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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湛眼底透着疑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似乎是在检查我有没有发烧。

我简直就要被气晕了,“我真的看见一个和你长得一摸一样的人,那个人还有影子!”

“为夫是鬼,何来影子?”

“……”我被反问的有些无语,咬着下唇,不知如何辩驳。

小深歪着头,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赢湛,很是纠结,“娘亲,刚才可能是看错了吧,小深也没有嗅到其他人的味道。”

连小深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点点头,把食物给RoseLee送过去。

玩了一下午的斗地主,RoseLee输得连心爱的名牌包包都抵押给了赢湛,甚至还将一枚价格不菲的蓝宝石戒指抵押给了墨白。

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强哥来换班钱,我想要找个理由把包包还给RoseLee,但她死活都不肯接受,也同样不肯让墨白把戒指还给她。

我发现那枚蓝宝石戒指的款式似乎是男款,RoseLee带在中指上,指环和手指间还有很大的间隙,好似原本就打算买了送人的。

“打牌输的钱,就是泼出去水,哪里有收回的道理,除非让我赢回来。”RoseLee盘膝坐在病床上,随着日头西移,她的气色越来越好。

小强哥知道RoseLee做惯了大牌,脾气说一不二,示意我们不要客气,“今天谢谢你们来探望蔷薇。”

小强哥送我们离开医院,墨白还在执行保护RoseLee的任务,估计这几天都要住在医院里。

到家时还不算太晚,八点多钟,毛胡子和龙虾仔是拿着赢湛的命令,堂而皇之的在我们家住下了。

我住的村子算是挺乡下的地方,地皮不值钱家家户户的房子都造的特别宽敞,再多住下两个人也不嫌挤。

是夜,就让毛胡子和龙虾仔在西面的空房里铺起了被褥,那个房间本来是我父母的房间,不过他们都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住些人,也显得有生气些。

晚上我给赢湛的骨灰盒上香,刚把三支香插入香炉,眼前的景物就开始旋转,那些烟雾几乎都变成了一张张白色的网,看得我头晕眼花。

我赶紧跑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估计是最近神经蹦的太紧张了,才会出现晕眩和幻觉,说不准白天在医院看见的有影子的赢湛也是幻觉。

有时候,人的潜意识里希望得到的东西都会变成幻觉,就好像我不曾一次的奢望赢湛是一个活人。

盛夏里,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也是温热的,泼在脸上一点都不清凉。

洗完脸我还是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脚下一滑就摔到地上。

“摔疼了没?”赢湛第一时间就出现在卫生间里,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的头砸在马桶圈上,摔得头晕眼花,耳朵里还出现了嗡嗡的声音,看着面前的赢湛也分成了好几个。

“我没事,就这样让我先坐一会儿。”我撑着赢湛有力的掌心,吃力的坐在马桶上。

我不敢告诉赢湛,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重影,就怕他担心。

我数了数,大概看见了三个重影,这是轻微脑震荡的正常反应。

可是在这些重影里,有一个影子特别的与众不同,因为唯独这个影子的表情和其他的影子是不一样的。

其中两个重影都紧抿着唇,眼底满是疼惜,可还有一个重影却是在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摇摇头,甩掉了那些重影,赢湛熟悉的脸庞清楚的出现在我面前,紧张的望着我。

但在他身后,卫生间里的镜子里,却还站着一个赢湛,看着我们,嘴角诡异的牵起。

和镜子里的赢湛对视了一眼,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害怕的发抖。

“不要再笑了!”我用力闭上眼睛,双手紧拽着赢湛的衣服。

“我没有笑。”赢湛扮起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向他,“你怎么了?”

我还是不敢睁眼睛,缩在赢湛的怀里,指着镜子,“那里,镜子里,你在笑。”

赢湛捧住我的脸庞,轻吻着牢牢闭紧的眼睛,“你睁眼看看,镜子里只有你一个人。为夫已经死了,鬼魂没有影子,也没有倒影。”

对啊,赢湛怎么会出现在镜子里?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我紧张的把眼睛眯出一条缝,镜子里果真就只有我一人,因为没办法照出赢湛,所以镜子里的我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动作蜷缩在马桶上。

那个影子消失了,我茫然的到处寻找,似乎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影子真实存在过。

赢湛把我抱回房,耐心的解释给我听,“这间房子里有王婆设下的结界,人类可以随意进出,妖魔鬼怪却靠近不得,除非是你或者王婆允许的。”

我苦恼的点点头,内心并没有真的全部相信。

“为夫也没察觉到其他入侵者的气息,要想逃过我的眼睛,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赢湛为我盖好被子,很显然他也认为我是神经紧张出现了幻觉。

“除非什么?”我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除非入侵者拥有和我相同的血脉。”赢湛说着,俊朗的五官凝上一层冷峻。

和赢湛相同的血脉?

