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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着头在前头走,“您是我干爹,哪里有娶自己女儿的道理,别开玩笑了!”

北冥鲲抖了抖湿哒哒的头发,弯弯的眼角在微寒的月色下溢出了一抹湛蓝色的光晕,“说的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干爹不急,可以再等两年。”

“干爹!!!”我恼羞成怒的猛地回头,正好对上他那双笑盈盈的蓝眼睛。

北冥鲲忍俊不禁的捂住嘴巴,“好好,不说不说。”

今晚的皇宫尤为肃清,我们在一轮朦胧的毛月亮下,猫着腰前行。

泡过了清澈的池水,我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王府,北冥鲲跟了我半路,突然在一条岔道口停下脚步。

“干爹在这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这里可是皇宫,您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我差异的转过身,北冥鲲已经神秘兮兮的猫进了另一条岔道上,带对我做了个“嘘”的禁声动作。

“好事,要不要一起来?”

我纠结了半天,被好奇心驱使着跟过去。

北冥鲲东走西瞧,居然领着我一路来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是皇宫里极少数不熄灯的地方之一,为的是防止那些偷吃的宫人,所以总会派人守夜。

我拉住北冥鲲的衣袖,“那里有人!”

果然,刚靠近御膳房,就看见一个瘦小的穿着褐色奴隶衣服的少年蜷缩在大门一侧。

寒夜里,他只穿着一件算不上厚的单衣,身体消瘦,脸埋在背风的那一侧,冷的瑟瑟发抖。

“我知道,他是御膳房的守夜人。”北冥鲲说着,随手掐断了几根树叶,对着树叶吐了一口气,叶片上就燃起了火焰。

北冥鲲不动声色的将火堆送到奴隶少年的身旁,随着周围温度的身高,少年的身体不再因寒冷而颤抖,渐渐熟睡过去。

“日行一善,干爹帅不帅?”

我的两条眉毛都快要郁闷的打结了,“您大老远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男娃生个火堆?”

“当然不全是,跟我来。”

北冥鲲拉着我,悄悄潜入御膳房,好一番东翻西找,才将目光聚焦在一个大水缸子里。

我侧耳细听,水缸里不仅有水纹流动的声音,似乎还传来了微弱的嘤嘤哭声。

掀开水缸上的盖子一看,水缸里居然养着一只通体金色的河鳗。

河鳗一看见北冥鲲,就哇一声哭出来,“北冥大人,您真的来救俺啦,当初您给俺鱼鳞时,俺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折断了鱼鳞您就真的来了。”

这条河鳗要是是一个小姑娘,或者是一条雌鱼,我一定不会惊讶他用这样情意绵绵的语气说话。

可这条河鳗却扯着一副抠脚大汉的嗓音,浑厚低沉,简直听我的毛骨悚然。

北冥鲲将河鳗从水缸里捞出来,“快走吧,以后别再给人类抓到了。”

“谢谢北冥大人!”河鳗千恩万谢的游走了,留下了一片被折断的鱼鳞。

我捡起地上的鱼鳞,发现鱼鳞的颜色的是深邃的蓝色的,仿佛与夜幕同色。

“没想到义父还是个烂好人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北冥鲲腼腆的挠着头发。

我不客气的对他摊开掌心,“拿来。”

“什么?”北冥鲲有些莫名。

“鱼鳞啊!您连河鳗都给了,不会吝啬的不给你干女儿吧。”我催促着勾了勾手指。

北冥鲲将手伸进衣服里,拧着眉头拔下一片粉色的鱼鳞放进我的掌心,“也好,以后想念干爹了只要折断鱼鳞,干爹就会立刻来找你!”

“啪!”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少年的哀嚎。

“叫你再睡,万一有人偷溜进来,你担当得起么?”

“哎呦,别打,求你别打,刚才没人进去。”

听见了人声,北冥鲲拉着我跳出窗外。

“金鳗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要献给陛下的!”

“啊!别打,哎呦!”

我们渐行渐远,虽说是救了金鳗一命,可也连累了那个奴隶少年无辜挨打。

出了皇宫,我们分道扬镳。

待我回到王府,打更的人,敲响了三更的铜鼓。

我刚爬上床,院子里便响起了一阵骚乱,七八只灯笼先后亮了起来。

青花披着披风,激动的走出去,“奴婢参见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赢湛回来了!

