟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然后，她轻吸了一口气，拨通了宋一宁的号码。

“在我才思泉涌，手速六千的情况下，你居然给我打电话？！换一个人，我绝对不接，你信不信？”宋一宁说道。

手速六千指的是一小时内写六千字。

“别扯了，你最多手速两千，一般手速一千五，连两千五都没上过。”唐昕有气无力地反驳了一句。

宋一宁，“……”

这是在嘲笑她写得慢吗？

“问你个事。”唐昕没理会她复杂的心情，问道：“越欣最近怎么样？”

她这个好友跟她奶奶一样，都是一线八卦搬运工。只不过她奶奶关注的是上流社会的家长里短，情报来自于各位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而宋一宁关注的则是各个大小明星的所有事情，情报来源于做报社副主编时获得的各种人脉资源。

“越欣？哪个越欣？哦，就是老给你找事那个是吧？等下，我给你问问。”

宋一宁那边响起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没多大一会儿，感慨道：“我聊天时的手速绝对过六千。

唐昕，“……问出来了吗？”

她想知道，但又怕知道，心理有些矛盾。

就像她刚刚问席慕言的时候一样，想要知道她二哥跟何佳雯的感情怎么样，但是最后又没敢问出口。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宋一宁过了片刻才回答，“你怎么想起来问越欣了？她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特务》杀青后，居然跟何佳雯参演了同一部电影。”

“虽然只是个女四号吧，但对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任何惩罚，反而得到一个好资源？

唐昕喉咙发紧，攥着手机的力气大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喂喂喂喂喂？怎么不说话？听不到吗？”

“能听到。你不是在写稿子吗？赶紧写去吧，小心你那群小可爱们急坏了。”唐昕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一宁从微信上给她发来一条微信。

【用完就扔，你跟拔屌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狗屎）】

【区别是我没有屌。】

唐昕回复了一句，便把手机扔到了一旁，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她实在想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你是现在吃饭吗？还是再过一会儿？”见她情绪不大对，佣人说话时小心翼翼。

唐昕有心事，没胃口，却不敢不吃。万一佣人把她没吃饭的事情告诉奶奶，她又得问她怎么回事，到时候乱猜乱想更麻烦。

“减肥呢，给我一小碗小米粥就行。”她说道。

佣人，“您现在就挺瘦的了，不用再减肥。”

唐昕没出声，等佣人端上来小米粥后，她默不作声地喝完，站了起来，“跟爷爷奶奶说，我先回去了。”

司机送她回了顾家。

才九点十五，顾父顾母都在。平时顾景律也在，但这次唐昕扫视了一圈，甚至专程去上了个厕所，都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