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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走在一条满是迷雾的路上,地面上白雪皑皑,天空中大雾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稀看见远方星星点点的亮着几盏暗淡的烛光。

这是哪儿?

不久之前,我明明还置身在驿站之中,怎会突然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踏、踏!”身后冒出了一片声响!

这个诡异的声音打从我来到这里,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像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

回过头,身后只有浓厚的接近于惨白的雾。

“踏、踏、踏……”那个脚步声加快了,离我很近,我却看不见脚步的主人。

“谁在哪里?”我有点慌了。

诡异的脚步声突然停了,那个隐藏在迷雾里的人没有回答。

这么浓的雾气,若我看不见那个人,那个人应当也和我一样,看不清我。

路边有一簇簇半人高的灌木,暗淡的叶子上落满了霜,我躲了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跟踪我。

可等了一阵,我依然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弥漫在空气中冰凉刺骨的叹息。

“嘶!”灌木上长满了荆棘,我不小心划开了手指。

血液的气息混合进了这片沉重的气氛中,说不出的诡异。

或许,那个人跟丢了我,已经趁着迷雾离开了。

扩散在远处的那几盏光亮,似唯一的路标,指引着我。

我悄悄从灌木后站起来,突然耳边吹来一阵轻微的吐气声:“呼~”

“啊啊!”我紧张的尖叫,缓慢的侧过头去看身后。

一双没有温度的手掌率先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了地上。

“还给我!还给我!”

跟踪我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她可能死于活埋,浑身都涂满了黄土,连指甲和头皮中都嵌满了灰尘,随着她的动作,大片大片的黄土落在我的脸上。

“还给你什么?”我竭力反抗,一脚瞪在女鬼的肚子上。

女鬼摔倒在地上,我赶紧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想要藏进迷雾中。

可无论我多到哪,女鬼满是尸斑的手总能穿透浓厚的雾气准确的抓住我的脚踝,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还给我,快点还给我!”

我又被抓住了,这一次我没有抵抗,由着女鬼抓住我的脚踝爬到我的身上。

“你究竟想要我还给你什么?”

我已经快要吓哭出来,好不容易骨气的勇气在看见女鬼的下半身后,又被吓破了胆子。

只见,女鬼被我踢了一脚之后,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分家,此刻抱住我的是她的上半身,而那截血淋淋的下半身还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迷雾中步履蹒跚的摇晃。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女鬼好不容易双手攀附到我的肩膀,张开两片发黑的嘴唇,充满怨念的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身份。”

“啊啊啊啊!”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原来是梦……”

一双阴森森的鬼脸出现在我的床边,又将我吓了一跳,但这张鬼脸上带着明显的鄙夷,和刚才那张带着怨恨的鬼脸截然不同。

青婴慢慢悠悠的说道,“做了亏心事,总是要做噩梦的!”

我发现青婴的手上拿着那张画着解忧公主画像的画卷,惊骇的回忆起,梦中的那个女鬼的眼睛似乎和画卷上解忧公主的眼睛极其相似。

大巫说过,解忧公主在一场泥石流中失踪,迷雾中的女鬼浑身都是黄泥,似乎也印证了她就是真正的解忧公主。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莫非解忧公主真的不幸遇害,才会化身成鬼,来向我索要她的身份。

若是如此,库尔班和大巫为了瞒天过海,完成大秦与燕京过的政治联姻,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我继续假装解忧公主。

到最后假戏真做,我岂不是又偷了解忧公主的身份,又偷了她心爱的男人?

“切,真不知公子看上你哪一点?”青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就穿过紧闭的大门出去了,还不忘伸出一根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挑开门栓。

折射着珠光的铜镜里,我脂粉未沾的脸庞模糊的映照出来。

糟糕,青婴看见了我的真面目!

从隔壁房间传来了一阵阵酒杯碰撞的声音,库尔班、大巫等人开怀畅饮时的喧闹声此起彼伏,为了庆祝陛下赐婚的大喜事,喝的酩酊大醉。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又只鬼潜入了驿站!

望着桌上放着的红珊瑚镯子的碎片,我有片刻失神。

门外又传来了一番对话,“公子,她醒了。”

“退下。”

“是。”

听见那个冷冽而不失磁性的嗓音,我全身的细胞的都颤栗起来。

赢湛,他就站在我的门外!

在他推开我的房门之前,我忙不迭的拿起床边的面纱蒙住脸,吹灭了蜡烛的火光。

既然青婴识破了我的身份,赢湛一定会就知道。

我还没想好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在这个节骨眼只能做到死不承认。

赢湛迈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跨过门槛,反手将房门关上。

房间黑乎乎一片,外面的月光或许透着几分微亮,可房间里的门和床都紧闭着,我和赢湛只能依稀判断出对方的轮廓。

然而,孤男寡女共处暗室,孕育出的气氛似乎更加显得暧昧。

“哗啦——”赢湛的手上拿着一条锁链向我靠近。

这种金属碰撞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不久之前我还日夜带着这条淬炼了赢湛血液的锁链,整整一年多的光阴。

他此刻又拿出这条锁链,莫非想要再将我锁起来?

“警告你,别乱来,我可是堂堂燕京国的公主!”我警惕的缩进床角,又觉得这张奢华的双人床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一时不知所措。

赢湛步步紧逼,我几乎能感受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本王当然知道你是燕京国派来和亲的解、忧、公、主。”赢湛站在窗沿,微弱的光线中,我似乎看见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戏虐的浅笑,“这个身份,本王很喜欢。”

“哗啦啦~”随着赢湛身体前倾,锁链又发出了一串暗示着占有欲的撞击声。

我紧紧贴着床角,“别再想锁住我!我不是你的奴隶了!”

话一出口,我就像抽自己的耳光,太特么不打自招了。

“哦~公主似乎很怕这条锁链,难道公主曾经被人用锁链捆绑过?”赢湛居高临下的晲着我,大手一展就钳住了我下巴。

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

对上这双深邃眼眸,我瞬间就被那暗藏着火焰的俊冷视线吸引住,“怎么可能?”

“别装了,你的这双眼睛就算化成灰,本王也认得。”他的手指十分有力,却刻意控制住了力道,没有弄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