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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城郊区。

    蔚擎坐在小院的石凳子桌上放了一杯浅茶,茶香寥寥。

    百福拿着一把小蒲扇,扇着旁边小灶上的茶炉子。

    “听说,今天穆老夫人去宋家了。”蔚擎端起茶放到唇边咂了一口,皱了皱眉,翻手将茶倒在了一旁,“浓了。”

    闻言,百福立马取出茶缸子重新泡茶。“是的,今早就去了。大概在宋公馆呆了两个小时,快到中午了才出来。”

    “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蔚擎看了看西斜的日头,有些疑惑。

    百福摇头,“没。”

    顿了顿,又说到,“看那架势,像是去退婚的,但据我们的人回报说是离开的时候,宋家全家穆家人到家门口,两家人皆是和乐融融。没有丝毫不快的样子。”

    “会不会……”百福停了两秒,瞄了一眼猜不透心思的蔚擎,语气微弱,“是去商量婚期的?”

    蔚擎眸底微闪,抬眸瞥了一眼百福。

    百福立马自我否定,“也不对,商量婚期,不是男方去女方家么?”

    蔚擎敛起神色,侧脸看向院子里葱郁茂盛的栀子花,“她在家?”

    重新冲了一杯茶,推到蔚擎手旁,把茶壶放上炉子,“监视的人说,刚黄昏的时候穆小姐开着轿车去了女校。”

    男人耳朵微动,抓住了重点,“她自己开的车?”

    百福点了点头,“是。”

    小家伙,会的还不少,他端起茶,放在鼻尖嗅了嗅,似满意地半阖眸子,“车技如何?”

    “还挺好,完全看不出是个女子。”在这点上,百福还是承认穆栀的优秀的,毕竟这年头敢开轿车的女子不少,何况还是开得这么不错的。

    闻言,蔚擎吹了吹杯沿的茶叶,轻抿了一口,品味了一会儿,愉悦地放下茶杯。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外匆匆而进小院。

    那人一进来,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蔚擎。“二爷,您的信。”

    百福上前接过,递给蔚擎。

    蔚擎拿着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并未急着拆开,垂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见来人不见退下,薄唇微掀:“还有什么?”

    “上次老家说让二爷今年回老家过年。但是二爷没有回,老家的人今天发了条电报,说不管事情办没办好,都必须回去。如果……”那人说到这里吞吞吐吐了一下,“如果……如果二爷一意孤行,老……老东家亲自来请您回去。”

    “知道了。”蔚擎应了一声。

    那人闻言,立马脑子一懵,踟蹰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蔚擎端起茶喝了一口,扫了一眼在原地纠结的那人,知晓他是想问他回不回去的意思,“电报不用回,下去吧。”

    “是。”那人如蒙大赦,一下子放松了来,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蔚擎捏着信封,垂眸沉思了许久才缓缓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大多是空白,就只有一句话。

    ?家亡,城入囊。

    因第一个字被蔚擎捏着信纸的大拇指遮住,蔚擎也没有故意遮掩,所以百福抬眼看到的便是后面这几个字,还有些疑惑。

    “烧掉。”蔚擎神情凝重地递给百福。

    百福接过,待看清那第一个字,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再低头看了看那信纸上的字,努力眨了眨眼睛,再看了看蔚擎,一脸不敢置信。

    男人抬眸,一记冷眼飞了过去。

    百福回过神,立马收敛起神情,赶紧将信扔进火炉子里,看着那信纸燃烧,渐渐化为灰烬。

    他转过头,看向蔚擎,张了张嘴,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问出口。

    只见男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二爷……”百福立马紧张地唤到。

    “备车。”

    说完,蔚擎便抬脚,阔步朝外走去。

    天慢慢黑,夜幕朝人间压下来。

    穆栀把车开到宋公馆的后门,在花坛里寻了一把小石子,爬上院墙边的歪脖子树。

    还好今天她穿的是裤子,鞋子也是长靴不是小高跟,爬树起来也方便。

    穆栀爬上树,抱着树干稳住自己,从兜里掏出石子,取下发皮套做了一个简易的弹弓,就朝宋公馆二楼的一个窗户打去。

    “啪!”

    “啪!”

    几声脆响,窗户被拉开。

    最后一个石子就打在了开窗户的人身上。

    听见吃痛的低呼一声,穆栀有些尴尬地鼓了鼓腮帮子,朝站在窗边的宋锡儒挥了挥手。

    见是穆栀,宋锡儒朝她做了个手势,然后关上了窗户。

    这是她跟宋锡儒独特的打招呼方式,她还记得,从前弹弓威力不错,她还连着两晚上打碎了宋锡儒的窗户玻璃。

    第二天到宋公馆,穆文熙还跟她闹嗑疑惑地说不知道宋锡儒干嘛了,没事儿碎窗户玻璃。说了几句后又心凄,还好没有伤着他自己。

    她始终没有敢跟穆文熙说,那些窗户玻璃都是她用小石子打碎的。

    没过一会儿,宋锡儒便从后门出来。

    穿着长衫,因为有些薄寒,加了一个褂子。

    他出来的时候,穆栀刚好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笑着上前,“我还想着,终于不用再替你做羔羊了,不成想,都这个年纪了,还喜欢碎我房间的玻璃。”

    “什么叫这年纪?”穆栀不满地扬起下巴,“我这叫二八年华好么?正直青春朝阳!”

    “恩恩。”宋锡儒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找你聊聊。”穆栀偏了偏头,朝轿车走去,“上车。”

    宋锡儒也不问去哪儿,拉开副驾驶座便坐了上去。

    启动车,穆栀看着泰然自若的宋锡初,惊讶,“坐我开的车,你竟然不害怕。”

    车速不快,宋锡儒摇下车窗,晚风拂面,有些舒适惬意。“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呸呸呸!”穆栀白了他一眼,“能不能盼我点好?”

    “呵呵……”宋锡儒低笑两声,没有回答。

    “我今天看到施君玉了。”穆栀目不斜视,注意着路况,也不没看他的神情,“她在卿凤楼被她爹甩了一耳刮子,然后大晚上的,一个人被扔在了卿凤楼。”

    打了一下转盘,车在路边停下,她转过头看向宋锡儒,“因为今天你和宋伯伯没有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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