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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里,几束橙黄色的光束从烛台中扩散,在米色的窗纸上剪裁出两道优美的轮廓。

我和赢湛相视而对,他笑而不语,握住我的手。

我却不敢正视他全然相信我的眼神,神色躲闪。

我答应了解忧公主,会让他恨我。

而唯一能让他恨我的方法,就是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

一想到三日之后,我就要嫁做他人妇,我的心就不断的破碎滴血,可却不能表现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我不是圣人,没那么多慈悲留给天下百姓,我在乎的人只有他。

赢湛,我唯独不希望这个男人成为害两国交战的罪人。

赢湛没有察觉我的异样,爽朗的笑出了声,“刚才你宣布要和本王成亲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怎么进了屋反倒害羞了?”

“才没有——唔!”

话音未落,我就被一双强悍有力的臂弯圈进怀里,他炽热的唇准确无疑的压下来,夺去了我的惊呼。

“本王喜欢你害羞的样子。”他修长干净的手指随着逐渐加深的吻,挑开了我那条系的随意的腰带,轻易拨乱的我的理智,“每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本王就会忍不住……”

我意乱情迷的被赢湛那具宽大挺拔的身躯压在身下,他如丝绸般柔软的发滑进我的暴露在空气中剧烈起伏着的胸口,紧接着他的吻便似阳春三月的小雨细密的落在我的身上。

混乱的喘息间,他的衣衫丝毫未乱,精致的莲缀结也整齐的系在腰间,而我在他身下,雪白的酮体上已然剩不下多少遮掩。

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让我感受到无尽的羞耻,“等等。”

“等不了。”

赢湛没有停下在我腰间游移的大手,每一处被他抚摸过的肌肤都仿佛被火焰点燃,热的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扯着他没有一丝褶皱的领口,拉扯了半天,只将那条讨人厌的墨色长衫卸到他的肩膀。

赢湛滚烫的大手托住我的腰,让我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你想干什么?”突如其来的视角变换,让我止不住嘤咛。

赢湛舔了舔唇,笑的戏虐,“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才不想做这种事情!”

“那你的手在本王身上做什么?”

赢湛从我的胸口抬起头,用他轮廓优美的下巴蹭了蹭我想要撤下他衣服的小手,还邪魅挑起眉梢。

我好似触电一般收回手,不知应当将双手藏在哪里。

可心中一个声音告诉我,若我不珍惜这仅剩的日子,那便是愚蠢之极。

我咬了咬唇,又红着脸伸出双手用力抱住赢湛的脖子,双出主动印上赢湛微微开启的唇。

受到我的邀请,赢湛在我耳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能明显感受到他腰腹下觉醒的巨龙正在摩挲着我的长腿。

就在我们快要水乳交融之际,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里悄悄的挪动了一下。

“谁!”赢湛郁闷而又暴怒,抓起被遮住我光滑的身体。

只见,从桌子底下探出了一只光溜溜的小脑袋,那张没有眼睛的小脸上的满是惊恐,肉嘟嘟的小手还紧张的抓着桌腿。

我忍不住扶额,解释道:“这是地生胎,我的徒儿。”

赢湛欲求不满的用修长的手指扮起我的下巴,“所以呢?”

“所以……要不改日?”

听见我说话,地生胎鼓足了勇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蹦跶到我的怀里,这才虚了一口气,脑门在我的胸口蹭了蹭。

赢湛看得脸都绿了,单手提起就要将地生胎扔出去。

我赶紧抱住他的手臂,“别扔,它虽靠着天地之间的灵气生长成了人形,却生来就没有眼睛,不会说话也没有智慧。他不明白我们刚才……”

等我穿戴好了衣服,赢湛才把悬在半空咿咿呀呀拳打脚踢的地生胎放到地上。

这小家伙一落地,又一溜烟钻进了我的怀里,还对赢湛吐了吐舌头。

“噗嗤!”

