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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阵声音在持续,我们看向头顶的石壁,那些无头人竟然在慢慢的转动,它们好像活了起来。

    僵硬的身体,被锁链拉扯着,让我不自觉的感觉,它们好像正在下落,也许就像面具人说的,上天随时都给我们准备了后悔的机会,只是看我们愿不愿意接受。

    也许放弃是个重要的决定,可是一旦放弃,也可能会错过很多,因为没有经历过成功与失败,就永远看不到结果,也永远没办法再回到这个选择点。

    每一个选择,也许都对应着不同的结果,但放弃却是最坏,最可以确定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只要开始,就会让我们不断的去尝试。

    如果这里被囚禁的灵魂、这里的死者,为了选择,宁愿放弃生命,也不回头,接受上天安排的后悔路,那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呢?

    警示着我们选择之后的危险,进而告诉我们放弃选择的可能,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假如你不打开一个盒子,只凭外面的包装,又怎么能确定里面的是一颗宝石,还是一颗种子呢?

    眼睛会说谎,所以我们才需要选择,更需要一颗选择之后,勇敢面对结果的心。

    灵魂的本质是复杂的,能够看透灵魂的眼睛,都看不明白选择的结果,可见它的多变性,和未知性。

    它远不是两种,或三种,而是更多的结果,不是通过普通的观察可以看到的,因为它也会将观察到的数据,算入结果之中。

    面具人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回答,我知道那些无头人没有向下落,周围的血沙也没有停止,但这却是一个能够放弃的渠道。

    他给了我这样一个放弃的可能,但我呢……

    看着那些血沙,我想起了电影中的画面,活在梦里的人,也面对着选择,或安于现状,或亲眼目睹现实的可怕。

    我们永远不能左右选择,因为这就是规则,我们能做的是拒绝长辈的安排,拒绝死亡的继续,拒绝塔罗牌向你出示的“结果”,只有认清自我,才能看明白选择的意义。

    “这座族陵,曾经被人修缮过,你知道吗?”我终于做出了选择。

    那面具人忽然笑了,“看来我们选择了一样的路,你无法隐瞒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会与我们相遇,为什么会做出选择!”

    “为什么呢?”

    “因为你想接近自己,接近被别人否认的自我!”

    “你知道……是谁否认了我。”说这些的时候,连我都感觉惊讶,好像我正在扮演一个内心里的自己。

    “当然,你看头顶的尸体和脚下的人头,它们就是死亡的区别,有人告诉你,你的认知里死亡是种错过,并且告诉你,你丢失了这种认知,但现在你开始寻找了,你认为他是错误的,你自己可以完成自己的认知,你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安排”,即便那个人是无所不知的!”

    他的话很复杂,我很难找到自己的方法来理解他这些话的意思,我已经在尝试,尝试与一个可能的人联系起来。

    那个人是先知,但我想到他时,就没在继续,因为我忽然明白,做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我的想法是什么,我自己最清楚,如果他能猜到我的想法,并用自己的方式解释给我听,那我还有必要去理解他解释给我的内容吗?

    的确,他说的没错,我在否认先知的说法,他说我丢失的记忆能让我相信自己,把猜想变成预言,可我对这些说法有所排斥,只是并不明确而已。

    我认为自己做的、猜的,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是一种求取真相的途径,也是一种成长的必要。

    想着这些,我摇了摇头,看向那奔涌而来的血沙,还有不断活动起来的骷髅。

    回绝了放弃以后,我们就应该在绝境里找到另一条路,可周围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到我们的地方。

    我回头向面具人问,“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对方微微一笑,“为什么你认为我就有办法呢?”

    我不知道,但总感觉他好像对我们隐瞒着很多,让我不自觉的怀疑他的身份。

    我没回答,打着手电看向他,却见他抬手向前面指了指,“你看门上。”

    顺着他的话,我挪动着手电,在门上照了照,可是看到的除了那些血沙在不断涌出之外,我就再没有发现其他了。

    “怎么了,难道门上有问题吗?”

    见我不理解,他又说,“还有上面的无头尸体,那里有锁链,如果说我们出不去的话,上面就是我们最好的去处了。”

    “头颅,代表着思考,代表着灵魂,也代表着死亡,因此你看这里,全是头颅,而且在血沙之中,它们也会活过来,但上面的尸体,却是放弃了灵魂与思考,才拥有的单独个体,听说过战神刑天的故事吗?因为没有复杂多变的思想体系,生命才会变的更加专一,更能摒弃外在的一切纷扰”

    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可抬头看了看这里的高度,又沮丧的回头说,“这样的高度,即便是搭人梯也抓不到那些东西,更何况我们这里的人数也不够!”

