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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危机四伏,盲蛇对我们虎视眈眈,迷宫也找不到出口,这个节骨眼赢湛竟然还有闲心看我的笑话。

我还就不服气了,压低嗓音对身边的人喊道:“都去拿一支火把!”

毛胡子点了下脑袋,让所有人都举起了火把。

盲蛇感应到我们的动作,又向前游了一些,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一米。

毛胡子惶惶不安的问:“现在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脚把身前的一堆篝火朝盲蛇群踢过去。

火花四溅,盲蛇怕被烫伤,左右闪躲,篝火散开的地方空出了一条小路。

“一个字,跑!”

看见机会,我撒腿就往前冲。

毛胡子他们怔了半秒,也抬腿跟着我猛跑起来。

赢湛悠然的飘在我的身后,看着我惊慌失措,满头大汗的模样扬起嘴角。

“现在还没到子夜,莫非你想带着他们一直跑到天亮?”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蛇类是夜行动物,昼伏夜出。日出之前会一直追着你们。”

赢湛清楚的重复了一边,我气得脸都要变形了,真想一脚踹死他。

但我不能停下脚步,甚至连回头的时间都不允许,那些盲蛇发出的呲呲声已经越来越近。

毛胡子他们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超过我跑到了前头,队伍中只剩下一个大胖子气喘吁吁的和我并驾齐驱。

突然,我的脚脖子上感到一阵凉意。

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舔了一口!

那胖子落后我半步,看见我的脚后面色大变。

“蛇追上来了?”我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从胖子神色惊恐的神色,我知道,刚才我果真被蛇幸子舔了一口。

我们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胖子的喘气声和鼓风机似得,似乎就要跑不动。

“赢湛,拉我们一把!”

那些蛇步步紧逼,胖子跑不动了,我也几乎就要到体力的极限。

如果赢湛肯拉着我们往前飞一小段,就能甩开这些蛇,不会有性命之忧。

“救你可以,其他人面谈。”

“能不能顺便——”

“不能!”

可面对我的哀求,赢湛无动于衷,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给我。

那胖子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一个分神竟然左脚绊倒了右脚,狠狠摔在地上。

“求你别丢下我!”胖子摔倒后,把手伸向我,努力向前爬。

在他身后,数以千计的盲蛇都高高抬着头,一双双白色的眼珠子诡异的瞪着我们。

我见不得别人落难,虽然就要被吓破胆,还是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想去拉那胖子。

赢湛看见我伸出手,暮色的眼眸暗淡下来,散发出一种比盲蛇更加危险的寒意。

我知道他在生气,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我没有选择。

胖子拉到我的手后,并没有爬起来,满是肥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狠毒的微笑。

“你可别怪我,谁都想活下去!”

说罢,那胖子蛮力一发,拽着我的手就把我从他身前扔到身后。

我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在一条盲蛇的脑袋上摔开了花。

卧槽,什么情况,这胖子阴我!

我摔的头晕眼花,半天没爬起来,盲蛇把我围在中间,兴奋的朝我吐着性子。

“赢湛!”我害怕的大叫,不自觉叫着他的名字。

可赢湛并没有来救我,视野所见,人影全无。

赢湛,不见了!

盲蛇抬起了蛇头,做出了即将发起进攻的动作。

我克制不住的尖叫,身体缩成一团。

我想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些湿尸,想象着自己变成尸体的模样,绝望的闭上眼睛。

“轰!”巨响。

一阵阴风掠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我的身边。

盲蛇被巨响惊散,后退了数米。

我惊惧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如磨盘大小的肥硕屁股倒立在我面前。

那胖子不知怎的又被人扔了回来,脑袋埋在土里,鞋底朝上,大概是脊椎骨折了,身体一抽一抽的。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去救。”赢湛深沉温和的晲着呆若木鸡似得我。

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直到被赢湛抱在怀中,才哇一声大哭出来。

“摔痛了?”赢湛腾出一只手揉揉我的屁股。

我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按住他不老实的手,“呜呜…别在这种时候,吃我豆腐!”

