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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罗飞的惨叫声惊扰了楼道里的应声灯。

“罗飞!你怎么在这?”我惊讶的问。

罗飞被赢湛捏的脸都发白了,“快叫你男朋友松手!”

赢湛这才松开手,嫌弃的掏出一块手绢擦手,然后把手绢扔了。

罗飞揉着差点被捏断的手,各种不服,却也知道不是赢湛的对手,只能对我抱怨:“我出来夜勤,正巧看见你们就想打个招呼。”

“原来是这样,没伤着你吧?”我知道赢湛根本不屑和罗飞说话,只能替他道歉。

罗飞摇摇头,站到我身旁,窃窃的问:“他真是你男朋友?”

“是。”

“不是。”

我和赢湛同时说出了两种不同的回答。

罗飞差异的看着我们,赢湛理所应当的纠正道:“我是他夫君。”

我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当警察真辛苦,这么晚还要夜勤。”

罗飞被我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抓抓头,“也不是天天夜勤,就是刚才收到一个住在下水道里的流浪汉来报警,说是看见了这里的阴沟里出现了不明生物。由于关联到前段时间的下水道藏尸案,我们怀疑那个流浪汉看见的可能是一具浮尸,所以才找蛙人下水看看。”

正说着,从阴沟里冒出来一个穿着潜水服的“蛙人”,“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我再检查一遍,再没发现,就收队。”

“行!”罗飞点点头,那个蛙人又带上氧气面罩钻进阴沟。

蛙人就是警队里专门在水下寻找尸体或者证物的人员,想起上次我做蛙人时的情形,在阴沟里发现的那十几具腐尸,我的背后就后莫名涌出一阵凉意,也不知道那些腐尸有没有沉冤得雪。

“下水道的案子,后来有眉目了没?”我试探的问道。

罗飞摊开手,为难道:“水里泡的时间久了,就算当时凶手留下了犯罪证据也早就被污水冲没了。现在只知道罪犯是个变态,可能是面目丑陋或者毁容过的人,因为这些尸体在抛尸前都被凶手咬掉了面部,死前还被放光了血。”

“你是说尸体的脸是被人用牙齿咬到的?!”我一下惊悚了,浑身鸡皮疙瘩都刷刷冒了出来。

赢湛发现我绷紧了身体,体贴的站在我身后,为我挡风。

罗飞神秘的点点头,“确实是被咬掉的,那些尸体的面部都有清楚齿痕,经过法医鉴定这些齿痕都相对平整,不像是动物的那种尖利的牙齿撕咬的,反而很像是人的牙齿咬出来的齿痕。”

我越听越觉得反胃,罗飞却说得津津有味,“这还不是最离谱的,你知道阴沟里的老鼠为什么那么大嘛,那是因为它们都是吃人肉的,有的老鼠还直接把鼠仔都生在尸体的肚子里……”

“别说了,对了,墨白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出啦夜勤?”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

罗飞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顺着我的话,“别提那小子了,墨白在咱们队属于特殊照顾的人群。”

话说道一半,阴沟里的蛙人又冒了出来,“罗队,都是垃圾,没有异常!”

“那就收队吧,估计是看错了,要不就是那些流浪汉没事恶作剧。”罗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蛙人。

我记得上次看见蛙人兼职合同里清楚写着,每次执行任务,无论是否发现尸体都有500—1000的辛劳费。

想到还钱的日子即将逼近,我又开始后悔没签那份蛙人合同了。

其实,现在社会这么太平,哪里能次次都遇到浮尸、腐尸这种吓人的东西。

就像这次这个蛙人,翻了一遍垃圾,就轻轻松松拿了个大红包,我开始纠结,要不要找个机会重新提一下应聘蛙人的事情。

“罗队,设备放车里了,我下班了。”那个蛙人拿了钱,准备下班。

刚才喝的小半杯二锅头似乎有点上头,我也有些困了,“那我们也回去了。”

罗飞却拦住我们,“别啊,你看我加班那么辛苦,让你男朋友陪我喝点酒,吃点宵夜呗。”

“我不是他男朋友。”赢湛不悦的沉下脸,浑身散发的冷气让整条街的人都有些发寒。

“行行行,夫君对吧。陪我祭祭五脏庙,刚才说的墨白那小子的事情还没说完不是么。”罗飞选了一个远离阴沟的摊位,冲我们招手。

我刚吃完一顿小龙虾,一点都不饿,也知道赢湛根本不屑与罗飞交谈,打算找个借口离开。

赢湛却出乎我的意料,向罗飞走过去,“墨白就是带着金佛牌的男人?”

