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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姨父姨妈没有死,他们回来了?

我心下一惊,抓着被褥的手越发地用力了些。

如果他们活着回来一定会想办法再把我卖到深山老林里!

但我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想想当时沈大强要买我的时候还要验验我是不是一个雏,如今的我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没有任何的价值才对。

目光不自觉地往灿阳身上一瞟,一个更恐怖的念头从我心头涌现。

姨父姨妈为了钱,连我都卖了。若是他们看到灿阳,指不定会把他卖到哪里去。

我当下便将灿阳紧紧地抱在怀中,目光警惕地盯着房门。

“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我浑身的鸡皮都在这一瞬间突了起来,拳头紧攥着,眼睛瞪得比牛还大,试图透过厚重的木门看清楚外面的人,又或者说是鬼。

“滋啦——”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刮过玻璃的声响。

呼啸的北风不断地传入我的耳中,沉睡着的灿阳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子中的异动,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门外有东西,而是窗外有东西。

可是窗外,会有什么?这里可是十楼啊!正常人怎么可能在十楼的窗外,除非根本不是人!

我强迫自己打消心中这个恐怖的念头。

自己虽然是点背了些,但也不至于会倒霉催到这种程度吧?毕竟我在这屋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在我心底这屋子可是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

“滋啦——”

又是一声刮玻璃的声响。

听着这令人浑身发毛的声音,我再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心中早就被无限的恐惧笼罩,大脑内也只剩下一片空白。

窗户被一层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在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可我心头却被一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牢牢包裹住。

脊背一阵微凉。

我将灿阳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蹑手蹑脚地往窗边走去。

摩擦窗户的声音越发地清晰。

我的心跳也随着离窗边距离的缩短而越发地剧烈。

等我走近窗边的时候,隐约间还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种声音很陌生,但又很熟悉,给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没钱买零食,趁着姨妈姨夫不在家时偷厨房里的白砂糖吃。为了不被发现,还要在入口的一瞬间快速地咀嚼咽下口中。

我深呼了一口气,抓住窗帘猛地拉开。

冷冽的北风瞬间刮过我的身前。

陈姨眼眶渗血,满嘴的玻璃渣子,站在窗外对着我诡异地微笑。

腿,瞬间就软了下去。

脚板底的冷意在顷刻间蔓延全身。

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陈姨。

陈姨根本不是站着的,我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姿势。在我看来,她就像是带着吸盘的八爪鱼一般,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了窗户上。

我被吓得不轻,错愣了将近有半分钟才又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不敢有一丝的犹豫,便冲到床边把灿阳抱起。

小灿阳有着自带辨别恶鬼的本领,此刻正哭闹得厉害。

可我现在也顾不上哄他,心里只想着该如何才能保住我们母子俩的小命。

“砰砰——”

窗外不断地传来敲击玻璃的声响。

紧接着就是“卡兹卡兹”咀嚼的声音。

陈姨津津有味地吃着,每咀嚼一次,她脸上的肌肉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波动一次。加上那两个挂在眼眶边上渗血的眼珠子,我多看一分钟都觉得恶心。

我到底是结了什么仇什么怨,都已经搬到这里来了,这老女鬼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咔咔——”

房门的把手突然打不开了。

我又用力地往下掰了好几下,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响,门把手彻底坏掉了。

窗户已经被陈姨吃了将近有一个西瓜大小,眼看就要钻进屋子里要了我这条小命。

我虽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可莫名其妙被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女鬼索了命,岂不是亏大了?

容不得我多想,连忙又抬起梳妆台下的小凳子,重重地朝着门锁打了下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整个门锁便歪向另一侧,落了下来。

我心中大喜,好像黑暗中突然看见了光明一般。

果然是上天不忍看我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特意给我留了条后路。

我抱着灿阳就往门外跑出。

突然,一阵阴风划过我的脊背,才迈开一半的脚却被牢牢地抓住。

低头一看,原本还在窗外的陈姨,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我的脚下,冲着我诡谲地笑着。

“啊——”

我忍不住大声地尖叫了一声,慌忙地用脚去踢陈姨的身子。

可我的脚才触碰到她的身子,就像是触碰到了棉花一般陷了下去。

这他喵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软,难道她没有骨头吗?

没等我想清楚,陈姨尖利的指甲便深深地嵌入了我的脚腕。

一阵刺痛顿时蔓延至全身。

殷红色的血液在瞬间溢出,洁白的脚腕上仿佛开出了一朵鲜艳娇丽的鲜花。

眼前晃过一阵黑色,差点就要晕倒时,我突然想起怀中抱着的灿阳。抬起手来,冲着手腕便狠狠地咬了一口。

更加强烈的痛觉涌上心头,我算是恢复了一半的意识。

但老女鬼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上了尸毒,被她这么一抓,我两条腿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竟连迈开一步都觉得吃力的厉害。

陈姨僵直着身体从地上弹起,在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突然朝我吐了一口气。

一股浓郁的黑雾顿时从她口中涌出,如在地下水道中浸泡了多日的死尸腐臭味瞬间在我鼻腔中蔓延。

生化危机!

这绝壁是现实版的生化危机,我觉得这味道只要再多吸一口,肯定就双眼一闭翘辫子了。

强烈的求胜欲望驱使着我往空气更清新的地方跑去。

可陈姨突然扼住了我的脖子。

顷刻间,我肺腔便像是一个不断充着气的气球一般压迫着我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