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穆邵卿从监狱回来,脸色比出去的时候更加凝重了。

    彼时,穆邵礼一手拎着糖豌豆,一手拎着一份炸臭豆腐干子往里走。

    闻着这味儿,穆邵卿几乎是脸都黑了,“你这拎的什么玩意儿?”

    “炸臭豆腐干子啊!”穆邵礼知道穆邵卿打小就闻不来这味儿,这个时候才趁机拎着往他身边凑了凑。

    “搁外边儿吃得了,拎回来作甚!”穆邵卿难得喜怒于色,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退避三舍。

    可穆邵卿越是这样,穆邵礼便越是有了恶趣味的心,更是高高地拎起,往穆邵卿鼻子递过去,为了不挨揍,一边够着手递过去,一边假装抱怨:“你以为我想吃啊,还不是那小祖宗想吃了。”

    “谁让我们禁了她的足嘞!这要吃还不是得买!这别说买了,就是把摊子请家里边儿来做,不还得请来,你说是不是?哎!大哥你别躲啊,你也看看这玩意儿啊!”见穆邵卿躲,穆邵礼便拎着臭豆腐干子穷追不舍,“好歹是我们小妹特爱吃的嘞!”

    “行了!追来追去像什么话!”穆邵卿最后停住脚步,黑着脸瞪着穆邵礼,也不知道黑脸是因为被气得,还是因为这臭豆腐干子给熏的。

    他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赶紧拿走,给她送过去得了!再往我这儿凑,让你也出不了家!”

    这让穆栀出不了家,要是犯错,说个禁足就成!要是没犯错,就像今儿一般,劝两句也行。

    大哥要让他出不了家,甭管错没错了,上前啪嗒就是两下,手脱臼,腿也疼得走不动道儿,直接搁家里躺着了。简单粗暴多了!

    所以啊,一听穆邵卿威胁,穆邵礼立马识趣地收回手上的“乌烟瘴气”,“别别别,我这就拿走还不行么?怎么的说也是你弟弟,对我好点不行么?”

    穆邵卿沉眸,眼神一飞过去。

    穆邵礼便耸了耸肩,赶紧溜走,一边走一边撇着嘴摇头。

    心里嘀咕了又嘀咕:这两兄妹也真是的,小的就知道指使他来来回回跑腿;大的吧,一言不合就抡拳揍,也真是服了俩了!得亏是他,换个人,早被这样往死里折腾,折腾死了!

    不过……难得让大哥也崩了面子,这趟臭豆腐干子,买得不亏!

    穆邵礼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吃食,心中又愉悦了不少。

    给穆栀送到房里后,喂小家伙美滋滋地一口又一口,穆邵礼又忍不住冒坏主意,“哎!小妹,我跟你说,要不你一会儿喂一口大哥!保准十分精彩!”

    穆栀白了他一眼,“我是疯了还是傻了?大哥最讨厌吃这个了!我要是今儿喂他一口,指不定明儿就给我挑两大箩筐什么日文、德文、拉丁文的书往这院子里一搁,全部看完!”

    “不会的不会的。”穆邵礼连连摆手,“你想啊,大哥因为你眼睛的事儿还内疚着呢,何况因为奶奶要回来了,我们为了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不得已把你……恩……让你在家休息。”

    穆邵礼说到一半,觉得不太对,不能引火上身,“恩”了一下想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措辞。“你要是开口,就算大哥不乐意,也拒绝不了的。”

    说着,穆邵礼坏笑地朝穆栀挑了挑眉,又意识到穆栀现在看不见,说到,“多难得的机会啊。你说是不?”

    穆邵礼的坏笑穆栀当然看得见,还差点就回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挑眉坏笑,还好及时忍住了。“可是……你都说了,大哥内疚着呢,再这样说,他肯定更愧疚,心里压力更大了。”

    其实穆栀不是不想,她倒是跟二哥一样喜欢逗逗大哥,反正大哥顶多骂她两句,往死里整也是整二哥,只是她不希望适得其反。

    “你就得这样做!”穆邵礼斩钉截铁,分析得条条是道:“你看啊,大哥现在压力这么大,就得这么跟他闹一闹,让他把那些有的没的都先忘掉,省得他总是记在心里,什么时候那跟根弦崩坏了怎么办?”

    “再说了,他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憋着,不得让他找个机会发泄发泄?”

    听后,穆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那么些道理。而且……二哥说的有一条在理,发泄发泄好,何况现在大哥也不会拿她怎么着,要是挨揍也是二哥挨揍。

    在心里经过分析后,穆栀觉得这个坑哥的计划,十分不错。

    于是点头,欣然答应。

    穆栀张嘴吃进省得不多的臭豆腐干子之一,一边咀嚼,一边问:“那你不是得让人再买一份?”

    成交之后,穆邵礼十分愉悦地打了个响指,“这事儿包在哥身上,到时候你看着办就行!”

