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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死簿?

生死簿不该是阎罗王大人的么?

这么说来,我不止是被发现了,还是被阎罗王大人逮了个现行?!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背上的冷汗就一个劲的冒了出来。

“阎罗王大人,饶命啊,小女子就是迷路了,误闯到这里。”

“接着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谢天谢地,阎罗王大人没有直接把我捏死。

脑经转了一圈,我嬉皮笑脸的讨好道,“小女子就是看见这判官笔上翘起了一根毫毛,想要帮您拔掉。”

“放肆!”不知为何,阎罗王突然怒焰高涨,手中的力气大增大了些!

我的肠子都快要被那只巨手按得从嘴巴里挤出来,手一松,判官笔就直直的砸进满是墨汁的砚台里。

“哐当!”墨汁飞溅,弄脏了摊开的生死簿,还溅到了阎罗王的脸上。

乌黑发亮的墨汁瞬间盖住了生死簿上写着我名字的那一行字,歪打正着,我眼中冒出了一抹得逞的光芒。

可还没来得及偷笑,生死簿上的墨汁就像是变戏法一样融汇成一颗颗墨色的水珠,从生死簿上主动滚回到了烟台里。

我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那上面的名字明明就是被涂掉了呀。”

阎罗王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像是带着面具,“你没听说过,判官笔,生死簿,是只有阎罗王才能使用的吗?除非你的道行高过阎罗王,否则无论如何涂鸦,生死簿都会立刻恢复原状。”

“卧槽!”我不小心骂出了声。

还好阎罗王听不懂我网络用语,只是露出的狐疑的表情。

算我倒霉,先想办法脱身再说。

我双手合十,装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恳求道:“小女子真的是不小心才闯进来的,求您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阎罗王还是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不容商量的摇摇头。

他脸上还沾着墨汁,一摇头,墨汁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抹了一把,居然抹掉了脸上的半张嘴。

我揉揉眼睛再看,骇然发现这位阎罗王大人的五官,好像是用颜料画上去的!

“你不是阎罗王?”发现了端倪,我胆量立刻被壮大了。

搞了半天,抓我的是一个骗子!

威名赫赫的阎罗王乃是永生不灭的神仙,容貌天定,威风凛凛,怎么可能是画出来的脸?!

被我揭穿后,那个冒牌货也慌了,加上我在他的手心里拳打脚踢,一脚踹中了他的鼻子。

冒牌货吃痛之下,大喊一声,化作一阵白色的烟雾消失了。

而与此同时,阎王那张比我家客厅面积还要宽大的判卓上,豁然多出了一块石头。

很明显,刚才那个阎罗王就是眼前这块压在宣纸上,两米来长如羊脂白玉般的宝石冒充的。

我走上去,伸出手指在石头上戳了一下,“别装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悄悄带我出去,我就不揭发你假扮阎罗王的罪状。”

“切,我的职责就是守护阎罗王大人的桌子,没什么好让你揭发的。”石头不屑冷哼。

怪不得我说判官笔上翘起一根毫毛会让他发怒,原来这块石头就是负责管理桌子上办公用品的小厮。

我发现他变灰石头之后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似乎以前在地狱里也曾经听见过这种声音,脑海中一个没有面孔的人影浮现出了出来,“石头,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沧澜?”

石头大惊小怪道:“我只是阎罗王大人顺手从黄泉里捡起来的石头,怎么会有名字?不过沧澜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本大爷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说到这里,我更加确定,眼前这块石头精就是两千年后掌管枉死城的城主沧澜。

只是我没想到,我和沧澜的渊源从两千年前就开始了,此时的沧澜比起今后的模样显得稚嫩的多,但古灵精怪的劲却一点没有变。

我记得,沧澜特别在意为他雕刻身体的人,没有来得及给他雕刻完成面部就跑去投胎。

如果我和他商量一下,帮他雕刻一张脸,或许他可以开个后门放我离开这里。

“喂,石头,我们——”

“叫我沧澜!”

“好吧,沧澜,我还有一个提议,你虽然是一个石头精,但石头没有手脚也没有脸,就算你日后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也是没有身体和面部的。不如你不要惊动大家,悄悄放我出去,以后我就用刀和斧为你雕凿出身体和面目。”

听我一言,沧澜沉思了片刻,“若我救你,你当真能把我雕刻成人?”

“那还有假?!保准把你雕刻成一个大帅哥!”我拍着胸脯保证。

“那好。”沧澜一下从桌面上蹦跶起来,我还以为他是要我去什么密道逃离这里,却不料沧澜突然放声喊道:“救命啊,有贼,快来人啊!”

卧槽!

