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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瑶卿同崔璟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崔璟到底是在夸她还是贬她,只是朝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方唯带着人搬了几张桌子和椅子过来,正前方坐着的是崔璟和王栩,她和方唯一左一右的坐着。

    她坐在下首,听着崔璟和王栩在问话。

    再高明的审问者一些必要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你们的名字?”

    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桩上的杀手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崔璟和王栩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很快跳到了下一个问题。

    “可知道你们杀的是谁?”

    继续沉默,被五花大绑的犯人没什么精神的用沉默来抗议他们的审问。

    崔璟不以为意,继续问道:“受谁指使?”

    还是不说话。

    方唯坐不住了,“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说话那就撬开他们的嘴,用刑!”

    在一旁优哉游哉捧着茶盏坐着的卫瑶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专心致志的喝茶。这几个人不肯说,崔璟和王栩能问的出最好,问不出她也不强求。她的任务是护送贵人们回京,只要安全回到京城,其余的与她无关。

    至于有人想杀他们,想阻止他们回京,这一点,她早就知晓了。有时候想的太复杂也不好,不如想的简单一些,阻止她和想杀她的都是对手,对手分成两种,一种她能顺利对付的,一种是很难应付的。

    眼前的杀手一看就是被人寻来的,不管他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如这样莽莽撞撞就动手的在她看来并不算危险,小心应付就是了。她更担心的是疫情背后的问题。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太子他们动手,那就是太子以及安乐公主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并不是她的。

    “一会儿再用吧,先问问看。”崔璟起身,他并不会阻止方唯对犯人用刑,有些明显不配合的犯人在他看来用刑不失为一种手段。

    即便是用刑,王栩手头那把折扇还是不肯离手,自诩风流的扇着,虽说眼下没有人会去管他扇折扇的动作好不好看,但他也不在意,人嘛,或多或少都有些小习惯,这就是他的小习惯之一。

    方唯看向王栩,这种时候还拿着折扇,真是看起来不靠谱啊!

    虽说一旁的崔璟神色默然,一来就挑了他一堆刺,把他说的哑口无言,让他既尴尬又烦躁,但还是一来就叫他服气了。可这个王栩呢,来了做了些什么?方唯细想了一会儿:似乎跟那边漫不经心的喝茶,明显在走神心不在焉的女孩子套近乎。

    眼下在大牢里还拿着他那把折扇在扇啊扇的,倒跟街上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不一样的。

    正这般想着,就见那头拿着折扇的王栩站了起来,走向那几个被绑起来的犯人。

    “方才听你们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

    被绑起来的犯人当然说过话,方才灌药的时候一会儿灌药,一会儿泼水把人弄醒,折腾了一番,自然少不得一顿抱怨。抱怨时抱怨,破口大骂嘲讽时也嘲讽,只是问话时不说话而已。

    “听着像是甘州那一带的口音,”王栩敲着折扇,用折扇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一堆物件里头挑挑拣拣,“这鞋袜针脚挺密的,比起外头买的足足厚了两圈,还绣了字,下面的是什么?鸳鸯?看来是个女子做的了。也不知道是你们中谁的娘子还是情人?”

    “这个木牌上打的结有点意思,是游子结吧!我听说甘州那一代有这样的风俗,一般都是母亲送给出行的游子的,这是你们谁的母亲留下的吧!”

    “这个更有意思”

    如此挑挑拣拣说了一堆,他转身,唰的打开了折扇摇了摇:“不想说就算了,刺杀天家太后、太子与公主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去画了他们几人的画像,传到甘州府。也别说是行刺了贵人,用骗的,只说这几个人立了大功却失了忆,来的不管是谁,一并投入大牢,如此捉一个便能引出一群来,直到将九族之人都找齐了。如此重罪,自然不能姑息,按我大楚律例,问斩还算轻的”..

    方唯听的目瞪口呆,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个纨绔子弟似的世族公子说起株连九族,连坐等话依然摇着折扇笑眯眯的模样,神情举止同外出踏青赏花一般惬意。偏偏说出来的话叫人冷汗涔涔,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做起事来比他这种五大三粗的武将更狠。

    一旁的崔璟脸色不变的看了眼王栩:“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肯说,用了刑还是不会说的,与其如此,不如算了吧!祖父心慈,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

    方唯听的吞了口唾沫:崔璟的祖父?是说崔远道么?他倒是知晓这位美名赫赫的司空大人,据说他出生眉间便有朱砂痣,慈眉善目,宛如菩萨。而且不仅仅是长的像菩萨,连行事作风也是如此,与人为善,时常接济长安附近的流民百姓,颇有美名。民间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崔菩萨!”

    崔王谢三家如今的三位当家人,公认的司空心善,司徒阔绰,太尉豪爽,各有千秋,风采过人。

    心慈么?方唯喝了口水,看着眼前两位生的俊秀过人的年轻公子莫名有些紧张和害怕。

    在一旁坐着的卫瑶卿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方唯脸上变幻的神情无一例外的落入了她的眼中,真真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如果他人真的是这么老实的话,那疫情的事情应该与他无关了,有人想假借他特殊的身份,让他们生出猜忌,而自己作壁上观;而若是这一切都是方唯装的话,那也装的太好了,能装成这样的人,她不想得罪。

    崔璟和王栩这一唱一和,把方唯吓了一跳,那头先时还硬气的甘愿自己赴死的犯人当下便忍不住了。

    “别,我说,我说!”有人吞了口唾沫,“我说了之后,我们的妻儿老小可否免了罪责,这一切,他们根本不知情!”

    “先说说看呢!”王栩笑着说道,却绝口不提免了罪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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