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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厉害吧?”宋铭合上电脑后敲了敲后盖得意地对我说。

我嫌弃地抛了个白眼给他,心里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宋铭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抬起手便赏了我脑袋瓜几个栗子,道:“想什么东西呢?小鬼也抓住了,还不赶紧去睡,难不成是想和我言欢到天明?”

“别别别,您若是睡不着自个儿到外面晒月光去,别拉着我一起!”说着,我立马爬上了炕,侧过身假装要睡。

宋铭见我上了炕,也没多说,抱着电脑就往他架在院子中的帐篷走去。

屋外冷风呼呼作响,树木更是沙沙地晃动着。

我半撑着身子看向窗外,宋铭的帐篷在冷风的侵袭下,仿佛就像一艘随时都会侧翻的小舟。

宋铭这家伙不会被冻感冒吧?虽然他这帐篷看着还是挺挡风的,但这里毕竟是高山区,气候可不比小胡山那种丘陵暖和。

犹豫再三,我还是从炕上爬了起来,抱了一床被子送到宋铭帐篷前。

“喂,我给你送被子了。”

宋铭当即便从帐篷中露出半个脑袋,顶着一个鸡窝头对我说:“不用不用,这点冷我能承受!”

“阿嚏——”

话才说完,他立即打了个喷嚏。

我抱着被褥幸灾乐祸地望着他,笑道:“你真的撑得住?万一感冒了,我可不会照顾你哦?”

宋铭犹豫了半秒,还是从帐篷中钻了出来,抱走了我手上的被褥。

就在我转身要回屋的那一瞬间,眼睛的余光忽然看到了院子角落正站着一个人影。

等我再次回头望去,角落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连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又径直走回屋内,钻回被窝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赶集的时候走太多路了,我竟然才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山谷里。

四周全都是清秀的山,不远处还有一片泛着粼光的湖泊。

这时,我面前竟然出现一道人影。

走近一看,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是骨驭炎。

望见他的脸,我的心不由地抽痛了一分。

正欲离开之时,骨驭炎突然开了口。

“夏晴,你好狠的心。你的心难道是冰块做的吗?竟然能冷血至此!”

骨驭炎声音颤抖着,语气中更是掺杂着浓郁的怨恨。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呵,也对,如今他对我除了怨恨以外,还能有别的什么情感呢?

我咬着牙,强逼着自己不要落泪,别过脸去不敢面对他,冷冷地说:“怎么又是你这个鬼?你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就去找点事忙,不要没事就来打扰我好吗?”

骨驭炎冷笑了声,道:“打扰你?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奔向别的男人怀里吗?”

身子陡然一怔。

我忽然想起院子角落中的人影,顿时恍然大悟。

“这位鬼先生,似乎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并不认识你。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事,亦或是和什么人来往都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做一些无聊的揣测!”

“只是揣测吗?你都把那家伙带回家了!”骨驭炎吼道。

无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我和宋铭之间清清白白,苍天可鉴。骨驭炎凭什么因为我把宋铭带回家就误会我们?

他娶了靖瑶我就得大度忍让,可我却连普通交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吗?

更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是他妻子了,就算我深爱着他,但也不能容许他平白无故就这么误会我!

“他是我朋友,带朋友回家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带朋友回家了?更何况他睡帐篷里,我睡屋里的炕上,彼此间并无超乎正常友谊的行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就算和别人怎么样了,与你何干?”

骨驭炎阴沉着一张脸,眼眸里渗透出的冷意仿佛能落下冰渣子,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低声道:“你急不可耐地扑到别的男人怀里我阻止不了你,但你伤害我的儿子,我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儿子?

我当即便愣住了,错愕地站着,却不明白骨驭炎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骨驭炎注视着我的双眼缓缓道:“灿阳有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母亲实在是太不幸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竟然没能早日看清你这个女人真正的内心,还痴心妄想着能够求你回来!”

说到灿阳,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想要开口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骨驭炎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配当灿阳的母亲,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母亲弃自己的儿子于不顾呢?

“夏晴!”

骨驭炎冲我大吼了一声,瞪着泛红的眼珠子盯着我道:“你可以不爱我,你甚至可以将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事情都当作过往云烟全都忘掉。可是灿阳是你的儿子,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狠下心来伤害他?”

我忽然就站不住了,身上的力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抽干了似得,脑袋更是“嗡嗡”地不停作响着。

伤害灿阳?这怎么可能!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怎么舍得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他顶住。

骨驭炎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正想开口解释,脑子里忽然晃过宋铭电脑画面中那死婴的脸,心顿时便停滞了半拍。

是灿阳,被宋铭关进电脑里的那个小鬼就是灿阳!

霎时间,脑袋天旋地转般难受。

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攫住了似得,胸口更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不得那只小鬼一直没有伤害阿爹的迹象!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