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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要救你儿子,就一个人过来。”

一涉及儿子的事情,苏晴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不等她质疑,信上的字迹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消失,当最后一个字消失不见的时候,信纸上浮现出一副地图来,被用猩红色颜料标出来的地方大概就是目的地。

苏晴一目三行飞快将地图记了下来。

也多亏她记忆力强大,恰好在她看完的下一秒,信纸竟是自动燃烧起来了——看来是写信的人在纸上面设下了阵法,以保证不会泄密。

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手段非同一般。他越是神秘和强大,苏晴就越加相信他有办法救自己的儿子。

事关儿子的生死,苏晴没有半分犹豫,按照信纸上的地图所指示朝目的地走去。

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少,渐渐的,苏晴几乎看到一个人,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若是凌墨在这里,苏晴大概已经忍不住挽着他的手了。但是凌墨不在,为母则强的苏晴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气。

按照信上所说的,到了这里应该有棵百年老槐树,树底下有块巨大的石头。

苏晴借着手机的灯光,终于看到了不远处那棵老槐树,乘着夜风发出“沙沙”的响声。苏晴一只脚踏进槐树的树枝所囊括的范围时,一个巨大的阵法瞬间启动。

这是一个陷阱!

苏晴的脑海只来得及闪过这个想法,整个人瞬间被光华吞没,消失在原地。而在她消失之后,阵法的光芒也熄灭了,恢复了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而此时被卷入阵法的苏晴,却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震得几乎要窒息而死,混乱的光流也混淆着她的视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整个世界终于变得安静起来。苏晴摸到了脑袋的温热——刚才撞到了脑袋,那是她的血。随之而来的就是晕眩和疼痛,苏晴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努力睁开眼睛。

入眼一片黑暗。

“我的眼睛怎么了?”饶是冷静的苏晴也有些慌乱了。

“怎么里面还有动静?”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了起来,似乎离得有些远,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塞着棉花在说话。

苏晴渐渐冷静下来,心思飞快运转起来——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将她引过来的人吗?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心里被太多的疑问占满,苏晴连眼睛的问题也顾不上了。

“放心吧,这可是十字棺,专门用来对付这个女人的。”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要不了多久,里面的人就会化为一堆灰烬。”

十字棺?

苏晴心里一惊,慢慢伸出手往旁边摸索。果然,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壁——看来她确实是被关在一个棺材里面。

外面的声音慢慢远去。

苏晴用力地踹棺底,发出一阵沉闷的“咚咚”声,但是棺底纹丝不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苏晴的错觉,总觉得这十字棺确实有些古怪,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胸口被灌入了钢针一样,锥心刺痛。

“凌墨,你在哪里?!”苏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那么几次她都要昏迷过去,可是一想到凌墨还有儿子,她就不敢这样睡过去。她很清楚,若这么晕过去,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想起刚才那个人的话,苏晴不敢再迟疑,强撑着将所有力量都用在手臂上,双掌抵在十字棺的棺板上,用力往上面推。

“咔擦”一声,十字棺似乎动了。但立刻的,苏晴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那个声音是触动了机关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过来,几支钉子从棺板射出来,只差一点点就将苏晴整个人钉在了棺材里面。

不过虽然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但是苏晴的脚上有多处受伤,最严重的那个,是距离她脖颈大动脉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因为苏晴反应快,偏头躲了过去,但是也因此,那支钉子从她的脸颊擦了过去,现在那里一片火辣辣地痛。

疼痛从脚底蔓延到脸颊,苏晴疼得整个人蜷了起来,脸颊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流,混合着猩红色的血,像一朵朵开在雪地上的红莲,艳丽而又惨烈。

“我就要死了吗?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棺材里面吗?”黑暗让苏晴近乎绝望,疼痛折磨着她的神经,叫嚣着让她放弃挣扎。

“凌墨,我好累……好疼……”泪水从苏晴的眼角慢慢滑落,她想就这样睡去,梦里没有疼痛和伤害。

四周仿佛凝固了一般,随着苏晴呼吸的减弱,一切趋于死亡般的静谧。

“苏苏!”

