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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宫卿言切了下宁美人的脉,并没有不良的症状,只是心跳的很快。

宁美人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宫卿言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看了看周围,才颤抖着开口:“我没事,没事……真人,我们这是去哪儿?”

“寺庙,祈福。”宫卿言放下轿帘子,向山上走去。

宁美人也急忙出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宫卿言身后。

一路走到了山上,山上早有知客迎接。

安顿好了行装,宫卿言就让清风带着小丫头们,随便出去走走。

清风虽然兴奋,但到底沉稳些,那些小丫头们,几乎都要蹦起来了。

“虽然这是山上,但好歹也算是皇城之外,真是感觉,整个人都活了。”宁美人十分随意的靠在窗口,却是一脸的享受,仿佛比靠在宫中软榻上,还舒服百倍似的。

宫卿言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让茶水从茶壶中倾泻而出。

宁美人看着外面的景,竟是入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幽幽叹了口气:“景色虽美,可惜终究不属于我。”

说罢,宁美人关上了木窗,把那一园美景都阻断在屋外。

“打开。”宫卿言拿起茶杯,淡淡说道。

宁美人愣了一下,而后伸手把窗户打开,看向宫卿言。

宫卿言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这景色不属于你,不代表不属于别人。”

“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宁美人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却有些不明白了。

宫卿言看向宁美人,而后说道:“这轿子也不属于你,但是我看别的大家闺秀,还是坐的挺好的。”

一提起轿子,宁美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别开头,去一边拿了一串佛珠,坐在那里撵了起来。

宁美人不说话,宫卿言也懒怠说话,只是喝着茶,拿了一卷书慢慢的看着。

不一时,清风带着小丫鬟进来,一进屋,就能感觉到,两个主子之间微妙的气氛,清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两人,轻声问道:“主子,您要什么吗?”

宫卿言摆了摆手,继续看书,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而宁美人手中的佛珠,却都快要被她扯断了。

“你们出去,采些花儿来,我刚看了一个好看的瓶子,空放着可惜了。”宁美人开口说道。

清风看了宫卿言一眼,方才答道:“是。”说罢就领了小丫头们,纷纷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宫卿言和宁美人两人,宁美人还是扯着珠子不说话,宫卿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到了珠子上:“轻点儿,佛门之地若是还把佛珠扯坏了,出去也不好说。”

宁美人皱了皱眉头,放松了手,看向宫卿言,本以为话头可以接下去了,却没想到,宫卿言一低头又继续看书去了。

宁美人无奈,只能咬了咬牙,上前说道:“今日我在轿中无事。”

“我知道。”宫卿言翻了一页书:“你不过是紧张而已。”

“我不是因为跟你出来紧张。”宁美人有些急切的解释道,这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宫卿言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就是了。

“我……哎呀。”宁美人气呼呼的咬了咬唇,又靠在了窗边,这生气的模样,反倒是有了几分生气。

宫卿言翻了一页书,淡淡的问道:“你曾经和你的愁萧君,是约定在哪里见面的?”

“嗯?”宁美人回过头,一脸惊喜:“真人,你打算帮我了!”

宫卿言合上书,看着宁美人兴奋的模样,却只是淡淡说道:“帮不帮你,还要看我心情,说不说倒是你的事情。”

宁美人压了压心里的兴奋,轻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自己本来只是昭仪娘家府上的婢女,因为昭仪的要求,所以被认作干女儿,送到宫中。

而那个愁萧君,本来就是一个江湖浪荡客,两人认识,不过是因为一次,老爷请听戏,这个愁萧君去串了个角儿,这才算是接触认识了。

宁美人本说,等到小姐出阁,她就去求个恩典,让老太太放了她去,她愿意跟愁萧君,浪荡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老夫人本是答应的,只是二小姐定了的人家,还没出阁,就暂时耽搁了下来,却没想到小姐入宫不久,就写信,希望府里能送一个能歌善舞最好还是忠心耿耿的人入宫,协助她夺得后位。

而宁美人就是最好的人选,她一家子都握在昭仪娘家的手里,甚至于,在她进宫之后,还得了一个父母双亡的身份。

宁美人本来以为,帮助昭仪害死了前任玉清真人,也就是倾颜,事情就都结束了,却没想到那只是她以为而已,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之后,昭仪竟然提出了,让宁美人帮助她稳固君王的宠爱,那就证明,宁美人在也出不去这个牢笼了。

宁美人一气之下,就和那个昭仪,反目成仇,也就是这个时候,昭仪买通的太监,让太监去接宁美人,假传王的旨意,说是让宁美人去侍寝,其实却是把宁美人,丢到了冷宫的枯井里。

宁美人在枯井中,整整带了一天一夜,而枯井之中,全部都是灰,是骨灰,是宫中冤死宫女的骨灰。

那一天,宁美人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所以,你就害怕做坐轿子,害怕自己在被扔到那个枯井之中?”宫卿言说道。

宁美人点了点头,眼泪却流了下来:“我不能再这里,这是个吃人的地方,真人,就算是我找不到他,你能不能带我走?给你为奴为婢,做什么都可以。”

“我带你走,我有什么好处?”宫卿言又倒了一杯茶,看向宁美人的眸子,充满了淡漠。

她本就一个,不知道明天是什么的江湖人,若是带了她走,只怕会让她的处境更加不好,而自己的处境,也会更加糟糕。

宁美人愣住了,她呆呆的坐着,任由眼泪滑过面庞,仿佛是要把这么多年,没有哭出来的泪水,全部流干,而后哽咽着说道:“我可以帮你的忙,达成你所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