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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的事李教授基本都交给助理跟进,突然这么郑重,应该私事。宋宁跟进去,心底莫名的有点慌。

她学无大成,李老如此厚爱,真心觉得受之有愧。

“坐下喝杯水,我听小陈说你做的很好。”李教授摆手示意她坐下:“有个老朋友,过段时间要做寿,我想让你给写一幅字,有没有问题?”

“李教授,这怎么行呢。”宋宁吓得直摇头。“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这份寿礼还是您亲自执笔比较好。”

她果然猜中了,真的是私事。

“你先别急着拒绝。”李教授爽朗笑开。“我这位老朋友,也是位书法爱好者,而且字写的不比我差。上回艺术展你送来的字,他看过之后,一直催我介绍你们认识,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引荐引荐。”

宋宁闻言,只好挺直了脊背,含笑应允。“宋宁谢谢李老的厚爱,既然这样,我就斗胆写一幅。只是不知道,您这位朋友的寿诞,是在几时。”

李教授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下个月月末,活动的事我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催画稿和一些小事,你可以抽时间仔细琢磨琢磨。”

宋宁重重点头,跟着特意打听了下他朋友的脾气,还有平时的作风,心里渐渐有了底。

从李教授办公室出来,手机里收到顾承洲发来的微信,说他在九湖山,晚上再来接她,语气很不对劲。

宋宁给他回完微信就不管了,掉头去陈助理的办公室知会一声,便带着笔电下楼,步行返回公寓。

到家听了一个小时的课,宋宁摘下耳机,认真琢磨该写什么字,送给李教授的那位老朋友。

听他的意思,这位老朋友的经历跟顾老爷子差不多,在军中也是泰山一般存在的虎将,不由的有些头疼。

宋宁虽然没有进过军队,但她受三个哥哥耳濡目染,很清楚军中的规矩。老将军虽然退下来了,但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写字不难,难的是写出来的字要符合他如今的身份,还不能太张扬,这就比较难了。

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会,她闷闷躺回床上,仔细回忆爷爷教自己练字时说过的话。

奈何想来想去依然不得要领,只好又爬起来,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翻开找灵感。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没有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

电话是李媚的打的,连着拨了三四次过去,那边依旧没有接听,只好歉意的朝对面的苏云清笑了下:“对不起苏小姐,宋宁她不听电话。”

“号码给我。”苏云清妆容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浓重的戾气。“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对不起苏小姐,我不能告诉你。”李媚本能的拒绝。“我不会出卖朋友。”

“朋友?”苏云清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笑了。“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关系,抱紧楚家的大腿罢了,装什么忠烈。”

“我的目的确实不单纯,但并不妨碍我把宋宁当朋友。”李媚气得脸色发白,握着手机的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很抱歉。”

苏云清像看笑话一样一看着她,轻轻朝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李媚觉察到她的意图,第一时间把宋宁的手机号删,后背冷汗一片。

“果然是戏子,就这演技,老是演配角确实可惜了。”苏云清阴阳怪气丢下一句,翩然起身。“忘了告诉你,只要我想查,没有查不到的。”

语毕丢下呆若木鸡的李媚,带着胡莹安排过来的保镖,娉娉婷婷的出了咖啡厅。

阳光正好的天气,天空也少见的透出干净如水洗过的蓝色。

苏云清下了楼,眯眼望了望停在路边的车子,优雅迈步上前。

车门打开,胡莹充满好奇的脸,倏然凑了过来:“怎么样,她说没说?”

“人家把憨货当朋友,义气的很。”苏云清嘲讽一句,视线穿过她的肩头,落到已然毁容的傅清秋身上,不悦道。“没用的东西。”

“苏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客人,骂人之前是不是该过下脑子。”傅清秋心里不忿,说出口的话也格外难听。“天天装一副大小姐的派头给谁看。”

“呵呵。”苏云清冷笑着睨她。“我不用装,而你这辈子,就是装也装不出这个范。”

话不投机,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清清算了吧,跟这种小家子气的人计较个什么劲。”胡莹适时插话,关切的安抚苏云清。“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哼!”苏云清还是很生气,就差没把傅清秋丢下车去。