什么意思啊,是说赢湛的兄弟姐妹,还是他的后代?

我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你是说,你的子孙来找你了?”

赢湛好笑的勾起唇角,颇有些玩世不恭,“夫人真会开玩笑,谁会记得自己两千年前的祖宗是谁?”

“说的也对。”我傻不拉几的点点头,觉得好久没看书了,智商下滑了许多。

赢湛在我身旁躺下,侧身看着我,我头晕晕却睡不着,呼吸乱想。

“赢湛,我这个幻觉好像是从你踩死邪神幼体时开始的,你说两者会不会有关系?”

“夫人也说是为夫踩死的,与你无关。”

赢湛无奈的叹息,像是受不了胡闹的小孩子,把被子拉起来盖住我的脸,不想和我争论一些无聊的话题。

我有点郁闷,蒙在被子里嘟起嘴。

赢湛隔着被子抱着我,宽大的手掌还在我的后腰不轻不重的拍着,像是在哄我睡觉。

就在我们快要睡着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铃作响。

赢湛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擅自接通了,“喂。”

对方的声音很虚弱,隐约能听出说话是一个男人,那么晚了,有哪个男人会打电话给我?

“没有联系,这件事我知道了。”赢湛说完,利落的挂掉手机。

我等着大眼睛,等着他向我汇报。

考虑了几秒,赢湛扔给我一套出门穿的正装,“穿衣服。”

“三更半夜的去哪?”我莫名不安。

“墨白在医院被袭击,李蔷薇和她的经纪人都失踪了。”说话间,赢湛也换上了出门的服装。

穿好衣服,我跳下床,拿了根橡皮筋将长发扎成马尾,“李蔷薇中了妖砂,很有可能被抓去文化大厦了。”

“就知道你放不下,去文化公司救人可以,但你必须答应,不许离开我身边。”

“成交!”

我俏皮的眨眨眼睛,抱住赢湛修长有力的臂弯,让他带着我一路“飘”到文化大厦。

快要到子时,我能明白墨白打电话给我的意思,他的嗜睡症要发作,救人的事情只能交给我。

墨白要是将这件事上报给罗飞,警察局不会立刻处理。

失踪人口必须失踪48小时以上才能立案寻找,别说48消失了,就算8小时之后,估计找到RoseLee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或者是下水道里的一副白骨。

所以,墨白只能打电话找我援救。

晚上的文化公司里黑漆漆的,只有走廊里那些并不明亮的逃生灯散发出绿莹莹的光,跟鬼火似得,看得人心慌。

“跟紧我。”赢湛似乎察觉了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走过直线,似乎故意绕开一些什么。

我祭出一张照明符,照亮了视野,发现整个文化大厦里每条走廊走被布置下了结界,应当是吴言老道和他的徒儿们所为。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擒住邪神。

晚上的电梯是停运的,我们只能从逃生通道爬楼梯上楼,一路上静的可怕,不仅没看见吴言老道他们,连个保安都没瞧见。

这些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仿佛整栋大厦里的活人就只有我一个。

我爬的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23层,打开逃生楼梯的出口大门一阵浓郁叫人晕眩的花香就扑鼻而来。

这味道毋庸置疑是属于RoseLee独有的,确切的说是RoseLee种植的那盆玫瑰花独有的。

花香在夜晚显得特别浓郁,香的诡异,让人不得不防备。

“这是RoseLee的香味,或许她会在这里。”我提醒赢湛。

赢湛高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能感应到,这层现在总共有7个活人,一只妖和一尊邪神。”

我,吴言老道师徒四人,RoseLee和小强哥,正好七人,这么说所有人都在这一层聚齐了?

“不要松开我的手。”赢湛抓着我的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严肃的表情。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心跳声突兀的在夜幕中跳动。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你要是感应到了邪神,咱们就躲开。”我一只手被赢湛握着,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黑伞。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比赢湛紧张的多,连声音都不自然了。

“夫人也知道心疼丈夫了?”赢湛警惕的看着前方,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哪里有心思和他打情骂俏,默默翻了个白眼,当我的视线转回赢湛身上时,骇然发现他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啊!”我捂着嘴巴惊呼。

赢湛也发现了脚底的影子,深邃的眼底满是诧异!

那个影子“嗤嗤”笑了一下,声音竟然也和赢湛的声音出奇的相似,一溜烟就跑进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