    晚间,饭桌上。

    “对了大哥,今天你去监狱一趟,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实际上,饭菜还没做好,只是穆邵礼和穆栀对今晚的事儿有些隐隐的期待,便早早地出来了,坐上了桌。

    已经上了两个菜,也就他们三个,穆邵卿看了一眼穆栀,便说不用在意规矩,非要等都上好了再吃。

    于是,穆邵礼便动了筷,先给穆栀碗里夹了块鱼,因为穆栀还假装看不见,青鸽十分配合地继续着喂养穆栀的任务。

    说到这个问题,穆邵卿便落下了筷子,沉着脸色,“确认是自杀,我也查过了探视记录,这期间,没有谁进过监狱看过他,所以也不存在说被人逼迫。”

    “如果不是逼迫,或者威胁,那为什么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们要去牢里的前一晚死?摆明了不想让小妹过去跟他对峙。”穆邵礼也喂了自己一块鱼,目光往厨房方向瞟了两眼,心情掩不住的愉悦。

    那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穆邵卿看了他好几眼,这一团糟的一团,查不清楚了,他怎么还……有些高兴?

    人,肯定是悬崖边要加害她的人。

    毕竟这个人是蔚擎弄进去的,照着蔚擎的本事,是不会弄错人的。除非他有意包庇凶手,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实际上,应该是每一种可能性都有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是蔚擎,穆栀从一开始便排除了这种可能。

    “这人在牢里,除了探视的,能接触的还能有哪些人?”穆栀咬了一口丸子,崩出了些汤汁,青鸽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擦,穆栀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下巴和嘴角。

    “除了探视的。”穆邵礼拿着筷子,听了穆栀的话,突然眼底浮起了一些意味,“那就管着那一棒子人的警察牢头,还有就牢里的人,只有这两种了!”

    “这一班的警察大致暂时可以排除,这人送进去之后,宋参谋的秘书就亲自去过了牢里一趟。在职的全部都是宋参谋信得过的人。”

    说完,穆邵卿皱了皱眉,又沉吟,“但也不排除……其中谁被人抓了把柄威胁,也保不准。”

    “也或者警察的人先排除掉,那除了警察还有牢里的犯人呢。”穆邵礼没个正形地倚在桌上,“那牢里能跟他接触的应该也不多,就临近的牢房。我记得他是靠角落的一个牢房吧,所以要么是对面的,要么是隔壁的。”

    “显然,如果是对面的,就算只是言语刺激,动作也太大,可以排除。那么就剩下隔壁牢房的……”穆邵礼看向穆邵卿,皱了皱眉,“只是……隔壁牢房的犯人,又怎么会突然去刺激他?又是谁能提前告诉那个犯人去刺激他的?”

    穆邵卿拧眉沉思,像是在仔细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我去的时候,刚好隔壁牢房有个犯人,当时警察跟我顺嘴提了两句,说是昨晚上逮进去的,也没犯什么大事儿,关一晚上才给放出去的。”

    “所以……”穆邵礼偏头看向穆邵卿,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找到了突破点。

    而就是这个时候,一直听着两人分析的穆栀又状似天真地问了一个问题,“谁说的那个人是自杀的?是谁判定的自杀?”

    “仵作啊。”穆邵礼顺嘴接到。

    本来再自然不过的问题,但是突然这么提出来,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绽开,“你是说……也许这个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而仵作向我们传递了他错误的死因?”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就可能是早前我撞见的放出去的那个人杀死了他,然后跟仵作串通说是自杀。这样以畏罪自杀结案。”穆邵卿大胆地假设了一下,然后又问出疑惑,“可是为什么要杀了他,还这么着急迫切?”

    “因为我听过帐篷外男人的声音,能分辨得出牢里的人跟帐篷外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穆栀咽下青鸽刚喂给她的一口鱼肉,然后抬手示意稍等,继续开口:“大哥你再假设大胆一些。假设演习的时候,根本是两波人。叫我出去的是一波,在悬崖上的是一波。等于说,第一波也是想动手,但是被第二波人抢了先,我掉下了悬崖。”

    “那么现在,第二波的人落网,假如第一波的人想要脱身,那么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把所有的事都栽到第一波的人身上!”穆邵卿沉声开口,“所以,他可能不是被自己人灭口,而是第一波的人急于让他洗脱自己的嫌疑,从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过这么一劫。”

    “对。”穆栀点了点头,“假如我们再假设一下,第一波也许是施家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演习这个破坏我们和宋家的关系,以我为界点。照着奶奶那么宠我,你们两个也护着我,要是我出了什么问题,穆宋两家肯定是会生嫌隙的。”

    “但是施恩满和施君良肯定不傻,如果我死在演习上,那么首先破坏的不是我们宋穆两家的关系,而是会直接面对我们两家的声讨。所以他们肯定有想整我,但是绝对不会对我下死手。”

    “那……第二波,对你下死手的人是谁?”

    穆邵礼问完后,整个饭桌都安静了。

    面面相觑,陵城除了施家一直跟他们作对,还有谁?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