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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冬日,天亮得越来越早了。

    院子里浮动着芳香,檐上的窝又迎回了燕子,开始叽叽喳喳地叫。

    本来昨日趁着夜色出去,又加上在青社耽搁了一阵,还跟着宋锡儒在陵城走了大半圈。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窗户纸透进微光,听到窗外清脆的鸟鸣,穆栀迷迷糊糊眼睛掀开一条缝儿。

    两秒后,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一睡两个小时又过去。

    直到迷迷瞪瞪中肚子咕噜地叫了两声,穆栀才恍了一下神,慢慢拉回思绪。

    阳光都照进了院子里,穆栀伸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

    掀开被子,脚刚落地,穿进鞋子里。

    旁门便“嘭”地一声被踹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于是就这样,两人面面相觑。

    时间静止一秒,穆栀眨巴眨巴眼,望着站在门口,同样望着她的穆邵礼,鞋后跟没有提起来的那只脚轻轻一踢,“哎呀,谁在那儿?我的鞋找不着了,帮我拿一下吧。”

    说话间,穆栀还弯腰胡乱摸索了好一会儿。

    心,扑通扑通跳。

    二哥应该没有看出来她能看见了吧?她刚刚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让人怀疑的动作吧?这样能不能蒙混过关啊?

    脚步声渐渐靠近,一双皮鞋撞入眼帘,紧接着一双白皙好看的手伸了过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拈过她的鞋。

    随即耳旁一口倒抽气,然后见穆邵礼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蹲下身,伸过手来,握着她的脚踝,替她穿上鞋。

    等穆邵礼帮她穿上鞋后,撑着腰直起身,满脸的怨念。

    瞥了一眼她的脚,更加郁闷了,“我这来找你算账的,一进门还得先低头,给你穿鞋!我这什么脾气这是!”

    望着穆邵礼无语加郁结的神情,穆栀抿唇二笑,梨涡若隐若现,“是二哥呀!”

    然后不待穆邵礼说话,抢先弯了弯月牙眼,脆生生道:“谢谢二哥。”

    穆邵礼昨儿在家等了一天穆栀过去找他,想着等她主动承认错误,就从轻发落。

    谁知道他左等右等,等到下人说都熄灯歇下了都不曾到他院子了找他。

    他简直是强忍着冲过来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心,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行动不方便,可能还有点内疚出卖同伙,需要做点心理斗争。

    算了算了,可能明天就来看他了。

    怎么的,不管怎么说,也该来看看她心爱的二哥吧!

    结果!!

    天没亮他就醒了,还起了个大早。

    一直等到吃早饭,青鸽说,还没醒。

    成!他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女孩子要多睡儿对身体皮肤都好。

    可是转眼又过了两个小时……

    最终穆邵礼忍不下去了,哪里是心爱的二哥!哪里有内疚!就算行动不方便,抹着院墙都绕着穆宅走了两三圈了!

    穆邵礼捂着胸口,气成内伤,一瘸一拐地从他院子走到穆栀院子里来。

    听说她还在美滋滋地睡觉,一口气提到心口,更气了!他才不要做爱妹妹的哥哥,抬脚对着房门就是一下。

    跨过门槛,乍一眼见穆栀起床自己在穿鞋,心头一喜,以为她的眼睛好了。

    可是一秒后,见她胡乱地摸着鞋,那颗心又“啪叽”一声摔了回去。

    特别是看着她小手迷茫地摸索,穆邵礼心头的堵又加了一重,上前强忍着痛抽着气弯腰给她穿鞋。

    等鞋穿好,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怎么一进门就变成了伺候人的了呢!

    就连穆邵礼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为服气!

    “谢什谢!给我坐好了!”穆邵礼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望着自家妹妹这灿烂的笑脸,又不忍又膈应,也是没谁了。

    他强迫自己别开脸,不看她,咳嗽了一声,故意语气严肃,“我跟你说啊,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嬉皮笑脸的!”

    “哦。”穆栀立马十分乖巧地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端坐在床上。

    穆邵礼撑着腰,瞥了一眼格外听话的穆栀,心中这不是滋味。啧!他这是不是受虐成性,咋突然听话了他还不适应呢?

    “咕噜咕噜……”

    闻声,穆邵礼回过头,对上穆栀委屈巴巴的小脸,他深呼吸一口气,好吧,他可能就是一个妹妹奴。

    最后他把所有的怨气全都憋了回去,一边拿过架子上准备好的衣裳伺候穆栀更衣,一边朝外叫了一声青鸽,“青鸽,你家小姐饿了,叫人打水,准备早膳。”

    然后扭回头,像个老妈子一样,让抬胳膊,让伸手……完全忘了本来过来是为了什么。

    穆栀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穆邵礼发现。

    等她梳洗完毕,厨房那边简单的早餐也做好了,青鸽端进来放到桌上。

    穆邵礼扶着穆栀到桌前,看了一眼她在桌上摸索的小手,又是一声叹气,端起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张口。”

    穆栀便喜滋滋地只张嘴便可。

    看着穆栀一口一口地吃,穆邵礼这气也一下一下地消了。

    “对了,前天晚上,你的分析挺到位的。”穆邵礼夹了一个春卷递到她唇边,突然提起前晚饭桌上的事。

    穆栀咬春卷的动作一顿,缓慢地咀嚼了两下,嘴里包着春卷模模糊糊解释,“恩,在国外有个同学偏爱侦探类。无事的时候跟他要了两本来看。”

    “像是什么埃德加·爱伦·坡的《莫格街谋杀案》,还有后来法国家爱弥尔·加波里奥模仿《莫格街谋杀案》写的《红色案件》,都还挺精彩。”

    “哦对了!还有连载在《海滨杂志》上的一个叫柯南道尔的关于一个叫福尔摩斯侦探的故事也很好看。”

    “可能是看多了,就自然思维吧。”穆栀假装不甚在意,一脸天真,故意停止咀嚼,偏头问到,“怎么了?”

    “没事,二哥就随便问问。”本来穆邵礼还在想她这个妹妹这次回来几乎是脱胎换骨。

    他昨日躺在床上有细细想过,毕竟从她回来开始,发生了这一系列时间,虽然都是他跟大哥在走访忙活,但如果仔细想来,每次重要的线索和症结点都是她提出来的。

    如果瞎猫碰上死耗子,一回两回就是了,可这回回都能撞上就有些不正常了。

    只是……穆邵礼又将剩下的半个春卷塞进她嘴里,她这说得也在理,没什么问题。

    五日后。

    俞子美回了国。

    一回到陵城,俞子美便听人说穆家小姐又是落崖,又是眼瞎的,惊得差点晕了过去。

    所以一进穆家的大门,走到大厅,转过身看向穆邵卿和穆邵礼,便是厉声低吼,“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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