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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我就醒了,但我舍不得离开赢湛久违的怀抱。

如我猜测的那样,赢湛一晚没睡,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那双承载着星辰中最美光景的眼眸。

我嘻嘻一笑,厚着脸皮往他温暖钻的更近了些,心中却十分清明的在寻思着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秦玉郎被解忧送去了燕京,还不知道下落怎样?

按照他一条路走到黑的脾性,应该不会轻易放下对解忧公主的感情。

所以,他很有可能还是会走上老路。

“夫君,附近的殷家村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我打算先确认一下,若秦玉郎依然决定报复,那么首先遭殃的就是殷家村八十一口男丁的性命。

赢湛摸了摸我的额头,有些狐疑,“夫人不是昨天才从西山殡仪馆逃出来,这么快就忘了?”

言下之意,在我的魂魄穿越回现代之前,历史又重演了?

殷家村的村名依旧不怕死的挖开了后山上的殉葬墓,导致了一夜之间所有的男丁都集体上吊自杀的惨案。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赢湛修长的手臂在脖颈下摆正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想我的心事。

然后靠着成为学霸路上练就的超强记忆,将从古至今会发生的种种事情整理了一遍。

找出了几个关键的转折点和主要人物,准备未雨绸缪,逐一击破!

首先,我打算去一趟殷家村后山上的秦陵,那里就是两千年前解忧公主与黄小影殉葬的皇陵。

进入墓穴中的原因,不外乎用我的心头热血解开墓室的封印,将被困了两千年的黄小影与解忧公主的尸体放出来。

反正就算我赖着不去,秦玉郎还是会千方百计的勾引我前去,不如我先发制人,给他们个下马威!

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前去殷家村东叔的家里一趟,我记得召唤阴兵的兵符就是被他拿走的,藏在他家的锅炉底下。

上一次我们去晚了,还以为兵符已经化成了飞灰,大失所望。

现在想来,那可是用两千年前因诅咒而化作枯木的材料做的,可千年不腐,万年不灭,又怎会化作飞灰?

一定是有人在我们前往殷家村之前将兵符抢走,而抢走兵符的人,无疑就是从合葬墓中逃出来的黄小影。

“夫人,夫人!”赢湛用他性感的嗓音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听见,有些窘迫的扬起一本正经的小脸,用眼神扔给他一个大大的问号。

赢湛不舍的在我额头印下一吻,“日出了,我们晚上再见。”

我差点忘了,赢湛为了留在人间将自己的魂魄从身体中强行剥离,之后又钉下了一百零八跟桃木针克制了自己的能力,企图向上天隐瞒他的存在。

现在的赢湛,只比普通的鬼魂强悍一点点,不仅怕光,也不能在白天停留。

“你等一下~”我披了一件外套,穿上拖鞋就蹬蹬蹬跑到客厅里,对着我王家老祖宗的神龛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王元宵又要惹你们生气啦,但是老祖宗们千万不要担心,这一次元宵不会再犯错!”

磕完头,我搬了一个小矮凳踩上去,将放在神龛第七层那个贴满了镇邪符的骨灰盒捧了下来。

“夫人,这是作何?”赢湛靠在门框上,眉梢斜挑。

我笑而不语,打开骨灰盒,随便几下,拔掉了钉在与赢湛的魂魄相融的那只活人偶身上的腹股沟,心脏,和天灵盖上的三根桃木针。

外婆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声响,慌乱跑来,“元宵,这些针不能拔!”

“外婆,我需要赢湛保护我,如果他愿意的话。”我说着,看向赢湛。

随着桃木针从人偶体内拔出,赢湛扬起下巴深深的呼吸了一番,似乎吸入体内的不是空气而是他失而复得的力量。

“如你所愿。”他从背光的房间里,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客厅,这个洒满了朝阳的地方。

外婆抿了抿干涩的满是皱纹的嘴唇,一言不发,抢过骨灰盒又恭敬的放回原位。

“对了,学校打电话来让你去医院实习,依外婆看那个西山医院不干净,你们新婚燕尔,不如就别去了。”

“不行!当医生可是我的理想!”

重复着当年的话,我顺利搪塞过去。

桃木针提醒着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赢湛的肉身。

我依稀记得,劈开赢湛肉身的那道天雷似乎是奔着秦岭的西南面落下,只要找到了赢湛肉身,他或许还能还阳。

届时,我们便不再人鬼殊途,就算真的入了洞房也不会违背天规遭受诅咒了。

随便拔了两口饭,我就背上装满了医学资料的书包,勾着赢湛的手准备出门。

外婆叫住我,往我手里塞了一把打着补丁的黑伞,“这是我们王家世代相传的宝贝,你都已经长大嫁人了,也应该传到你的手里。”

外婆说着,在我的头顶将黑伞打开,一行行宛若蝌蚪一般的奇怪文字从伞下浮现出来。

接过黑伞,我的手中似乎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外婆,这把伞是从什么时候落进我们王家老祖宗的手中的?”

外婆想了一会儿,凝眉道:“该有两百多年了吧,说起来,这把伞还是咱们远方的一个姓吴的亲戚赠送的。这些老事多说无益,你要尽快学会黑伞中的东西,才能保护好自己。”

我慎重点头,暗暗分析,姓吴的远亲,莫非指的就是吴言?

这似乎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地生胎的寿命可以说是寿与天齐,它是天地孕育出的孩子,从秦朝活到现今也很正常。

想起那个长得圆嘟嘟、粉嫩嫩的地生胎吴言,我的嘴角就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

可一想起我可爱的吴言徒儿居然变成了那个长相奇葩的吴言老道,我的笑就凝固了,只留下一声长叹!

收起伞,我和赢湛来到车站。

赢湛对于现代化的设施都充满了好奇,看了一遍停车牌,便将上面画的凌乱的公交路线全记住。

见我拉着他坐上808路,赢湛修长的手稍稍用力,我就如羽毛一般飘回了他的臂弯里。

“夫人,去学校应该乘坐127路。”

我满头黑线,这厮的过目不忘的能力简直羡煞了我这个学霸呀!

“谁说我们去学校的?”

“夫人想去哪儿?”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