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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秀清姐弟二人离开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病房之后,在医院门口搭乘一辆出租车来到火车站。

此时,正好有一辆过路车经过,于是,他们买好车票,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咕咚,咕咚!

列车拖着长长的汽笛,冒着浓烟在茫茫的夜色中爬行。

车厢内的乘客非常少,显得格外冷清。

冷空气从车厢缝隙里灌进来,让乘客们觉得有些寒意。

姐弟二人在硬座车厢里找到座位坐下了。

顾涛胆怯地问:“姐,我们这样偷偷离开,盼盼会不会着急呢?”

“没事,我们到达县城火车站,下了火车之后,再给她打一个电话,报一声平安就可以了。”顾秀清不以为然地说。

顾涛继续问:“你说,我们这样一走,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盼盼会不会生气呢?”

“小涛,你别问我这么多问题好吗?”顾秀清叹口气说:“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给盼盼打招呼,她绝对不会让我出院,这样的话,我就再也走不了,姐不希望死在医院里,你懂吗?”

顾涛眼噙泪水,安慰她说:“姐,你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相信,只要你心情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小涛,你别宽慰我了,只是这些年连累你和弟媳妇了,”顾秀清感激地看了弟弟一眼,“我相信,盼盼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顾涛感慨地说:“姐,你什么也别说这些,自从父母去世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回家好好养病,只要我们一家人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我也不需要什么报答。”

……

顾盼盼四处寻找母亲和舅舅未果,预料到他们已经回农村老家了,便急急忙忙地赶到火车站,买好一张火车票准备回家。

徐凯从新房追出来的时候,发现顾盼盼在小区门口搭上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往火车站方向行驶。

徐凯急忙搭上另一辆出租车前往车站。

当他赶到火车站时,到处是人山人海,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顾盼盼,于是,他买了一张站台票,去候车室里寻找。

徐凯连续找了几个候车室,才发现顾盼盼正随着拥挤的人群通过检票口准备上车。

“盼盼,你等等!”

徐凯在嘈杂的人群中喊了几声,顾盼盼回头望了他一眼,一见到徐凯,扭头便往站台上跑。

徐凯挤到检票口,疾步跑到火车站台,到处不见顾盼盼的身影,更不知道她上了哪一节车厢。

徐凯无奈地拨打顾盼盼的手机,然而,她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

看来,顾盼盼已对他彻底死心了。

“不行,我必须马上找到盼盼,一定要把昨天晚上,我和杨紫薇发生的事情对她解释清楚。”徐凯暗自思衬道。

徐凯在站台上跑了几节车厢,跳起脚往车厢内张望,均没有发现顾盼盼,便决定先上车,再去火车上找她。

“请出示你的火车票。”徐凯准备上一节硬座车厢时,被一名女乘务员拦住。

“对不起,我是来送人的,”徐凯恳求道:“我上车补票行吗?”

乘务员看了他一眼说:“那行,你上车后,去8号车厢补票。”

“谢谢你!”

徐凯如释重负地跳上了这趟列车,站台上的铃声响起,火车头发出“呜”地几声长鸣,缓缓地驶出了站台。

这是一趟由省城开往京城的长途列车,途径顾盼盼家就近的那个小县城。

火车上的乘客很多,显得非常拥挤。

顾盼盼在一节硬座车厢里一个靠窗位置对号入座之后,往车窗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徐凯跟上来,才坐了下来。

她这时候的心情矛盾极了,极想见到徐凯,又怕见到他。

一方面,徐凯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曾想,她和这个男人一夜之间成了兄妹,在婚礼上成了众多亲友们的笑柄。

另一方面,这个曾经对自己信誓旦旦的男人,昨天晚上,在他们洞房花烛夜,居然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

火车启动后,顾盼盼头靠在车窗上,木然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才开始想起了这两天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当她在自己的婚礼上被告知,与她在一起两年多的徐凯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妹时,她为这种乱伦之事感到后悔而羞愧。

要不是母亲昏厥住院,转移了她的思想,她的神经早已崩溃了。

当得知母亲已经得了癌症晚期,将不久于人世,她心如刀绞;当母亲和舅舅偷偷地离开病房弃她而去,她为母亲感到特别担心。

当她在自己的新房里见到徐凯和杨紫薇睡在一起时,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所有这些,对顾盼盼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这些揪心的事情,更令顾盼盼无地自容。

顾盼盼真不希望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事实,也不希望自己可怜的母亲受到任何伤害,希望母亲的身体健康,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然而,上天总在和她开玩笑,顾盼盼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亲,却发现父亲早就出现在她身边,而她却和只比自己大几天,同父异母的哥哥结了婚,特别是母亲被检查出得了癌症,悄然离开医院之后,更令她牵肠挂肚。

徐凯上车后,暂时没有去办理补票手续,他在拥挤的车厢里四处寻找,差不多走遍了整个硬座车厢。

终于,他在一节车厢的靠窗位置发现了失魂落魄地靠在车座上的顾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