“嘘!”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压低的说话声,似乎有谁趴在门缝上偷看。

赢湛不动声色的吹熄蜡烛,靠着墙走到门边,用食指跳开门栓。

门外偷听的二人就毫无防备的与大地母亲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哎呦!”绯虞被北冥鲲当做了垫背的,差点被压出了泥鳅原型。

北冥鲲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没想偷听,就是想起来无眼娃娃还在这里,怕他打扰了你们。不过……好像已经打扰了。”

绯虞也磨磨蹭蹭的从地上爬起来,拍着掌心的灰,“对啊,你们吹灭蜡烛之后,我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咳!瞎说什么!我们明明连吹蜡烛之前的也没看到。”

“哦哦,对!什么都没看到,我要回去睡觉了。”

绯虞啼笑皆非的接了北冥鲲的话就捂着额头想逃,被赢湛叫住。

“慢着,把地生胎带走。”

北冥鲲干笑了两声,“呵呵,原来着无眼娃娃在这里,来,跟师爷走。”

地生胎眷恋不舍的松开我的手,钻进北冥鲲的怀里。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晚上冷,你们多盖点被子。”

房门被重新合上,赢湛沉着脸坐到床边,“看来北冥也并非乐土,处处隔墙有耳。”

我捂嘴偷笑,“指不定,他们真是来找无眼娃娃的呢?”

“你信?”赢湛居高临下的晲着我。

我的呼吸猛地一紧,后退了一些,“不信。”

赢湛不依不饶的欺身而上,“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收了一个地生胎做徒弟的?”

我拍开他想要攻城占地的咸猪手,一五一十的将月老的托付告诉他,只是隐藏了红线上的诅咒这一部分。

有些事,他不需要知道。

倘若可以,我希望这几天能与赢湛创造最美好的回忆,之后便让他彻底的恨我。

可能只有恨,才能支撑他顽强、幸福的活下去。

“本王听北冥鲲叫那地生胎无眼?”

“是,因他生来便有眼无珠。”

“非也,装上大巫的眼珠只有那地生胎就不算有眼无珠了,北冥鲲取名无眼不妥,依本王看,地生胎长到了四五岁还不会说话,应该叫无言。”

“无言?无言……”我重复呢喃着,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对了!吴言!

我豁的站起来,推门冲出去。

赢湛紧张的跟在我身后,“去哪?”

“吴言!”

院子里,北冥鲲、绯虞正带着地生胎在月亮下聊天。

莫非,两千年后的吴言老道就是月老托付给我的地生胎?

吴言老道的眼睛甚是奇怪,不仅一只看天,一只看地,还能挖出眼睛当做指妖针使用。

并且,吴言老道也曾经说过,他和我有三世师徒缘分。

细细算来,大巫是我的师父,地生胎继承了大巫的眼睛也算是与大巫血脉相容,而我又机缘巧合收了地生胎为徒弟。

这已经是两世的师徒缘分了,怪不得在两千年后吴言老道会对我死缠烂打,无论如何都要收我为徒。

“你究竟怎么了?”赢湛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没发烧,是你的话提醒了我。”

说着,我将装在瓷瓶里的那双大巫的眼珠倒出来,装进地生胎空空如也的眼眶里。

两只全部装进去之后,地生胎终于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了我们的模样。

他不敢置信的用胖嘟嘟的小手捂住嘴巴,激动的眨巴着大眼睛东看西看。

可他眼珠转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他再次看向我,眼眶里的那两只眼珠子居然已经一上一下卡在了诡异的弧度,再也转不回正了。

看到这里,我更加确信了,地生胎就是吴言老道。

这也解释了为何吴言老道可以从秦朝一直存活到两千年后,地生胎乃是吸收了天地之间灵气的产物,换言之,地生胎是妖。

妖可以活千年!

北冥鲲正在想办法将地生胎的歪眼珠抠出来重新装正,但屡试屡败。

“不用再试了,这双眼睛正不了了。”

“这么说来~”北冥鲲得意的咧嘴笑道:“干爹给他起无眼这个名字,还真起对了。”

“不,从今日起,这孩子名唤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