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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了几声,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我放下心来。

司徒瑾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都想娶我。

我想,大概他们兄弟真的有着血脉中想通的地方吧。

一个喜欢的东西,另一个也一定会喜欢的。

余生曾说要娶我,我一点不怀疑。

现在,司徒瑾然说要娶我,我也信了。

望着窄小的黑暗空间,我许下心愿,愿司徒瑾然平安出去。

他是一个好人。

至于我……

我疼得冷汗直冒,这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想,我可能等不到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后背上的背包扯出来,摸出了里面的手机。

手机没有信号,司徒瑾然说得没错。

手机也快没电了。

B城地震,可能地震的还不止这一个地方。

市中心的公司,应该也塌了吧?

我的同事们,那个热情的人事主管不知道是否活着?

我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想告诉她,好好住着房子,那是我的房子,不用看后爸一家人的脸色。

我想对她说,这辈子不能再做她的女儿,希望下辈子再来报她的生养之恩。

我还想问问她,我给她寄过去的保暖衣合适吗?虽然我没有留寄件地址,她应该知道是我寄的吧。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我想起了跟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

二十年生养之恩,太大,太重,我这一生恐怕无法偿还,就是下辈子也不能还清。

我看着手机,点开妈妈的号码,想发一条信息,告诉她我的情况。

假如我死了,救援人员挖到我,看到我残留的信息,肯定会联系她。

她就会知道我的情况了。

只一秒,我却颤抖起来,手指一滑删掉了她的号码。

如果她不知道我的消息,一定会以为我还活着。

活着,流浪在外,却不去见她,让她记挂,让她埋怨,让她憎恨,让她抱着希冀。

总好过让她伤心,让她绝望。

我不想她伤心,希望她永远不要伤心。

除了妈妈,我竟没有可以告别的人。

我像浮萍,漂泊在世,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冷汗还在继续,我的脑袋渐渐不够清晰,我知道我支撑不了多久。

转头看着司徒瑾然,他正沉默的昏睡着。

他这样好的人,一定会活着出去。

忽然,我想起来一个人。

白玉兰。

他是我的粉丝,每天给我留言,只要我更新文章,必定转发评论。

他是一个好人,从不过问我的生活。

他也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我们从未蒙面,但我已受了他许多恩惠,曾向他倾诉太多的心事。

我找出他的微信,发送最后的文字。

大概,算做遗言。

请他保重,请他告诉其他的粉丝们,我去了。

此去阴阳两隔,天涯永别,请不要牵挂,请取关公号,请相忘于江湖。

但求,相忘于江湖。

但求,这些喜欢我的人都能一世安康。

但求,他能安康。

下身一阵绞痛,像是奔腾的野马,正在拽着我的身体撕扯。

我的小腹刺骨寒冷,我的双腿毫无知觉,我的后背发麻发凉发涩,我的手渐渐无力抬起。

狭小的水泥板下漆黑一片,司徒瑾然微亮的手机,像是指引我前行的光。

我抓着那光,朦胧中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正指向3点05分。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