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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鸡鸣,要天亮了啊!

    王老太爷胡子颤了颤,看向裴宗之:“她还没回来,所以”

    裴宗之转头看他,唇角弯起,眼底有些笑意:“所以我们去寻她吧!”

    要寻你去寻!王老太爷气道,若说原先他不知道裴宗之是个这样的人也就罢了,但有些人,一个晚上,足以看清这是个什么人了。

    王老太爷捏着胡子一颤一颤的:以貌取人不可取啊!臭丫头比他要讲道理多了。

    好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并未僵持多久,她已经带着一身寒气,脸色苍白的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个盒子。

    这是去地府坐了个客,还带了些礼物回来?王老太爷撇着嘴,好奇的看着她。

    “东西收了吧!”少女似乎心情不大好,“今晚麻烦您二位了。”

    “不麻烦。”王老太爷干笑了两声,确实不麻烦,却真真被裴宗之这家伙吓了个够呛。大概是有了对比,他对卫瑶卿和颜悦色了起来。

    卫瑶卿狐疑的看了王老太爷一眼:“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寻老太爷就是来找老太爷拜年了。”

    “过了年再来吧!”着实每回见她都要找点事情做做,有好事,但更多的是坏事,王老太爷轻舒了一口气,他还想过个好年呢!

    从琅琊王氏的宅子里走了出来,天已大亮,阳光落到她的身上,有些刺痛跟不适。长安街上热闹了起来,大水退去的长安城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正轨。

    春联、福字已经开始叫卖了起来,年节需要的大鱼大肉也随处可见,到处是提着年货的民众,众人脸上喜气洋洋。

    要过年了啊!

    她在阳光下行走,裸露的皮肤初时的不适之后,已经慢慢适应了,她是卫瑶卿,长安城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从一个奇怪的半人半鬼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她停下脚步,抱着盒子里的东西,看着来往的行人,眼神茫然。

    有路过的民众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一个生的清丽可爱的女孩子,脸色有些苍白,双唇紧抿,眼睛很好看,目光坚毅。

    有路过的民众抬着布帛供奉之物从她面前经过。

    “让开让开!”指挥着这一队抬贡品民众的管事在一旁凶神恶煞的嚷着:“庙会要用的东西,谁敢拦,不怕倒霉啊!”

    随着他的话,众人纷纷避让,生怕唐突了土地公。

    这是大年夜土地庙会要用的东西。大年夜是小庙会,正月初一大庙会,民众多前往祭拜,期望新的一年生活和睦,安居乐业。

    街边嘴碎的妇人们早闲聊开了。

    “这城北土地庙可灵了,听说啊,前年有个人在街上冲撞了这抬贡品的队伍,回去没两三天就死了。”

    “对啊,还有叫花子想要在土地庙借宿一晚,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土地庙里。”

    “都说这城北土地庙凶的很,不能不敬哦,不然要倒霉的。”

    妇人们遇到这等事情早来了劲,聚成一堆诉起了见闻。

    无一例外就是冲撞了城北土地庙的都倒霉了。..

    “哎呀,太灵了,改日去祭拜祭拜。”有人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免得被土地公嫉恨。”

    “只罚冲撞之人,却不赏敬畏之人,这城北土地公还真是小气,只吃不吐,我看呐,怕是个凶神。”一道女声在一旁突然响起。

    听着声音,似乎年纪不大。

    众人纷纷转头向那出声的人望去,见是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

    妇人们连忙向旁避了避,自觉地离她远了些。

    有经过采办年货的百姓往这里看了一眼,只觉的场面有些滑稽。一边是个小姑娘,一边是一堆妇人,而且瞧着妇人们那样子,似乎还有些惧怕。

    有妇人吓得口中一会儿念着“阿弥陀佛”一会儿念着“无量天尊”,也不知道到底信的是哪个。

    细碎的声音传来。

    “这个人可能要倒霉了。”

    “对啊,这般当街辱骂城北土地公。”

    “反正不管谁冲撞了土地公好像都要出什么事的。”

    “离她远一些,免得被波及到。”妇人们推推搡搡的向旁避让。

    城北土地公?她看是一群借着土地公名头的恶霸才对!卫瑶卿冷笑了两声。

    有妇人忍不住出声:“小姑娘,你别乱说,侮辱城北土地公可是要倒霉的。”看这小姑娘,生的挺好看的,身上穿的虽然简单,却亦有精致之处,想来应当是哪家官宦之后吧!从小被宠的无法无天了,连土地公的不是都敢说。

    “没事,我钦天监的人习阴阳十三科,本就与鬼神打交道,他若是敢来,尽管来吧!”少女笑了。

    这般这般狂妄!妇人们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似乎在努力记下女孩子的样貌,且看看这个狂妄的小姑娘会不会一样倒了霉。

    有快马挥鞭而来,来人马术倒是不错,在这般乱糟糟的闹市里穿行没有碰到人,但带起的风却让一旁卖纸扎的小贩筐里的纸钱币吹得满天飞。

    这祭拜死人的纸钱币吹得满天飞?

    有人喊叫了起来:“天煞的,哪个混蛋把这触霉头的东西乱扔!”

    “就是啊,大过年的!”

    “不吉利啊!”

    那卖纸扎的小贩叫道:“老子整理了一早上的东西,都被那在这里乱骑马的人撞飞了!”

    “骑那么快,见鬼了不成!”抱怨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有人出声了:“你们不要乱说话了,刚过去的那人带着绿帽子呢,来的是特使,可能有急事。”

    这也是大楚朝初建时留下的规矩,当年太宗皇帝打天下之时有九路兵马,各自称王,今天结盟明天生死相搏或者今天对敌明日结盟,这等事情多的不得了。俗话说两方交兵不斩来使,但怎么区分来使呢,后来就有人根据每一支起义兵所占区域不同给来使带上了帽子。

    后来大楚打下天下,这个戴帽子的传统便保留了下来,有所变更。根据地域不同,各地特使帽子也不一样。如长安这边关中关东陕地的帽子是红色的,再如江南大片区域是紫色的,蜀地是黄色的等等。

    而这不太吉利的绿帽子特使是西南淮南等地的。

    绿帽子特使进京了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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