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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如果妹夫忙着赚钱养家我就不耽误他时间了。毕竟现在你们也有了孩子,你也是赚不了什么大钱的主,不还是得靠妹夫一个人吗?”

关文文的语气听起来颇有傲气,我听着心里就更是难受,好似胸口被故意塞进了一大块湿棉花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从我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关文文就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讥讽与嘲笑。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全方位无死角地对我进行射击。

我多想骨驭炎这一刻能够出现在我面前,狠狠地打她的脸,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可幸福,从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人生一下子就变成了封建主义奴隶主。

当然了,我们的社会主义是杠杠的好,只是谁又会和享受生活过不去呢?

不过,就算骨驭炎在我身边,我也不想和关文文撕破脸,顶多就满足一下我小女生的虚荣心罢了。无论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亲表姐。如今姨妈姨夫多半是死了,那她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亲人之间,哪里又会有深重的仇恨呢?

如今的我已经没了父母,姨妈姨夫估计也回不来了,我怕是要去冥界才能再见到他们了。如果连关文文这个表姐都疏远了,我在这世上就真的是无亲无故了。

我对着关文文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老公的确是挺辛苦的,毕竟要养一大家子人。”

关文文明显地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内心却暗暗地偷笑。

骨驭炎可不是很辛苦吗?王爷府中大大小小怎么也有上前号鬼,现在又加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估计是挺花钱的。倒也没问过他在冥界是不是一个有正经收入的鬼了,虽然王爷府中财宝众多,可他若是没一点收入来源,我们这样坐吃山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能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一看吗?”

关文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错愕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看一看?不就是普通的房子一间,能有多好看。她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关文文见我不说话,又补充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关心你一下。”

呵,关心我?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我看她是想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有多糟糕,然后好换个话题继续羞辱我吧?

但让她看看也无妨。或许她看到我穷困潦倒的模样,日后就会更嫌弃我,没事也不会在打扰我的生活了。

现在的我真的不想和他们一家有什么更深的瓜葛,只想要好好地照顾灿阳,等着骨驭炎回来。

于是,我便带着关文文回了家。

桌上还放着我昨晚吃碗面条没收拾的碗筷,垃圾桶也还堆放着用过没来得及丢弃的尿布。房子因为背阴,弥漫着一股淡淡却又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

我不好意思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又用鸡毛掸子扫了一遍沙发才让关文文坐下。

关文文坐下后,目光便开始在屋子内的四周围游走,上下打量着,眼里尽是浓浓的嫌弃。

“这房子是人住的地方吗?小也就算了,你看那墙壁都落灰了,而且还泛黄发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霉。”

关文文掩着鼻子,皱着眉头,目光又落到了窗子边上。

“还有这窗户,轻轻一碰就咔吱咔吱的响,要是风再大一点,会不会吹掉了?”

“再看看这里,这厨房怎么能连一个抽油烟机都没有,就只有个排气扇?我告诉你呀,孩子.吸..多了油烟对身体不好,女人要是太靠近这个油烟,皮肤也会加速衰老的。”

我看着关文文嫌弃这嫌弃那说了一大堆,心里都不知道给她翻了多少个白眼了。

好不容易等她噼里啪啦说完了话,我才幽幽地说了句:“这里房租便宜,要是表姐你嫌弃我住的房子。那你倒是出点钱帮我租一间好一点的房子。”

我缓了一下,又说:“倒也不用你出点钱,你把我爸妈保险金和卖了我家房子的钱剩下的一部分给我,估计我就能过上比现在好上一倍的生活。”

顿时,关文文整张脸都绿了,就像是被人逼着吃了一整支芥末一般。

“夏晴,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爸妈养你这么多年都不用花钱吗?给你吃给你穿,还要供你上学,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

关文文的音调尖利得像是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耳膜。

我的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可心却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坚硬无比。

“给我吃给我穿?让我上学?这话也就是从你口中说出来,若是从你爸妈口中说出来,我非得好好地说道说道不可。”

“别介,现在我爸妈不在了。我是他们的亲女儿,你和我说,到底我爸妈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一次次地诬陷他们,之前说他们拐卖你,我就打哈哈过去了,现在你又让我还钱?你觉得这么做真的有道义吗?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关文文涨红着脸,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声音洪亮地质问我。

“遭雷劈?我看你爸妈才是真正地遭天谴!关文文,你仔细回忆下这些年我在你家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或许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日子和你有什么不同,可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紧攥着拳头,泪水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只有紧咬着后槽牙才能让自己的情绪显得不那么激动。

“到你家之后,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干。当然了,帮着干些家务也没什么,可这些事情所有都让我一个小孩子去做,你觉得合适吗?我在家里也是爸妈宠爱的小公主!”

“还有你说供我吃喝读书这些,吃的东西已经吃进肚子了,我就不提什么了,可衣服呢?我永远都是穿你上一年穿过不要的,我什么时候有过新衣服。还有读书的钱,我爸妈留下的钱应该是够我读完义务教育的九年吧?高中我上的还是公费学校,大学的学费还是我自己打工攒的。”

“你倒是告诉我,我爸妈的保险金和卖房子的钱都去哪了?”

此刻我已经是泪水斑驳,胸口也止不住地剧烈起伏。

我真的不想亲人间闹得如此难看,钱财乃是身外物,若是当初姨妈没有把我卖到山村去给人当生育工具,或许现在的我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到台面上说。等姨妈姨夫年老了,我也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只可惜,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