沉默中车子很快来到一家媒体公司楼下,胡莹安抚的拍拍苏云清,开门下车。

少顷,她一脸得意的回到车上,扬了扬手里的卡片。“拿到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把这女人丢去郊区,我们去打高尔夫。”苏云清脸色缓了缓,平静开口:“傅小姐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姓苏的,你不能这么做。”傅清秋急了,早知道不该呈口舌之快。“我会报警的。”

“报警啊……”苏云清侧眸,意味深长的笑了。“傅小姐既然着急出名,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你想干嘛!”傅清秋陡然一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苏云清只是笑,并未理会她的质问,反而慢条斯理的抢过她的手机,摁了一组号码拨出去。

当宋宁迷糊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过来,苏云清嘲弄勾起唇角,迅速摁下挂断键。

傅清秋脑子里轰然一响,吓得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如纸。

顾承洲放了她并不表示他原谅自己,而是想引蛇出洞。她如今再去招惹宋宁,被他抓住,只怕死的更难看。

苏云清将她害怕的样子尽收眼底,轻鄙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车子一出城区便吩咐司机把人丢了下去。

胡莹不住摇头,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爷爷八十大寿,我估摸着那个憨货和顾承洲肯定会去,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苏云清冷冷勾起唇角,眼神毒如蛇蝎。

胡莹怔了下,有心相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是不能在苏老的寿诞上动手脚,而是动了,怕是她会捅出天大的篓子。

——

九湖山。

顾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不疾不徐的走了一步棋,虎目迸出骇人的精光。“伯年可知宋宁是我孙媳妇?”

“伯年不知。”李伯年惊的冷汗直冒,拿着棋子的手隐隐有些发抖。“云鹤一直在关注宋宁的新闻,您老也知道,那孩子心思耿直。”

“唔”顾老爷子应了声,沉默下去。

让宋宁住在外面,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有私心。这孩子心性纯良,做事也算张弛有度,但还缺少磨练。他原本想着等一阵子,便让他们去把手续办了,谁知会横生枝节。

宋宁救人无错,甚至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可戴云鹤的思维不同于常人,他被软禁到新港之前,就差点害死了一个女孩,如今看上宋宁,焉叫人不担心。

捋了把胡子,老爷子棋也不下了,背着手走出凉亭,虎目幽深的望着满院青翠。“你回去告诉他,宋宁已婚嫁,是我顾家的媳妇。”

李伯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不住抹汗。

这话他不知说了多少遍,奈何戴云鹤就是不听。他一旦认准了什么人什么事,便会变得执拗又偏激,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匆匆赶回来见顾老。

“回去好生看着他。”顾老爷子也知道他为难,戴家从上到下都是做学术研究的,戴云鹤的父母因为一次意外,双双魂归蓝天,留下他孤苦一人随着戴老生活。

这孩子天生聪慧,对武器研发更是有着非凡的创造力。

按说,他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李伯年都会想法子满足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看上了宋宁那个丫头。

李伯年心慌告辞,眉宇间拢着厚厚的阴霾。

顾承洲坐着轮椅送他出去,折回院内,旋即提出要跟宋宁去办理结婚手续。

老爷子侧眸瞄他一眼,背着手踱回客厅。顾承洲跟进去,一进门就从轮椅上起来,烦躁的走来走去。

“宁丫头怎么说?”老爷子欣慰的看着他,眼眶隐隐变得湿润。

他终于恢复过来,并且和之前没两样。

“她说不嫁。”顾承洲双腿一叠,烦躁坐进沙发。“戴云鹤若真的来提亲,当如何是好。”

“让宁丫头来见我。”顾老爷子摆摆手,双目微眯。

当初从霖州带宋宁回来,那丫头开的条件就是不嫁,走不许拦。当时她还说了句话:人心不可测,我不以恶意揣度他人,但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危墙之下。

正是这句话,让他对她高看,并爽快答应她的条件。

谁曾想,一年之后,反倒是他先有了悔意。

顾承洲点了点头,心神不宁的坐回轮椅,慢慢控制着滑出去。

爷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尊重宋宁的决定。他们当初谈的条件到底是什么,他不得而知,宋宁不说,爷爷也不提,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

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没底。

李伯年亲自上门说亲,说明戴云鹤是真的看上了宋宁。也难怪楚修谨会紧张,她可不就是惹了天大的麻烦么!

救谁不好,偏偏救了个疯子。

上了车,顾承洲苦闷闭上眼,揉着眉心吩咐秦朗去宋宁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