“对!那小子是从老家弄来一个金色的佛牌,说是妈祖很灵验。”罗飞一边说,一边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点好了几个小菜。

赢湛拉着我,坐在罗飞对面,应该是对墨白的佛牌产生了兴趣。

实则上次墨白来找我时,我就已经打探过佛牌的事情。

可让我觉得差异的是,我们家也有供奉神像的习俗,但赢湛不仅不怕看见这些神像,就算触碰到了也不会受伤,似乎只有墨白脖子里挂着的妈祖像,能对赢湛产生伤害。

罗飞所知道的关于神牌的事情,和我知道的差不多,说了没两句就把话题绕道墨白曾经的经历上。

“照我说,墨白那小子就是典型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他两个月前还是个躺在医院里的植物人,怎么突然就能醒了过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队里还对他特殊照顾,怕他身体吃不消,不让他加班更不让他夜勤。都说当警察受罪,只有墨白是来队里享福的。”

我狐疑的问:“他怎么会变成植物人的?”

夜宵摊的菜都上的快,谈话间,店家已经把罗飞点的小菜都给上齐了。

我已经吃饱了,装模作样的拿着筷子,不知道夹什么好。

赢湛是个鬼,本就不用吃凡人的饭菜,此时更是连筷子都懒得拿。

罗飞吃了两口菜,说道:“那是在三年前,墨白刚从警校毕业,负责追查一宗造事逃逸的车祸案。就在追捕的过程中,嫌疑人用一辆五菱货车把墨白驾驶的警车给撞翻了。救援队把墨白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受到了严重的脑颅外伤从而导致昏迷,经过抢救也没能恢复意志,最后就变成了植物人。”

“这么说,他已经昏迷三年了。”

医学界,昏迷超过半年以上的植物人要想再苏醒,概率是少之又少。

像墨白这种昏迷了三年,还能苏醒的,可以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罗飞又吃了两口菜,“谁说不是呢,但墨白的伤也没有完全治愈,他一道晚上就犯困,一旦睡着就跟死人似得,打雷地震都吵不醒。有一次晚上我找他出去吃宵夜,墨白已经睡着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他,一摸鼻子还以为他断了气,差点没把我吓死。”

赢湛一直静静的听着,英俊的剑眉微微拧起,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罗飞说的有些口渴,又点了两瓶啤酒,给我和赢湛各倒了一杯。

“不瞒你说,本来我对元宵也挺有好感的,不过你们已经是一对了,我罗飞不屑做第三者这种下作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我要警告你!”

“我?”赢湛冷笑着勾起嘴角,似乎听见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我真为墨白捏了一把冷汗,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罗飞却扔给我一个义无反顾的眼神,让我更加担心。

“对!就是你!”罗飞举起酒杯,“你给我保证一个,以后一定要对她好!不能欺负她,要是敢让她哭我就把你抓到警察局。瞪我干嘛,眼睛大了不起啊?别人怕你,我可不怕。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废话不多说,同意就干杯,我先干为敬!”

罗飞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赢湛冷眼看着罗飞,好像他是个自言自语的小丑。

罗飞喝完酒,也发现了赢湛的眼神,表情瞬间郁闷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干嘛,下一秒就两眼一闭倒在桌子上。

一张脸正好压在一盘子吃到一半的芹菜炒肉丝上,呼噜声震天,一点都没有警务人员的风范。

我以前听说过有些酒量不好的人,喝一杯酒就会倒下,没想到罗飞就是传闻中的一杯就倒,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也幸亏罗飞倒下了,不然一定会和不屑喝这种劣质酒的赢湛发生冲突。

我从罗飞的口袋里摸出钱去结账,还多付了五十块让老板照顾一下罗飞。

等我回来的时候,赢湛已经站在路边等我。

我发现赢湛的唇角沾染了一些淡淡的泡沫,好奇的往罗飞醉倒的桌子上看去。

“不许看。”赢湛捂住我的眼睛。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透过细微的指缝我得以看见,罗飞倒给赢湛的那杯酒,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