“你说话不算数!”我也大声嚷嚷起来。

沧澜给了我一个背影,就从三米来高的桌子上跳到地上,一溜烟跑向大门处。

顺着门外一双一米来宽的墨色官靴,爬到了一只腾空十来米的掌心里,大声禀告道:“阎罗王大人,我抓到了一个企图想要篡改生死簿的小贼。”

“哦?”真正的阎王爷一开口,整个大殿都被他极度低沉的声线震的微微颤动,“把她抓起来。”

我的身体也不由自处的从脚底抖到了头皮,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不怒自威。

牛头马面二位鬼差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手脚麻利的往我头上套了个木质的枷锁,一脚从桌上踹到地上。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定睛一看,阎罗王已经正坐在高堂之上,牛头马面站在他的身后,一个手持长矛,一个手持锁链。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开封府里的包大人,也感觉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啪!”阎罗王敲了一下惊堂木。

我发现那惊堂木就是沧澜化作的顽石!

“鲤鱼精,你阳寿未尽就跑来地府,该当何罪?”

我吓的抖如筛糠,没胆子再阎王爷面前油嘴滑舌,“鲤鱼精知错,还请阎罗大人法外开恩。”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念在你活着的时候没做过什么坏事,你去刀山,油锅中走一圈就可以还阳了。”

阎罗王说完,火色的大袖一挥,我眼前的场景就转变成了十八层地狱中第七层的刀山地狱,专门用来惩治杀生者。

刀山诡异的漂浮在一片血海之中,高耸入云,可那天上的云彩也是暗红色的,充满了黑暗的血腥气息。

我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就忍不住吐了一地。

刀山上插满了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尖刀,连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上刀山者的每一步会被尖刀插入身体,然后拔出,再插入,周而复始,直到肠穿肚烂。

而从这些生前杀生者身上留下的鲜血,就全流向了刀山的边缘,汇聚成了这片一望无际的血海。

牛头解开我的枷锁,马面剥掉我的鞋子和袜子,将我推到刀山下,“去吧,早点服刑,早点送你还阳。”

“二位大爷,我爬完这一圈还有命嘛?”我心惊胆战的问。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爬完了你还能留半条命,要是不爬,就只能把你送去枉死城了。”

说起枉死城,我就想起当初前往枉死城看见的景象,无数的枉死鬼都现在沼泽中浮浮沉沉无法自拔,我宁愿爬到山也不想去那种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爬就是了。”我扭腰搓手,做了一番热身动作。

巨大的刀山上已经挂着大约有几千个鬼魂,他们的身体大多已经被刺成了窟窿,有的脸眼珠都被挑了出来。

爬的最高的那几个鬼魂,都没了力气,像是被风干的咸鱼悲凉的悬在刀尖上,生不如死。

我咽了咽口水,试探的想要往刀山上爬,跨上去的第一脚就被一把锋利的小刀戳进了脚心。

从脚底板传来的疼痛瞬时让我发出一声惨叫,听见我的鬼哭狼嚎,牛头马面又恶趣味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一群变态!

我委屈的想要落泪,可想起赢湛那张帅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妖孽脸,又有了力气咬着牙继续往上爬。

大约爬到十来米的时候,我手脚上的窟窿已经深可见骨!

一只瘦骨嶙峋的鬼手扯了扯我沾满血的裤腿。

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他的牙都快要掉光了,做了个叫我让路的动作,瘪着嘴道:“你是不是莲缀小姐?”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找到了,大伙都往上爬,让莲缀小姐踩着我们的身体爬过去。”老头回头喊了一句,在他身后几百只鬼魂都七嘴八舌的回应。

接着,无数鬼魂就在刀山上架起了一个人梯,哦不,是鬼梯。

用地罗汉的方法,一只鬼踩着另一只鬼的肩膀,趴在到山上。

“你们这是?”我看不懂他们的行为,就连牛头马面也皱起了眉头。

老头讨好的对我笑道,“大伙都是受了命令来帮你的,别怕,只要踩着大伙们的背脊,就能安然无恙的翻过这座刀山了。”

“可是你们也会受伤。”我看到老头的身上也满是血窟窿,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大伙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你快走吧!”拉头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背脊,示意我踩上去。

其他的鬼也纷纷催促我。

“谢谢大伙了!”我不敢耽误,快步踩着用鬼的身体搭建出的梯子,爬过了刀山。

回到地上,牛头马面正在和一个穿着黑色大斗篷的男人用鬼话商量着什么。

我好奇的看着那个隐藏在斗篷里的挺拔人影,只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但那人不止穿着斗篷,宽大的黑色帽檐下还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让我窥探不见半分。

更奇怪的是,这人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全身都冒着滚烫的白烟,像是刚刚从油锅里被捞出来。

马面插嘴道,“这种肯为喜欢的女人上刀山,下油锅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我吃惊不已,一种令我不安的预感从心底冒了出来,但还来不及提问,就被九头马面一左一右驾到了刀山边缘,抛进了翻腾的血海之中。

“服刑完毕,还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