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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急了!”

    语气平淡,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女孩子看着她道。

    郭太师在一旁看着暗暗叹了口气。这句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是的,她太急了。若换了他,有玉玺有圣旨这等东西定然不这等时候拿出来,就算不拿出来,现在也定不了储君。不若等秦王与吴王斗的两败俱伤,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流血甚至送命?只要那两个人无法登基,晋王又在匈奴为质,那时候再拿出这两样东西,远比现在要承受的少的多。

    不过凡事皆有两面性,她如今身份为人所质疑,不清不楚的,也许对于某些政客来讲,这样一个身份不够清楚的君才是他们想要的。身份不够清楚,做事就需顾虑,必要时候能够退让,只是对于她本人而言,这个位子坐的不够安稳罢了。若她自有手段,不安稳又如何?也照样能坐一辈子,只是这一点,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开。

    “或者公主不惧人言的话,方才就不要放走秦王与吴王!”她道。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脸色微变,这句话很直白了,大家都听得懂。吴王秦王今日之所以会走是因为人马不够,因为如今禁军在公主的手里,安乐公主真能狠得下心来的话,今天吴王秦王就不可能走的了。当然这么做可能会带来“暴虐”“心狠手辣”“残害手足”的骂名。若是个不惧人言的帝王,有这些骂名于她如何,坐得稳这个位置就行了。不过可惜的是,安乐公主没有这样的魄力和手段。

    安乐公主垂头,似是有些沮丧:“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那就从长计议。”女孩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看向郭太师,“太师费心了。”

    郭太师蹙眉,没有说话。现在安乐公主手中能动的兵马只有禁军,至于护龙卫这种,一日没有登基,她就一日用不得。这种事情到最后还是拼的兵力。

    安乐公主抬头,看着她:“现在怎么办?”

    卫瑶卿摊手:“公主,我只是一个人啊!”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没有兵马。

    郭太师道:“此事,老夫来想办法。”顿了顿,似是又觉得有些头疼,“怕就怕秦王吴王的手伸到军中……”长安城附近守兵就这么几支,眼下大楚最多的人马自然在黄少将军手中,他倒不是怕黄少将军参与此事,毕竟眼下战事正是紧俏,黄少将军恐怕也无心来参与此事。

    但即便是黄少将军治军再严明,其下如此之多的副将、参将,军队分部众多,届时被调走一两支,不但影响黄少将军部署,更让人无法把控京城的状况。

    “这件事郭太师放心。”卫瑶卿闻言笑了,“我已托人带话给裴相爷,这长安城的事情就在长安城解决,不管这里怎么闹,黄少将军那里不受影响,太师放心。”

    有她这句话,郭太师松了口气,提起的心也落了下去,而后看了她片刻笑了:“原来早有人先一步安排好了……”

    他到这个年纪,自也经历过不少风浪了,如夺嫡这样的事情虽说是头一回见,但昔年陈王造反之事却是亲身参与,论其惊险不比如今逊色多少。但还是头一回,有这般事事有人先他一步替他准备就绪的畅快感。郭太师心中一动,这样的人,若是个男子,投身军旅,说是算无遗策国士无双都不为过。有这样的人在安乐的身边,难怪安乐胆敢横插一脚,这个人就是她的底气啊!

    只是这样的人……郭太师看了眼一旁的安乐,若真有朝一日登上大宝,这样的臣哪个君能压制的住?怕不是又一个陈善啊!

    ……

    事情说到这里,转机已然很明显了。

    “薛家大丫头,”郭太师看了眼安乐公主身后的女孩子道,“薛家的探子老夫要用上一用,用来打探消息,”顿了顿,他又道,“也顺势替你收一收这些人。”

    薛大小姐怔了一怔,随即大喜:“多谢太师!”祖父只是受伤,并未死,薛家的那些人她也只是收了一部分而已,有朝一日祖父若是回来了,这些人保不准要听谁的呢,眼下有郭太师插手助她收服这些人,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后便施礼,退出去:“止娴这就下去写下来,将调用探子的方法和名单写与太师。”

    郭太师点头,神色和蔼:“去吧!”

    别看现在这些丫头不起眼,安乐若是能成事,往后的前途可难说的很。大楚可不止出过帝姬,也出过女官啊!

    薛大小姐退下了,郭太师看了眼下意识的与那个女孩子站在一起的安乐公主,道:“安乐,你也去准备下,这几日好好的守在陛下身边,莫让旁人看了笑话!”

    安乐公主看了眼一旁的女孩子,嗯了一声,对一旁的女孩子道:“我们一起……”

    “你先过去,老夫有事与她商议。”郭太师催促道,眉头也越拧越深。

    纵然安乐是自己的外孙女,他有偏爱,可毕竟不是瞎子,看的清清楚楚:若安乐不是皇室血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谁更像君谁更像臣,他看的分明。

    他不是不相信所谓的君臣情深,但这君臣总有主次,可眼前这两位,即便一位俯首施礼,一位坦然受之,给他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安乐已经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了,但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待安乐公主离开之后,女孩子走了过来,俯身施礼:“见过太师。”

    声音清晰柔和,天生带着几分人畜无害的味道,可他在这里,亲眼所见亲耳听闻女孩子所言,如此惊险之事,她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闲庭阔步间翻手为云覆手雨。

    女孩子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打量。

    半晌之后,郭太师开口了:“你看上安乐什么了?居然愿意辅佐她?”依他看来,这样的安乐根本不足以为君,她这样的人,做什么不能成事?何必要助一个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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