算算时间,明天就是元宵节,赢湛必须回来,才符合历史发展。

我的动作比府中的下人慢了一拍,刚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房门就被一双沾着风雪的大手推开。

赢湛的脸上写了疲倦,风尘仆仆,靴子上沾满了或者血的黄泥。

这些泥巴的味道极其刺鼻,似乎带着浓郁的阴气,像是从某个墓穴里带出来的。

“你……”

“伺候本王洗澡。”

我不敢怠慢,张罗了下人,煮水倒入澡盆中。

“你没受伤了吧?”我说话的声音非常轻,赢湛似乎从不让其他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没有。”他褪下满是尘土的衣服,紧致的肌理上没有出现新的伤疤,让我松了一口气。

浴桶里的水已经盛满,我试过温度,赢湛才疲惫的坐进去。

整个过程中,他坦然的没有一丝防备。

坐进木桶后,赢湛慵懒的靠在木桶的边缘,合着眼睛。

我拿着丝巾,呆呆的站在屏风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过来伺候。”赢湛低声道。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着毛巾过擦洗他的身体,曾经和赢湛的点点滴滴又情不自禁的用入脑海。

似乎以前我也经常帮赢湛洗澡,还总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他狠狠的欺负。

在赢湛看似假寐的假象后面,是随时可能化身为饿狼的危机。

好在,现在的赢湛对于情爱之事只是懵懂,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让我羞耻的事情。

乖乖让我擦洗好了身子,赢湛一尘不染的爬上床,卷了床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见他不说话,我也安分的爬上偏厅里的软卧准备睡着。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向我靠近,紧接着,一双温暖有力的臂弯环住了我的身体。

“赢湛,你——”

“别说话,睡觉。”

赢湛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松弛的嗓音仿佛在说着梦呓。

我点点头,也伸出手臂抱紧他。

我感到怀中的男人似乎很疲惫也很不安,而我的怀抱有可能是他唯一能寻找慰藉的地方。

相拥而眠,冬夜里刺骨的寒风似乎都不再寒冷,让我睡得十分安稳。

只是,次日当我从温暖的被窝里苏醒,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仿佛这一夜的柔情只是我的梦境。

我在床边找到了赢湛留下的墨色的腰带,若有所思的收进怀中。

窗外的阳光非常刺眼,应当已经到了日上三竿,青花的倩影映在门窗上,“莲缀小姐,公子让您过去。”

“知道了。”

闻声,青花端着水盆推门进来,手脚麻利的伺候我洗漱,帮我梳头。

“莲缀,你!”

“我怎么了?”我狐疑的问。

青花尴尬的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心碎,摇摇头,“我们快点吧。”

秦朝的镜子是黄铜打造的光面,只能隐约照出一个人影轮廓,看不清细节。

我能猜到青花一定是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让她惊讶的东西,可在这不给力的铜镜中,却找不到可疑的东西。

厅堂里,赢湛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看书,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佳肴,似在等我。

“吃饭。”

“好。”

“多吃一点。”

赢湛破天荒的加了一块肉放在我的碗里。

这男人突然对我那么好,一定没安好心!

赢湛又给我夹了一只包子,我不由得警惕起来,“别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别说我的习惯,就连这一屋子的下人都极其不适应好吗?

“如你所愿。”赢湛很听话的放下筷子。

我更加惊愕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蛮狠暴君嘛?

“公子,午时到了,该去接公孙小姐了。”青花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一听到公孙小姐四字,我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

“吃醋了?”赢湛浅笑着扮起我的下巴。

我的嘴里还塞着半口馒头,口齿不清的反驳,“我说是,你会不去么?”

“不会。”赢湛笑的愈发戏虐,“今夜元宵佳节,陛下将会赐本王与公孙小姐大婚。所以,在大婚之前,你这个通房丫头要做好准备。”

“咳咳咳!”我差点没被噎死。

今天是元宵节没错,可历史上似乎没有提到在这一天公孙环被赐婚的事情。

今晚的重头戏不应该是,秦玉郎大闹元宵盛宴被发配充军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慢着,你今年不是只有十三岁么,还未及舞勺之年,怎能婚配?”

舞勺之年指的是男子十六岁成年礼,只有超过16岁的男子才可婚配。

“女人,你可当真对本王一点都不上心。”赢湛惩罚似得加重了扣在我下巴上的力度,眼底浮现出一股冷意。

青花提点我,“这在大秦国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婉美人在怀着公子时,并不是怀胎十月,而是整整怀胎了三年,故此公子出世之时就足了三岁,如此算来,今年正是舞勺之年。”

“别忽悠我,赢湛,你怎么看都不足十六!”我一百个不相信。

赢湛不屑的松开修长的手指,深不见底的黑眸魅惑着我的感官,“凡天生异象者,都会经历一番脱胎换骨,本王的脱胎换骨之日便是今夜。女人,准备好今晚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