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有些人并不需要怜悯。”宫卿言说道。

有些时候,对那些混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绝对的残忍。

拓水痕摆了摆手,又喝了一口酒,他仿佛能够在这酒里,喝到昔年的血腥之气:“你不了解军队,军队首先,是用来保护人民的。”

宫卿言看了拓水痕一眼,没有在多说,她确实不了解,她是江湖中人,也知道江湖中快意恩仇,却永远也不知道,这些当官的,到底在顾虑着什么。

拓水痕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已经没有水喝了,敌军在外面把城团团围住,我们此时就是孤立无援,就算是想要求助,都找不到人出去,我几次派人出去,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突围的,那些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我们饿死在这里。”

宫卿言哼了一声,也没有接话。

拓水痕看了宫卿言笑了,把酒递了过去:“要不要喝一口。”

宫卿言并不理拓水痕,拓水痕又笑了笑:“你不用生气,这酒,就是用那些,城中愚民的血酿造的,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怎么说?”宫卿言看向了拓水痕。

心中到是有些不信,这个人方才还说,军队是用来保护人民的,现在就杀了百姓,用来酿酒了。

拓水痕晃了晃酒壶里的酒,一双眸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战场:“百姓已经不是蔚岚国的百姓了,那就是敌人,既然敌人,为什么我们还要牺牲自己,保护他们?”

拓水痕嗤笑了一声:“这酒是一个从来不遵守纪律的士兵,酿出来的,因为这个酒,他也死了。”

“又是因为所谓的纪律吧。”宫卿言也冷笑了一声。

拓水痕摇了摇头,而后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纪律是给别人看的,我们那个时候的纪律就是这样。”

下面的话,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下去。

那个城池的人,下场一定不好,毕竟卖国这个罪名,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的。

宫卿言又接过了酒壶,喝了一口酒,此时却又是一种感受,现在反倒是感觉,这个酒的苍凉感,有些不足了。

“这个酒可以说是,是用命酿出来的。”拓水痕说道,眼神之中有一点忧伤:“但是就是这样,在京城里的这些人,却只知道,这个酒珍贵,而争相用高价来购买,所剩无几的真酒,他们却不知道,这种酒放到边关去,只有决心,决一死战的队伍,才会去喝,要是平时,给了这样一碗酒,就算是主将,也会照样摔在你的脸上。”

说完,拓水痕哈哈大笑,他是在笑京城中人的无知,也是在悲哀,边关将士的命运。

拓水痕喝干了最后一滴酒:“拼命还不是边关人最心酸的,真正心酸的,是你在前面拼命,而后面却有人把你的家眷,给统统杀了……”

拓水痕微微垂眸。

宫卿言看着拓水痕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家人,被杀了?”

拓水痕愣了一下,抬头又是哈哈大笑:“我的家人?谁能杀我的家人?要是杀,就要连当今的王一起杀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宫卿言没有在说话,她知道,家人这两个字,有些时候,并不一定是用来说,血缘关系的,更多的时候,是说一种说不出的关系的。

但是既然拓水痕不想说,她也不在说下去了。

“走。”拓水痕站了起来:“这里的景色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风景。”

下面的歌舞,已经不在多么华丽了拓渊夜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

下面的那些歌姬舞姬,全部都是在取悦那些大臣们,自然不会再跳一些宫廷雅乐,虽然在下面看起来,或许更加的热闹了,但是在这上面看,却是没有半点趣味。

宫卿言看了看下面的表演,也觉得无趣,如果今天,拓水痕没有给她讲着个故事,或许,宫卿言此时已经走了,但是这个故事,把宫卿言的兴趣,激发了出来。

她今天就想去知道,更多的故事,去看更多的景色。

“走吧。”宫卿言说道。

宫卿言答应的如此干脆,倒是出乎了拓水痕的意料。

拓水痕的手,刚要握住宫卿言的腰,却被宫卿言一下打开了。

宫卿言冷冷的看着拓水痕,拓水痕尴尬的笑了笑:“唉,我都忘了,你不是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跟上我的脚步,一点问题都没有。”

宫卿言没有多话,两人躲开了守卫,翻出宫去。

“这边。”拓水痕在前面引路。

宫卿言跟在后面,两人曲曲折折,很快就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

拓水痕吹了一声口哨,周围不一会儿,就十分有节奏的回应了不知多少声。

宫卿言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显露,这么多年,江湖漂泊的生活,早就让宫卿言能够辨别出,一个人的好坏了,至少这些藏起来的人,是没有恶意的人,不然宫卿言一定会感受到杀意。

一只小猫咪路过,喵喵的叫了两声,宫卿言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

这猫咪再说,这里一群傻子,呆了半天了,动也不动,这些人若是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隐蔽技术,被一只小动物,看成了是傻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里就是我的领土。”拓水痕笑了笑,眉宇之间,尽是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

宫卿言的目光少了一眼周围,这里都是沙土地,十分的辽阔而空旷,是两军正面对垒的时候,绝佳的场所。

拓水痕看着宫卿言的眼神之中,满是自豪,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给别人分享一样。

拓水痕蜷曲小指,在唇边有节奏的吹了起来。

四面八方都冲出来了统一服装的兵丁,非常快速的拍好了队形,每个人都是严阵以待。

宫卿言看着周围的事物,十分的新奇,拓水痕更加得意,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都带着一丝丝的兴奋与欣慰:“小兔崽子们,我以为我不在,你们早就松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