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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这怎么可能?

    大天师离开前不是说要明晚再过来么?言外之意不就是明晚之前都不会醒么?众人望去,却见躺在那里的周方还是纹丝不动。

    卫君临道:“六妹妹,你许是太累,看错了吧!”一个女子伸手去摸男子的胸膛,还让那么多人都瞧到了,他都尴尬。

    一只手再次搭上了周方的胸膛,拍了拍,摸了一会儿,卫君临脸色都变了,上前就要去拉她,却见她在此时收回了手。指向那个周方:“刚刚动了一下,你们看到了么?”

    智牙师嚷道:“没有。”

    少女再次摸了上去,这一次卫君临连忙去拉她:“可以了,六妹妹。”这跟饥不择食似的,这周方生的又不好看,她这样乱摸,传出去怎么办?

    “可是我明明看到他醒了。”

    “好了,六妹妹。你莫要再胡闹了……”卫君临拽住了她的手,“不要再碰了,大天师说了不让碰的……”

    “他好像动了!”带着欢喜的大嗓门不消说,除了那个智牙师还有哪个?

    动了?众人望去,却见躺在床上的周方胸膛起伏了起来,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哥,真的动了呢!”卫瑶卿挣脱开卫君临制掣,道,“方才我没有看错。”

    卫君临尴尬的收回了手:“就算没有看错,你也不能上手……”

    少女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大哥说的是,下次不会了。”这般乖巧的姿态,叫人还能说什么呢?

    几个吏部的官员已经凑了过来,看向那睁开眼睛的周方:“周方,你可醒了?”

    周方点了点头,看向周围:“你们……是……吏部的人?”

    吏部官员的官袍,身为国子监学子的周方还是清楚的。

    “不错。”官员回道,“你现在可方便回我们的话?”

    周方看着他们,虽然脸色苍白却扔应了一声:“方便。”

    “我等好奇你说什么权贵害你妹妹的事情。”有官员开口问他,“且说来你要状告何人?”

    周方道:“我不知道。”

    众人一怔:你不知道告什么告?

    周方又道:“我只知道有贵人偷了我妹妹的性命。”

    吏部官员道:“我等听说过偷物偷人的,这性命如何偷?”

    “我不知道。”周方摇头,“我是寻妹妹下落的时候,寻到了那个地方,而后被人绑了起来。中途听到有人在对话,拿我妹妹续命什么的。我急的大叫,然后就套上了黑袋子,那些人也不打骂我,就口中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有时候还晃铃声什么的,然后就不大清楚了。我脑袋里乱的很……”

    听周方说完,有吏部官员在一旁叹气:“你岂止是脑袋里乱的很?就连说话也乱的很,颠三倒四的,你要我等如何帮你?”

    另一个官员接着道:“他是国子监的学生么?怎的说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周方似乎急了,脸色发白,双目赤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先说你妹妹是怎么丢的?”阻止了其余人继续问下去,崔璟开口问道,“何时?何地?”

    周方道:“一个多月了,那一日妹妹上街去买些针线和布,想为我缝两件衣裳,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我去街上找,可那些针线铺子的老板说并没有见过我妹妹……”

    崔璟又问:“那你后来是怎么找到你妹妹的?”

    周方怔了一会儿:“那日我照常在街上找着,被人撞了一下,便见手里塞了张纸条,让我午时到城门口去跟踪一个人,一个穿着灰袍,右眼下有颗朱砂痣的老人。”

    “你去了么?”崔璟又问。

    周方点头:“自是去的,只是还未走到城门口,我便被人敲晕了,醒来就发现被绑在了屋子里。那屋子普普通通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听到他们在说我妹妹的生辰八字,说可以续命,我急的大叫。之后就有人问怎么任我绑在这里,谁知晓被我听了什么。而后我就被套了袋子,那些人经常做些古怪的事情,有时候会在我面前摇铃,还会烧东西,口中念念有词,再后来就是昨天早上醒来时,发现我就躺在国子监门口……”

    “真是颠三倒四的。”有官员叹道,瞥了一眼那周方,“也不知是如何被举荐入国子监的。”

    周方双目赤红:“我……我不知道,我……脑袋里乱的很,我……”

    卫瑶卿在一旁看了片刻,扯了扯卫君临的衣角:“大哥,你这位同窗平日里功课怎么样?”顿了一顿,又连忙加了一句,“我是问他妹妹还在时,他的功课怎么样?”

    卫君临想了想道:“课业算是中等,虽说不断鼎好,但遣词造句没什么问题的。”

    “我也发现了。”王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周方零乱的书桌前,翻出来一些他日前所作的文章,“看他文章如此,说清楚事情按理说并不难。”

    躺在床上的周方愈发急了,张了张嘴:“我……我不知道我怎会……”

    崔璟看了他片刻:“或许不是他说不清楚,而是已经说清楚了。”

    “在他的记忆里就是这么零乱。偶有些记忆深刻的事情,譬如烧东西、摇铃、念念有词什么的,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崔璟道,“他是被人主动放回来的,既然他知道这么多事情,却还会被主动放回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那些绑他的人眼中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但以防万一,所以在那些人的计划里,他昨晚会死于中邪。”

    有吏部官员伸手打了个哈欠,甩了甩脑袋,强作清醒:“那他的中邪好了么?他如此说不清楚,可真真叫我等难办啊!重要的事譬如谁绑了他不知道,被绑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具体作甚又不知道。你妹妹眼下在何处更不知道。”

    周方兀自坚持:“他们说要害我妹妹性命,你们快去救我妹妹!”

    “怎么救?”

    周方一怔,半晌之后,突然牢牢抓住记忆力唯一记得清楚的人:“找那个灰袍,右眼下有痣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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