    灯光下,这里的高度足有五、六米高,四周的石壁上也没什么可以攀登的地方,所以要上去,可谓是痴人说梦。

    对方也没辩解什么,回头把身后的背包脱了下来,拉开拉链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捆钢丝绳,还有一些攀岩用的东西,其中最大的物品竟然是一个可折叠的三角形支架,我试着掂了掂,感觉很重。

    准备好这些设备后,他就开始组装了起来,先把钢丝绳的一头接上一个爪状的钩子,并用钎子加固,最后慢慢的梳理钢丝绳。

    解开绳结后,他把钢丝绳的绳圈放开,随后才链接上那个发射器,并请我过去帮忙把发射器固定在那个支架上。

    等我们把所有的固定螺丝拧入地面,并将支架和发射机固定好之后,面具人就开始小心翼翼的调整钢丝绳的绳钩,对准了门上一处能够固定飞钩的位置。

    灯光之中,门上所有镂空位置都被血沙覆盖,我见他一点点的移动着,目光不断的搜索,最终他在门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狭窄的缝隙。

    因为距离的原因,我们无法确定那里有什么,可现在根本没时间多犹豫,面具人直接扣下了扳机,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而后地面上的绳圈被一股猛烈的拉力向前带动,向着那个缝隙的地方飞了过去。

    只是这里不同于电影里的场景,这里是现实,钢丝绳的柔软度很重要,如果稍有僵硬,加上绳索的重量,各种原因之下,势必会让飞钩在半空失去重心的。

    看着地上的绳圈一圈圈的离地,最后一声金属钉入石头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飞钩已经牢牢的被固定在门上了。

    面具人先过去用手拉了拉,感觉没什么问题后,才又嘱咐我在这里看着,千万不能让那些血沙流过来。

    我点了点头,并示意让他小心,随后对方从背包里摸出一根可以伸缩的铁棍,做为支撑平衡的东西,学着走钢丝的方法一步步的爬了过去。

    他的步子很小,因为这条钢丝绳可不是平的,虽然坡度因为距离被拉长了很多但毕竟不平。

    人走在上面,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一次移动都要十分小心才行,而面具人手里用做平衡的铁棍微微摇晃,但幅度很小。

    看着那种颤颤巍巍的步伐,自己也紧张了起来,这么看下去,恐怕他还没出什么事,我也要被吓出毛病了。

    小心的收回目光,我只得希望他能安全的抵达终点,随后便看向了那些血沙,还有沙中滚动的头颅。

    血沙从石壁上恶鬼的身体里溢出,像是恶鬼身体中流出的血,沿着石壁流向地面,最后被注入到那些骷髅头中,使地狱以另一种形式体现出来。

    恶魔的眼泪落入火焰之中,红色的沙流洗礼着一切,黑暗中的光芒,也在这里穿梭。

    血沙中的骷髅向我们冲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并不快,可却不休不止,我们先后赶走了几波,就开始进行反击,以便给面具人换取更多求生的时间。

    可不知不觉间,前面的血沙却越来越多,流动的速度也更快,已经在门口处堆积成了一条小山脉的样子。

    而就在我们全力抵抗时,无意间发现在那些骷髅头下,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奇怪的数字。

    那不是阿拉伯数字,也不像是中文简体字,李三思过来看了几眼后,就皱起了眉头,说这里记载的是时间。

    听他这么说,我又向那些地方看了几眼,可怎么都看不明白,就见他从背包里拿出几个铜钱,上面赫然写了相同的数字,而后他才接着说,“这种时间表达的很奇怪,并不同于现在已知的几种计时的方法,像一天里的十二个时辰,或二十四个小时。”

    “它的计算方法,是根据人体的各项活动来算的,人在什么时候会感觉饥饿,什么时候会感觉困倦,什么时候感觉炙热,什么时候感觉寒冷,通过这种身体机能的感知来划定一天里的各个阶段。”

    说着,李三思拿着铜钱,对应着地面上那些数字,用手电光照了起来,并吩咐我们,将上面的骷髅头变换着位置,以便寻找这些数字之间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