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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赢湛同骑着一匹枣红马跋涉千里,我又如笼中鸟一般被关进了赢湛的王府之中。

我的吃穿用度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白日里房门口多了八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夜晚有一只名唤青婴的摄青鬼蹲在屋顶上晒月亮,再则就是王府里的下人再也不敢随便与我搭话。

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低着头不吭声,想要的东西却会第一时间为我送上。

我估计这些变化应该是赢湛对我约束,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对我这个有名无实的通房丫头如此上心。

我靠在放满了温水和花瓣的浴桶中,赢湛吩咐过,必须每日为我准备甘露泡澡,等他回来。

这是我回到王府的第三日,赢湛自从进宫之后就被陛留下,没有回过王府,我也没有再见到他。

听王府里的下人说,陛下近日得了一名了不起的方士,其真名无人知晓,众人皆尊称此人为“千岁翁”。

千岁翁原本是居住在东海桃花岛上的岛主,陛下早就听闻此人依靠服用仙丹,活了整整一千个年头,便派了三百童男童女前去相请,陛下还双手奉上“金壁赤玉履”为千岁翁穿鞋。

由此,千岁翁被陛下的诚意打动,才透露无骨之地的主人饕餮的内丹便是可炼制成不老药的药引,之后便有了陛下派赢湛前去讨伐饕餮的荒谬之事。

而这几天,将赢湛留在宫中,估计也是这个千岁翁的提议。

我被软禁在王府之中,虽衣食无忧,却食不知味。

一则,我担心赢湛屡次立下奇功,会成为赵姬夺权之争的眼中钉。

二则,我又怕赢湛全身而退之后,会对我做些什么。

人类的身体经不起水泡,还没到一个时辰,我的手指上就皱起了白皮,只能离开舒适的温水,起身更衣。

大概是我想事情想的太认真,遮掩浴桶的屏风外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我都没察觉。

北冥鲲顶着一头如海藻般湿漉漉的头发,翘着二郎腿坐在花梨木雕刻的椅子上等我。

我面色一沉,特么这干爹当的也太随心所欲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个黄花大姑娘,正洗澡呢他就不声不响的进来了。

不过,在北冥那个小小四合院里几个月的相处中,我对北冥鲲的人品十分信任,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实则是一个非常可靠,品性端正的极品好男人。

只可惜这个男人似乎生来就对谈恋爱不感兴趣,绯虞几次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的嬉戏玩水也没能引起他的兴趣,次数多了,我便猜想,干爹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干爹~你怎么进来的?”隔着镂空的窗户纸,我能看见门外尽忠职守的几个壮汉的影子。

北冥鲲用甩了甩脑袋,卷发上的水珠溅了我一脸,应该是从水里爬出来没多久,“几个凡夫俗子还能难住我?”

此话不假,北冥鲲可是北冥那个地方最牛叉的存在,也是所有水精心目中崇拜的妖王,别说穿墙隐身,障眼法,隔空取物这些小把戏,恐怕想要毁掉这座王府也不是难事。

一想到那么厉害的男人居然会被青婴这只摄青鬼偷袭重伤,我心中对赢湛的看法就更加钦佩,不对,应该说是觉得他更加腹黑了!

“哦。”我扔了一条毛巾在北冥鲲滴水的脑袋上,坐入他身边的圆凳。

北冥鲲自顾自倒了两杯茶,熟稔的就像是在他家似得,“干爹这次来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死了心想留在这里和那个男人过日子,还是现在就跟干爹回去。外面那几个酒酿饭袋不用担心,干爹一个屁就能将他们放倒。”

“当然是跟干爹回北冥,可不是现在。”我不假思索的说。

要我走,也要等到赢湛平平安安的回来再说吧。

只是,万一赢湛回来了,我还能平平安安的全身而退么?

“干女儿,鱼和人是不能结合的,就算你的身体变成了人,也改变不了本体是一条花尾巴鲤鱼的事实。要是触犯了天规,干爹也救不了你。”北冥鲲收起嘴角惯有的微笑,正儿八经的晲着我。

我苦恼的双手撑着下巴,“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不是你对他,是他对你!你都肯为那小子豁出性命了,干爹不信你还会拒绝他。”

北冥鲲说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痛苦的长叹一声。

这话说得我无言以对,北冥鲲又从衣服里拨下一片鱼鳞放进我的掌心,“你的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你,有事情找干爹,干爹不会让那小子欺负你。”

说完,北冥鲲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脸上挂满了恨铁不成钢的颓然表情,又在八个彪形大汉的眼皮子底下穿墙而出。

我感激的将那片淡蓝色的鱼鳞收藏在荷包里挂在脖子上,视线移动到手腕上带着的那只暗红色的珊瑚镯子,究竟如何才能让使用这只镯子将我送回现代呢?

秦朝太危险了,待在赢湛身边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我必须想个办法尽快穿越回去。

“参见公子!”门外传来了壮汉们异口同声的声音。

窗花后一道挺拔颀长的人影优雅的挥了挥手,门外的看守便疏散了。

一双大手推开房门,我看见赢湛那张略显疲惫却掩盖不了惊艳的脸孔,不自觉的窒住了呼吸。

进宫的三日,他身上那些小伤已经被处理过了,衣服也换成了一件崭新的白色长袍,这与他平日酷爱的墨色截然不同,被衣服衬出的气质也截然相反。

白衣胜雪,赢湛只需微微一笑,便如圣洁无暇的仙子叫人不敢亵渎。

只有我知道,在他这幅仿若天使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腹黑嗜血的恶魔之躯。

“宽衣。”赢湛向我走来,自然的张开双臂。

他对我的态度俨然就是面对一个下人,只是他那双冷若寒潭的眸子的温度却没有从前的那般冰凉。

我不情愿的伸出手想要解开他的腰带,诧异的发现,赢湛的腰带居然系出了一朵莲花。

用白色的绸缎系出的六片花瓣让我的心头一暖,正是我教过他系的那个莲缀结。

我清楚记得,在王家祖屋里,赢湛曾经手把手的教我系这个莲缀结,而在两千年之前居然是我告诉他如何系这个结的。

刹那间,我心声疑惑,就像是纠结着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这种永远都解释不通的问题,究竟是我教赢湛的,还是赢湛教我的,似乎也没办法下定论了。

轻轻一扯,莲缀结从赢湛紧致的腰间脱落。

在无骨之地苦战多日,穿着白衣的赢湛看起来似乎有些消瘦,但当我为他脱下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衣时,他上半身饱满、强悍的肌肉线条,又时刻提醒着我,眼前的男人有多么的不可抗衡。

“我去准备洗澡水。”过于香艳的景色让我忍不住想逃。

“不必。”赢湛修长的手臂从身后圈住我的脖子,挺拔的鼻梁摩擦着我优美纤细的脖子,“本王的身体很干净。”

噗!我差点没吐血!

这句话分分钟让我想岔!

虽然我知道赢湛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洗过澡了,可似乎还透露出他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的这个信息。

他豪不遮掩的胸肌紧贴着我薄薄的衣衫,滚烫的体温几乎要灼伤我的理智。

大概是嫌弃脖子上的锁链碍事,赢湛居然大发慈悲的解开了那条锁链。

我刚想要说声谢谢,眼角的余光里就看见了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

“准备好接受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