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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客厅的灯,房内的摆设骤然清晰。

宋宁拢了下身上的外套,随意环顾一圈,视线落在一辆木头做的婴儿车上,含笑打趣:“那车子是你的?”

顾承洲微笑点头,控制轮椅滑过去,宝贝的敲了敲,回头望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我准备带回去,给将来的孩子用。”

“当传家宝啊你。”宋宁开了句玩笑,信步往里走。

很普通的一栋小楼,里面的家具摆设也是寻常人家的样子,就是长时间没人住,到处都渗着寒气。

顾承洲没法上楼,于是两人在楼下转了转,真的带上那辆木质的婴儿车回了顾宅。

半夜忽然下起鹅毛大雪,宋宁早上醒来一看,顿时高兴的大叫起来。上次也下了一场雪,可惜很薄,还没到下午就全化了。

顾承洲见她像小孩似的跑出去,忍不住摇头。叫来佣人,他洗漱完去了客厅不见宋宁,一问才知道,她牙都没刷就跑院里去了。

滑动轮椅到了窗前,透过玻璃看到满地的鞋印,又见她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赶紧让佣人给她送手宝过去。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宋宁喂完院子里的麻雀,捂着手宝,鼻子冻通红的回屋,大呼过瘾。

“下雪有什么好玩的。”顾承洲温柔的帮她捂着冻成冰块的脸,取笑道:“小孩子也没你这么疯,快去喝些热姜茶,别冻感冒了。”

“我是土豹子嘛。”宋宁挤眉弄眼的朝他做了个鬼脸,端起茶几上的姜茶一口喝去大半,喘着气辩解:“我家那边冬天只会下冻雨,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这边也很少下这么大的雪。”顾承洲忍俊不禁,转头望向窗外笑说:“天气预报说,这场雪大概会下一天,你想怎么玩都行。”

“不玩了,冻死我了都。”宋宁冻僵的手渐渐回暖,顺手把剩下的半杯姜茶也喝了,起身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到他肩膀上:“我的麻雀呢。”

“养活之后大姐就给放了。”顾承洲偏过头,狐疑道:“上次她去云海就说这事,你忘了。”

宋宁偏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事,随即吐了吐舌头,推他去吃早餐。

快中午的时候雪越下越大,院外的地上很快积了厚厚一层,大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宋宁懒洋洋地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训练室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电影,顾承洲在做训练。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顾承洲停下动作,等着宋宁将手机送过去,看了眼号码飞快接通:“穆大哥,我是承洲。”

“老爷子有点不舒服。”穆文哲一向平稳淡漠的嗓音里,隐隐透出些许不安:“但是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不能缺席。”

“我们马上过去。”顾承洲结束通话,俊脸不由自主的沉了沉,低头望向宋宁:“爷爷病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宋宁理解的点点头,飞快把轮椅拖过来推他去换衣服。

顾老爷子的身份很特殊,明天的会议是不可能缺席的,这个时候生病,也难怪穆文哲会乱了方寸。

穿好外套,两人匆忙出了偏院,上车赶去御园。

入了冬之后,老爷子就回了御园,跟顾文林夫妇住一起。一来方便颐养天年,也顺便向外界表明自己的态度。

风雪太大,路上的车子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顾承洲焦急的盯着窗外,不时低头看表,如墨的眸底溢满了担忧。

“穆先生没说什么原因吗?”宋宁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小声劝道:“你别想那么多,周医生每个月都有做检查,不会有大问题的。”

“嗯。”顾承洲无意识抿着唇,全身的细胞都绷得死紧。

宋宁见状,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伸手抱住他的腰。

车子在风雪中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开到了御园。到了山脚照例核对身份,连着过了四道关卡,才停到顾家的小楼门外。

推门下车,寒风裹着鹅毛大雪席卷而来,挡都挡不住。等在门外的穆文哲微微颔首,冒雪将顾承洲抱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留下轮椅让宋宁拿着。

进了客厅,宋宁放下轮椅,不见顾承洲和穆将军。正疑惑,就见穆将军从楼上“蹭蹭蹭”跑下来,拎起轮椅就转身上楼。

宋宁抬脚跟上,脸色不由的有些凝重。

来到顾老爷子的卧室,进去还没落座,就听老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咳起来。宋宁黛眉微蹙,几步上前关心道:“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应该染了风寒,老毛病被勾起来了。”顾老爷子说完,又是一顿剧烈的咳嗽。

宋宁不敢大意,观察片刻后,回头示意穆文哲把病历拿过来。

诊断上写着感冒痊愈是前一周的事,没道理这会会咳得这么严重。

诊过脉,宋宁看了看他的舌苔,又听了听心肺的动静,迟疑开口:“我的诊断学学的不怎么好,就不开药了,穆先生你去通知厨房,弄点姜茶上来。”

“老爷子您看……”穆文哲小心的观察着顾老爷子的脸色,欲言又止。

“就按宁丫头说的做。”顾老爷子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眯起眼休息。

穆文哲走后,屋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顾承洲有心无力的坐在一旁,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宋宁会看病,但是爷爷的身份非同小可,他也不敢轻易让她开方子。

“不会有事的。”压抑的气氛中,宋宁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并伸手把老爷子扶起来:“爷爷,我给你做下按摩,一会喝完姜茶,我再给您扎几针,应该可以缓解一些。”

“听你的。”顾老爷子的精神不大好,毕竟年纪大了,咳嗽又如此频繁。

宋宁使出浑身的力气,按完相应穴位,正好姜茶也煮好了。拿到手中试了试温度,小心喂他喝下,跟着拿出针灸包,开始施针。

顾承洲呆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抿着唇,脑子里好像想了许多的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宋宁一通忙下来,天都黑了。老爷子的咳嗽症状也有所好转,见他睡过去,她也累的不行的歪在沙发里打盹。

顾承洲心疼的陪在一旁,目光深情的凝视着她疲惫的容颜,始终绷紧的神色刚有所缓和,房门冷不丁被人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