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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往骨驭炎身侧缩了一下,又害怕地扫了一眼四周。

突然,一具面色惨白,口鼻流血的女尸在横梁木倒挂而下,两只眼珠子瞪圆着盯着我。

我顿时被吓得弹了起来,扑到了骨驭炎怀中,语无伦次地尖叫道:“有鬼!救我,这里有鬼!”

“放肆!还不赶紧下来。”西慈夫人语气严厉地怒吼道,又望向我柔声地安慰道:“晴儿,别害怕。她是府中的二奶奶。”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又顺过气来。心却还是跳动得厉害,手紧紧地拽着骨驭炎的衣袖不敢放开。

女尸化作轻烟消失不久,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女高音。

“哟,祖奶奶来这儿也不拉上我,好一起热闹热闹。”声音刚落,远远便看到一女子穿着华服婀娜地走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来这个二奶奶不简单。

待她走近,我才又细细打量着来人的相貌。她脸色虽然惨白但年轻貌美,挂着吊梢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睛。嘴唇尖翘,一看就是牙齿尖利的泼辣之人。身上穿着一袭明黄色的纱制长裙,头戴珐琅珠钗,华丽非常。

不得不说,这女尸打扮一番过后倒还有几分倾城之色。只是她三不五时朝我吐出长长的舌头,吓得我的心肝是一颤一颤。

最关键的是,我总觉得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是我愣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

按理说像她这般貌美的女子我见过一次,定然是不会忘记的,可如今却只有面熟的感觉却完全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

二奶奶才到我面前,便笑着开口道:“这位便是驭炎在凡间找的女子吧?怪不得驭炎心念于你,倒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可惜了,面相却是个没福气的。”

我就算是聋子也听得出她这话中的刺,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若是平时,我这个暴脾气必定会一巴掌扇过去,然后狠狠地破口大骂。可如今西慈夫人就在面前,我好不容易才装出一副温婉可人的贤惠模样,怎么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鬼就破功!

“白若莲,你来做什么?”骨驭炎冷漠地开口。

二奶奶掩嘴笑道:“怎的?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不让我来。还有,我是这府中的二奶奶,你父亲的小妾。按辈分你应该唤我一声小娘才对。”

骨驭炎冷笑,“小娘?你不过是一个爬上父亲床的洗脚丫鬟,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二奶奶见势不妙,随即转向西慈夫人,故作委屈地娇嗔道:“夫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出生是低贱,但好歹也是服侍过老爷的人,怎么能总被小辈直呼其名。”

可西慈夫人仿佛没听见似地,冷冷道:“你明知道晴儿是活人,为何要吓她?”

二奶奶顿时收起了脸上的委屈,低声道:“我这怎么能叫做吓她呢?既然做了驭炎的女人,日后定是要习惯见到鬼怪、尸体。我只是帮她提前适应罢了!”

“强词夺理!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妈,乔恒才会像今日这般不像话!我身为骨家的主母,定不能让你这般胡作非为下去!从今日起,你便不要在和乔恒见面了,直到他改过自新为止。”西慈夫人厉声道。

我看着她们两虎相斗,吓得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要不怎么说豪门多恩怨。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大老婆小老婆齐聚一堂,可不就是天天吵吗?西慈夫人虽说为人温柔和蔼可亲,但能稳坐正室的位置多年,必定深不可测。但白若莲能从一个洗脚丫头爬到骨家二奶奶的位置,更是不容小觑。

我是骨驭炎的女人,按照情理自然是要帮西慈夫人才对,但得罪了二奶奶估计也没有好下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时,我忽然瞥见了二奶奶脖子上隐隐的三道抓痕。

宛若惊雷劈脑一般,我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二奶奶眼熟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医院院长!

虽然她如今的模样比起在人间年轻了近三十岁,可是脖子上的抓痕,还有锁骨处刻意遮挡的猫齿印还是出卖了她。

这么说来,把我抓进病房就是乔恒母子俩预谋好的。

先是乔恒假扮骨驭炎引我到花园中,又特地将我强制关在病房中。

可是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若单是乔恒想要对我意图不轨便罢了,毕竟他们兄弟不合,又非一母所生。

但白若莲这么对我就很奇怪了。她完全没有这个动机和理由。即便她在府中地位不高,但也是二奶奶,衣食不愁。更何况现在府中掌权的是骨驭炎母子,她这般闹腾,就不怕引火烧身?

更令人不解的就是医院中那些病人。最初我就怀疑她们根本没病,现在看来多半都是白若莲在捣鬼,所以她们才会变得神神叨叨的。只是他们母子俩到底把这么多人关在那间医院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警告我不要插手这件事。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特别是那几个女人死在我面前的惨况,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如果真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真的害怕她们会变成厉鬼进入我的梦里。

“二奶奶,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我鼓足勇气试探道。

“有么?认岔了吧?我整日呆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别说离开阴间了,怎么可能和你见过?”二奶奶脸上带笑,却僵硬得很,手也不自觉地将衣领往上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这明显就是心虚了。

只是如今我还不清楚他们母子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而且以我的身份更不合适和她正面杠。医院的事情看来还是要和骨驭炎商量过后再从长计议。

就在我还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时,二奶奶突然开口问道:“夏姑娘今日是否就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