“好,那我们逃命。”赢湛吻去我眼角的泪水,抱着我如小鹿一般在黄墙上跳跃。

在我们快要看见毛胡子他们的时候,身后传来胖子撕声裂肺的惨叫。

我的心里五味交杂,胖子无疑成了盲蛇的宵夜,而这种结局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忍不住猜测,如果胖子没有把我当肉盾,赢湛会不会大发慈悲的救他一命。

“吓傻了?”赢湛宠溺的用下巴蹭蹭我的额头。

“没有。”

我回过神来,对上面前这张邪恶却又美丽的脸孔,心间一片暖意。

或许,赢湛从来都不冷血,他的温柔只给一个人。

另一边,毛胡子他们走到了一条死胡同,又气急败坏的往回跑。

他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人,很是诧异:“胖子人呢?”

“死了。”赢湛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我以为毛胡子会发怒,但他却没有,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只露出些许惋惜。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比我平静,似乎早就看透了生死存亡。

被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我强烈要求从赢湛怀中下来。

赢湛见我好不容易收了眼泪,这才不舍的放下我。

毛胡子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左右看了看,两边的黄墙上此时都不约而同出现了一个缺口。

“前面是死路,咱们往那条路走?”

“两边都有蛇,无论逃到哪里盲蛇都会追来,除非我们进入迷宫的第三环。”

赢湛淡然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和他全然无关的事情。

“反正你们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跟着赢先生总没错。”毛胡子理所当然的说。

我从赢湛的眼底看见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

“跟得上的话随便你。”赢湛说着,带着我跃上黄墙顶端。

黄墙约有五米多高,湖中心的风像一只巨人的手掌,用力推到阻挡在它面前所有事物。

若没有赢湛扶着我,恐怕我在这个高度半分钟都站不住。

毛胡子他们爬不上黄墙,只能在地面上紧跟。

盲蛇咬死胖子之后又迅速向我们聚拢,吃了人血,盲蛇像被注射了兴奋剂,游动的速度比从前更快。

“你们先走!”

眼看那些蛇就要扑上来,毛胡子主动垫后,拔出洛阳铲,手起刀落削飞了一条盲蛇的脑袋。

可无论他如何骁勇善战都抵不过千万条无孔不入的盲蛇,很快,毛胡子就有些体力不支。

一条蟒蛇悄悄从墙上飞扑到他的脖子上,还好毛胡子的胡子够浓密,那条蛇咬掉了一把胡子,掉在地上,被毛胡子一脚踩死。

我看的心惊胆战,毛胡子的那帮兄弟竟然没一个回头去救他。

这样的场景,和刚才我救胖子的场景说不出的相像。

“赢湛……”

“你又要做圣母了?”

“我……”

特么,我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了。

我努力给自己洗脑,就算我是神圣的白衣天使,可也不能同情心泛滥,我救不了所有人……

赢湛见我一副不能释怀的模样,喟然长叹,“在这等着。”

“你?”

“有些人值得去救。”

赢湛微微一笑,优雅的从黄墙上跃下,单手提着毛胡子的后衣领就把他带到了队伍最前方。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赢湛身上,完全没发现有一条盲蛇发现了我,悄悄沿着黄墙游到了我的脚边。

“呲——”盲蛇竖起身子。

我一个惊悚,忙不迭的后退。

黄墙只有一尺来宽,容不下两步,我一脚踩空从墙上落下去。

赢湛想要来接住我已来不及,我的手指和他的手指在半空交错,我看见他黑眸中溢出的自责和悔恨。

“咚!”我又一次摔得屁股开花。

赢湛心疼的抱住我,“摔傻了,怎么还在笑?”

“我找到了!黄墙顶上有我外婆留下的指路标记!”

无巧不成书,从黄墙上摔下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瞄到了一个利器刻出的王字。

“王”不只是我的家族姓氏,很多时候还具有更多特殊的意义。

比方说,外婆如果为了指路就会把王字的最后一横故意拉长,往左侧走最后一横就往左侧延长,往右侧走就往右侧延长。

方才我看得真切,黄墙上的王字最后一横是往右侧延长的,迷宫的出口一定在右侧!

简单解释了一通,我们趁着盲蛇还没追上来,寻着王字标记一路狂奔。

赢湛总是飘在我的身前,解决掉道路当中出现的盲蛇。

他飘得很快,我也全力奔跑着,直到发现了最后一个王字。

这个王字和刚才看到的代表左右的王字写法截然不同,外婆将中间的那一竖故意向下延长,甚至超过了最后那一横。

这种写法我以前从没见过,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想凑近去看看,没料想,刚走到王字下面,脚下的泥土就凹陷下去。

飞速落进地底的时候,我才想明白墙上那个王字的意思。

卧槽,这故意向下写出头的一竖原来指的是:脚下有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