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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炎,是你吗?”

我的声音微颤,眼眶噙着的泪水随时准备着溢出。

可他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连微微的一丝反应都没有,大步地迈开脚向前走去。

心好似被人生生地剜下了一块似的,疼得厉害。

我紧咬着下唇,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滴落,重重地打在了灿阳的襁褓上。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骨驭炎要这样对我。明明就在我身前,他竟然能对我做到不闻不问,熟视无睹。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总算是明白这句诗句中最残忍的意思了。

说爱我的是你,抛弃我的也是你。

为什么主动权永远掌握在骨驭炎手中?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平白无故地让灿阳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

我快步地冲上前,可骨驭炎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举动,步子越发地加快。

骨驭炎突然往右一拐,消失在了昏暗的医院花园中。

我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尚未干透,凭着直觉一头扎进了花园中,任由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在我身旁呼啸。

“沙沙——”

前方昏暗处传来一阵树叶扫动的声音。

我连忙跟上前去。

四周围只有零星的灯光勉强得以照明,不远处似乎有几幢怪异的建筑物。

而骨驭炎却已经不知所踪。

我抱着灿阳,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向前走去,终于看清楚了这几幢怪异建筑物的全貌。

眼前的建筑物是几幢看似是庙宇但又并非是我记忆中的庙宇。它们的底下都是架空的,屋外环绕有廊,但和我印象中的那种古代建筑物又不同,只是绕了一圈并不精致。

待我走近再看,屋子两旁的木柱子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文字,但并不能看得太真切。

再往建筑物一楼走去,门口旁挂着一块已经残败腐朽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病棟”两个字,另一边还有几个像是鬼画符的字样。

我盯着木牌上的字读了两遍,却觉得怪异得很。

灵光一现,我猛然想到这不就是日语中病房的意思吗?

莫非这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日本建筑物。

脑子里又闪过了那张恐怖的黑白照片。

顿时,身上又是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喵嗷——”

屋内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我先是一惊,又往后一缩,盯着那黑影最后消失处瑟瑟地开口:“是什么东西在哪里?幻夜是你吗?”

可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回应。

阵阵阴风在耳畔不断地刮着,寒冷刺骨的感觉将身子牢牢包裹。

这时黑夜中突然闪过两个幽蓝色的光点。

我就那么一瞟,浑身便觉得鸡皮四起,顿时慌不择路地往后跑去。

跑了老一会儿,却发现自己还是在这几幢诡异的建筑物旁来回转悠,心突然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海沟中。

难不成是鬼打墙?

内心的不安是我变得越发地焦灼。

脑内各种小念头如雨后春笋一般蓬发而出。

不行,现在还不是我绝望的时候。既然没人来救我,那就只能先自救了。

记得宋铭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再遇到鬼打墙,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因为大部分鬼打墙都是一些闲着没事无聊的鬼捉弄人的把戏,如果被捉弄的人没有被吓到,鬼自然觉得无趣就会把人放了。

当然,如果遇到一些恶鬼或者有恩怨的鬼又要另当别论。这时就需要借助灯火之类有光亮的地方,然后嘴里默念着“走走走,去去去,走去走去,走出去”。

没办法了,现在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深呼了一口气,望着眼前这几幢诡异的建筑物,打起手机中的手电,嘴里喃喃地念着那串词,迈着大步往前去。

周围的冷风突然停滞了,四处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活物。我高高地竖起耳朵,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警惕地听着周遭的声响。

走了近十分钟,我再次拐到了最初的原地。

心绪彻底凌乱了。

刚才我从花园边跑过来不过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可现在我按照来时的路走了这么久还是出不去。宋铭教给我的办法绝对不会出错,那就只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错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墙,而是结界!

和宋铭呆在一起久了,阴阳师的本事多多少少也领略了一点,他们做事的方法我也算是略知一二。若是某些地方阴气重,时常闹鬼,阴阳师便会在该处画符作法,设置结界。利用结界将鬼魂困住,待合适的时机再为收服。

听李医生所言,这间医院多半是不太干净,而且又是日本人所开。我倒也不是有什么种族歧视,只是当年的历史赤·裸裸地摆在我们眼前。733部队的恶行我们至今难忘,多少无辜的人民如小白鼠一般被他们抓去做实验。在这间医院里又发生过什么样惨无人道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从那张黑白照片也能窥探出一些残忍的过去。

抓鬼封印虽然是用来对付鬼的,但也免不了一些半吊子阴阳师画出一些二流的封印,自然对人鬼的分辨不太清楚,自然也有抓错人的时候。

记忆中好像宋铭和我提过这么一茬,有一个富家女人说自己的丈夫不见了,报警没找到,监控显示回了家,但家里到处也没有他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后来他跟着去看才发现,原来富家女的屋子是祖宅,有些不干净,所以就请过一些道人画鬼符,没想到这鬼没抓找,倒是困在了自己的丈夫。

只是如今更为重要的是我该怎么从这个该死的结界中给逃脱出去。如今骨驭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出手救我了,宋铭一时半刻估计也发现不了我出事。想要逃脱,只能依靠自己。

我挠着脑袋不断地回想着宋铭和我说过的话,可越着急我这脑袋就越不管用,只能源源不断地冒出不顶用的歌词。

突然,脑袋像是通了电一般。

我想起来该怎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