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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是他颤了颤,被正对上的裴季之也是惊讶害怕不已:“大哥,你这么看着我作什么?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杀了你?”裴宗之还是那样的眼神看了他半晌,而后转过身去,“我确实想,但眼下你什么都没做,杀你,不太好。”

    裴季之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大哥,你吓死我了。”

    黄石先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吓死的岂止是裴季之,他也被吓到了好么?就是出来吃个饭而已,还要来这一茬。但他是真的吓了一跳,嘴上说着快吓死了的裴季之却不尽然,前一刻还是快哭出来的模样,现在已经笑嘻嘻的跟没事人一样了。这哪里是被吓到了的模样?

    裴季之兄友弟恭的拍上牵头裴宗之的肩膀:“大哥,你当真吓到我了。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裴宗之没有说话。

    黄石先生跟在后头神色恹恹:他所认识的裴宗之很少开玩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对裴季之说这样的话。这一顿饭,他吃的胆战心惊,兄弟二人却是和乐融融,不管是裴宗之还是裴季之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方才的事情。待到时间差不多了,裴季之才起身,乖乖巧巧的朝两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裴季之一离开,黄石先生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裴宗之:“他怎么惹到你了?为什么突然要杀他,方才你话一开口快吓死我了,就怕你们打起来。”

    “放心。”裴宗之起身,“就算打起来,也不会伤到你的,我们不会伤及无辜,他也没有惹我。”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黄石先生很自然的去裴宗之跟前的盘子里抓了一把豆子吃了起来,边吃边道,“看他不爽?嫉妒他比你可爱讨长辈喜欢?”

    裴宗之微微抬头,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答道:“我确实是看他不爽,他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我想杀他。至于长辈的喜欢,我不用讨长辈的喜欢,他们自然会对我好的。”

    “不一样啊,他们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天光大师的弟子,是未来的国师,不是因为喜欢而对你好啊!”黄石先生叹道,怜悯的看着他,“我突然觉得你也挺可怜的!”

    “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喜欢不喜欢我我又察觉不到,只要对我好就行了。至于因为我是天光大师的弟子,我本来就是啊,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我看过我与天光大师的师徒命线,这一辈子都是,那他们也要一辈子对我好。这跟喜欢我才对我好有什么区别?甚至喜欢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没有了也说不定,就像你们都说她曾经喜欢我,可现在不是看到我照打不误么?”裴宗之很认真的说道,摸了摸脸,似乎又记起那一巴掌的痛了,“我不可怜,他们才可怜,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就不好了,我这个不一样,他们一辈子都要对我好。”

    黄石先生听的目瞪口呆:真是思想清奇,但是居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末了才讷讷道:“她喜欢你就跟现在长安城的小姑娘今天喜欢崔九郎明天喜欢张九郎王九郎一个道理,自然看到你照打不误。而且,你有时候委实很容易让人产生想动手的冲动,只是很多人不敢打你或者打不过你没有动手而已。”他说的很委婉了,但裴宗之应该听得懂吧!

    “原来如此,”裴宗之点了点头,了然,“你们想打我,但你们打不到我!”

    语气中不无得意。

    这还高兴上了,黄石先生豆子咬的粉碎,有些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不合算。

    “乔相托人问起了张解,”顿了顿,裴宗之又道,“我说一直跟在你身边,同你说一声,不要穿帮了。”

    黄石先生点头:“知道了。”顿了顿又道,“什么时候离开长安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走。”

    “能不说么?”裴宗之蹙眉看了他一番,有些不满,“你不会武,会成为累赘的。”

    “天光大师让我跟着你的,你回去同天光大师说去。”黄石先生道,“而且,你若走了,张解那里的事随时会穿帮的,你既然帮了忙,就送佛送到西吧!到时候我找个借口说出去游学,正好掩盖行踪,乔相、杨公那里好交差。”

    裴宗之没有再反驳他,黄石先生知道这是默认了。

    这时候周围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黄石先生被吓了一跳,蹙眉抬头,正看到裴宗之很认真的跟着一起拍手。桌上的饭菜酒食被撤了下去,转而的是几碟干果点心和一壶茶水。

    “这是什么?”

    “这个醇香楼的掌柜是个女子,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与京中不少权贵家眷交好。”裴宗之道,“朝堂之上有党派之争,女子之间也有结社之说。今日是长乐县主牵头的长乐社聚会的日子,因跟醇香楼的掌柜交好,他们聚会的地点便多选在醇香楼。”

    同样母亲是陛下的亲妹妹,长乐县主比起青阳县主要好得多,行事也更为低调。

    “这些女子聚会做什么?”黄石先生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醇香楼外停着的不少马车,“谈论俊秀郎君么?”

    “或许会有,但不是主要的,她们主要是吟诗作词,提倡女子有才。”裴宗之道,“而评判者就是我们这些堂下的客人。”

    “你倒是挺熟悉的啊!”黄石先生斜眼看了他一眼,“来过几次了吧!”

    “两次。”裴宗之老实的回道,顺带看向伙计从楼上包厢中取下的诗赋,“来了。”

    一叠一叠标号的诗赋经每个客人之手评判选择出认为的好诗词。黄石先生感慨:“没想到这些闺中小姐还有这样新奇的玩法,倒也有意思。”

    “不止,有意思的不是这个。”裴宗之摇头,有些翘首以盼的等待诗词落入自己的手中,每首诗词都有标号。

    从一号开始有时候是十几,有时候是二十几,不定。

    每首诗词与标号对应的那个字连起来的话,就是一句话。

    业城民乱帝怒左相入局撤离不得抵抗。

    这一次的是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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