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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一对人有缘无份,一对人又是有份无缘。回想当初,若解忧能一直痴傻下去,也不会孤独了。”

“公主不会担心,小影会陪着你。”

墓室中充满了寒冷的阴气,黄小影将一件披风套在解忧颤动的肩膀上。

解忧双手捧着以一颗粉色的夜明珠,在幽暗的墓室中散发出了蒙蒙微亮。

黄小影会意,“公主也不许担心秦玉郎,小影已将命人将他送去燕京,且公主留给他的钱财,足够他的家族繁荣三世。”

“如此,解忧便再无牵挂了。”解忧自嘲的扯出一个苦笑。

黄小影望着解忧悲然的侧脸,眼底映出几分心疼,从怀中摸出一个红色的物件。

解忧眼前一亮,“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那日赢湛目不转视的盯着的就是这只红珊瑚镯子,就连公主说话,他都不曾正眼瞧过我们,简直欺人太甚。小影便使了障眼法将这镯子换走,为公主报仇。”

解忧公主接过红珊瑚镯子,眼眶就红了,她毅然决然的跨进了棺材里,望着四周昏暗的、写满了诡异血咒的墓室。

“王姑娘,解忧曾经不甘心的与你约定,若此生你将公子让给解忧,解忧便会日夜祈祷,让你与公子来生再相逢。可一辈子的时间对解忧来说太短暂,对于公子来说,又太漫长了。与其让公子留着这镯子睹物思人,还不如让解忧现在就成全你们。”

解忧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愤恨的将红珊瑚手镯砸向地面,然后毅然决然的躺进了那副冰冷的墨玉棺椁中。

棺椁中被设置了机关,只要感受到人体的重力,棺盖就会自动关合。

黄小影生怕被拒之棺外,飞身一跃也躺进了棺椁中。

“哐——!”棺盖合并的同时,墓穴通往地面的断龙石也一同轰隆隆的落下,将这处皇陵永世与外界隔绝。

机关变动的声响过于巨大,险些让我遗漏了发生在眼皮子下的一阵清脆的声响。

被解忧公主砸掉的手镯在地面上弹后,重重的在石阶上砸了个粉碎。

一小块红色的碎片落在了兵符附近,让我可以清楚的看见碎片上似乎沾染了某些晶莹剔透的液体。

那是泪,解忧的眼泪。

紧接着,静谧的墓室里,一个如针眼般大小的旋涡悄然出现,逐渐扩大,形成了一处神秘的时空隧道。

我想起来了,上一次我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秦朝的时候,也是哭的伤心欲绝。

原来开启镯子的关键就是这凄情的泪!

墨玉棺椁中的人似乎听见了墓室里突然传来的风声,可一旦进入棺椁中就再也不能从内部打开。

解忧亦是,黄小影亦是,他们都已经必死无疑。

紫色的旋涡在这个封闭的墓穴扩淡到了极致,迸发出一股强悍的吸引力,带走了这个封闭的墓室中唯一的一缕魂魄。

我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被粗暴的从兵符中拉扯出来,随后就如溺水者在无数个朝代的洪河中浮浮沉沉。

不知沉浮了多久,不知天南地北的方位,我混沌而又茫然。

直到我发现迅速从我身边“流”走的某个年代中闪烁出了一束微光,那光芒虽不起眼,却如烛火般叫我莫名的心头一暖,吸引着我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光源的尽头,一行泪从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滑落,无声滴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高大男人,他不仅穿着一身与夜同色的墨服,他的长发,瞳仁也如最浓郁的黑色,深邃而又神秘。

那个男人就站在我王家的祖屋里,从我的房门后,偷偷看着我那个被挖去眼珠的外婆拉着一个二十来岁充满了学生气息的女孩子的手,让她抱着一个雕刻着神秘血莲的骨灰盒,对着王家列祖列宗的神龛三拜九叩。

随后,那个男人笑了,好看的眼角闪烁出了一丝还未干透的晶莹。

我的魂魄终于找到了归宿,重新回到了那个跪在地上,手捧骨灰盒的女大学生的身体里。

魂穿千年,我遇到了无数个磨难,也做了无数次选择。

老天眷顾,没有让我白白的经历那么多,漫长的时空之旅之后,老天爷让我回到了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并大发慈悲的保存了我历经千年的记忆!

今天,王元宵21岁,是一个刚刚被男友劈腿又被自己的亲外婆逼着嫁给一个骨灰盒的女大学生。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外婆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而且,我和赢湛也还没有违背天条。

“外婆!”我跪在地上,一头埋进外婆消瘦的怀抱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的像个孩子。

外婆对我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有些震惊,用她长满了老茧的掌心拍着我的后背,“孩子别怕,外婆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外婆误解了,以为我不想结阴亲才哭。

我用力的摇头,“我嫁,我愿意嫁。外婆,这一次换元宵来保护你。”

“傻孩子。”外婆抹了把空洞的眼角,似有感叹。

想到赢湛此刻就站在门后,我的心激动的狂跳,手指微颤推开了房门。

“夫人,为夫这厢有礼了。”亦如我初次见到赢湛的模样,他慵懒的般靠在我的双人床上,对我邪魅一笑。

尤记得当年,我是心不甘情不愿才结下的冥婚。

但现在不同,我简直兴奋的就要昏过去了!

赢湛,我真的好想你!

“夫君,元宵这厢也有礼了。”我激动的笑着,一个熊抱搂住了赢湛的脖子。

一缕熟悉的檀木香气涌入鼻腔!

没错,这才是我的赢湛,是与我接下阴亲冥婚,说好永不分离的男人!

赢湛被我的热情吓了一跳,愣着半秒,才优雅的用他修长的手臂凑住我一边哭一边笑,不断颤动的身体。

“原来,夫人那么喜欢为夫?”

“喜欢,超级喜欢,最最喜欢!”

我吸着鼻子,在他光滑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赢湛瞳仁微微收紧了一些,漾出几分愉悦,礼尚往来的也在我哭的湿哒哒的脸颊亲了一下。

我有些害羞的笑了,“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夫人,为何说一个‘又’字?”

赢湛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抹去我的眼泪,我俏皮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个么……等以后再告诉你。”

“其实,为夫见到夫人的第一面也觉得十分熟悉,只是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

赢湛抚摸着我的柔软的头发,凑近我的耳边,戏虐笑道:“还未请教?为夫姓赢……”

“名湛!是澄澈,高深的意思!”我脱口而出!

赢湛深邃的眸子里溢出一抹高深,似乎在探查我的底细,“看来,夫人已经做过功课了。”

我在他的宽大的怀里深深的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气息。

为了这一天,我可是足足做了两千年的功课!

这一夜,赢湛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十分听话的没有扑到我。

我们同床而眠,同被而卧,赢湛枕着枕头,我枕着他健硕的手臂。

“夫人为何牵着为夫的手不放?”赢湛抬起我们十指相扣的手掌。

我沉溺在他祸国殃民的浅笑里无法自拔,“明明是你牵着我的手!”

“夫人叫我什么?”

“夫君……”

“听不见。”

“夫君!”

“什么?”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