是谁在呼唤她?

苏晴猛地睁开眼,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点,侧耳倾听,那个声音却没有再想起来。可是苏晴却几乎在那一刻就确定了——是凌墨,是凌墨在呼唤她。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去见凌墨和儿子!

心里有了支撑,那点疼痛反倒成了让她清醒的利器。苏晴渐渐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开始思索如何从十字棺里头逃脱出去。

根据自己腿上、手上的伤口可以判断出钉子的大致位置,从而推算出机关的位置,苏晴一边想着一边挪动,终于调整到某一个位置的时候,“有了!”

一丝光线顺着小孔投射到十字棺里面,这也从侧面说明苏晴的猜测是正确的。

十字棺是有两层的,而设置的机关就隐藏在夹层里面,也就是说,十字棺的棺板有一部分是中空的,只要避开机关的位置,未必没有办法打开,而着手点就在光线射进来的地方。

苏晴有了主意,随即在十字棺之内摸索起来。若她没有推断错误的话,那么里头应当会有个石枕。

天无绝人之路,苏晴果然在头顶处摸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石枕。有了石枕,再加上沾了血的钉子,开棺板的工具就齐活了。

苏晴将钉子对准光线的位置,举起石枕用力向下砸去,石板微丝不动。苏晴没有沮丧,调整着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同一个位置上。

枯燥、费力、麻木而令人绝望,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就算没有被黑暗和疼痛逼疯了,也早就放弃了逃脱的希望。然而苏晴是特别的,她的意志是那么地坚定,眼神是那么刚毅,对她来说,从这个十字棺逃出去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若是有人在十字棺之外,就会惊奇地发现——那个号称刀枪不入的十字棺的棺板,正在以一种缓慢得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在龟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苏晴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砸的动作。

水滴尚且可以穿石,更别提苏晴这样用尽全力地敲击。于是在某一刻,“嘭”地一声巨响之后,石棺板碎了一地,苏晴别过脸,还是没能躲过吃一嘴灰的命运。但是她半点不沮丧,相反,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石棺板被敲碎了,一个半个人大小的洞口向苏晴敞开着。不需要多艰难,苏晴就从十字棺里面爬了出来。随即微微一愣——她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底下陵墓。

四周只有幽暗摇曳的烛火,除了苏晴,竟是没有任何的活物。

苏晴不敢再多逗留,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往外走。也许是运气不错,一路上竟是没有再遇到袭击。一直到出了陵墓,苏晴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下来,脚上就传来钻心的痛楚,然后从脚底一路痛到了脸颊,全身仿佛被拆开了骨头又重新拼接在一起一样,苏晴几乎要撑不住了,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得先找个地方清洗伤口。”毕竟是十字棺的棺钉,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发炎。

这么想着,苏晴就没有再急着赶路,反而往有水源的地方靠近。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小溪。苏晴喜出望外,几乎瘫软摔倒在溪边,狠狠喝了好几口溪水之后,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将四肢的伤口先清洗了,又将裤子撕了布条下来包扎,她这才低头看向溪水里自己的倒影,打算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这一看,她顿时怔住了——在她左边的脸颊上,那个被钉子洞穿的伤口变成了一个狰狞的疤痕。

她毁容了。

苏晴有些恍惚,她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女人要依靠自己的容貌来生存。但是看了这么多年的脸忽然多出这么一道狰狞的疤痕来,任谁都会不习惯的。

苏晴心里有些难受,草草处理了伤口就往城里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城市中心,人越来越多,盯着她的脸看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苏晴,也越来越不自在起来,最后无奈买了块纱巾,直接将脸颊包了起来,这才挡住别人探寻的目光。

“凌墨,你在哪里?!”苏晴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

“今晚的宴会,还请凌先生和您太太务必要莅临……”

听到“凌先生”三个字,苏晴猛地转头——凌墨熟悉的背影依旧挺拔,而他的手臂,此刻却被另一个女人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