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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缓缓驶出医院。

    渐渐的,轿车移开后,露出了喷泉后侧的杜秀兰。

    她收回放在车上的目光,双手交叠在腹部,头朝住院部方向望了望。

    不久后,转身回了医院。

    阳光下的喷泉,折射着奇异的光芒。

    穆栀回到家,便被送回了后院。

    今儿天气不错,青鸽叫人把躺椅搬到了院子里。

    穆栀躺在上面,搁太阳底下,整个人都感觉暖烘烘的。

    入春后,院子里的花都相继打了苞。

    加上今天着春日一照,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穆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晒着太阳,嗅着花香,好不惬意。

    “咦……”

    她抽了抽鼻子,淡眉轻蹙,“青鸽?是宋锡儒来了吗?”

    “呵呵……”头顶响起一阵低笑,伴随着两声低低的咳嗽。

    见宋锡儒进院子的门槛,青鸽便进屋端了个紫檀木海棠式圆凳出来。

    宋锡儒抖了抖青衫,坐上去,笑问:“你如何知道是我?”

    “哼!”穆栀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即使双眼不能聚焦,那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也流光溢彩,“就你这行走的药罐子,即便我看不见,也闻得着是你。”

    宋锡儒,是宋家的二少爷。打小身子弱,出生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后来还是出国医治才救回一条命来。

    不过身子搁这儿,要是风头大点,或者飘了点小雨,就得受寒。

    所以在穆栀记忆里,宋锡儒这药几乎没有停过。

    要不是治病的,要不是调理身体的,多以中药为主。

    所到之处,药香浮动。

    闻言,宋锡儒一怔,连连点头,“是了,我倒是疏忽了。”

    说完,他又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来了?姑姑不是说你身体好了再过来吗?”穆栀疑惑地坐起身。

    “我这身体,说好得什么时候啊?”宋锡儒无奈回答,声音里混着浅浅的笑意,不似自嘲也不似乐观,倒似一种云淡风轻。“这不今日天气不错,便来看看你。”

    “其实你回来的时候,就想过来看看你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寒气重,出不得门。这一拖再拖才到今日。”说完,又是两声咳嗽。

    这一声一声的咳嗽,听得穆栀眉头越皱越紧,“青鸽青鸽,快去给宋锡儒泡点热茶来。”

    虽然宋锡儒年长于她,但因着相比宋锡初,她跟宋锡儒更亲近一些,便一直没大没小地直呼其名。

    怕他受了风,穆栀从躺椅上下地,“要不……我们进屋去?”

    宋锡儒前倾伸手将她按了回去,“我穿得厚,没事。”

    感觉到他的手放在自己双肩,有些硌得慌,满脸嫌弃,“宋锡儒,你是不是又瘦了?”

    记忆中宋锡儒本来就孱弱,冬季还好,他是裹了一层有一层,棉袄外还要裹上裘衣,差不多快成一个球。

    特别是夏日,就罩着一袭青衫,仿佛他就跟长衫裹着纸片似的,风一来就能把他吹走。

    “咳咳……”宋锡儒低咳了两声,“刚刚过来的时候,听穆大哥跟穆二哥说给你找德文和日文先生?”

    闻言,穆栀便小脸一皱,都说了不逼她了,还给她找!

    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得不行,“是啊,屋里还放着两本书呢!这不我眼瞎了,没法儿看,就放在那儿垫烛台了嘛。”

    “诶……”穆栀突然坐起来,转头看向宋锡儒的方向,“先前你是不是在德国待过一段时间?”

    “嗯。是。”

    “那你会德文咯?”

    宋锡儒迟疑片刻,缓缓点头,“会一些吧。”

    “青鸽!”穆栀习惯性回头望向房间的方向,“你把屋里那垫烛台的书取出来一下。”

    等宋锡儒拿着那两册孤本的德文和日文原版书,嘴角抽了抽。

    她刚说拿来干什么?

    垫烛台?

    “我哥让我把这个看了,然后写读后感想。你先翻译给我听听呗。”说完,她嘿嘿笑了两声,“到时候我就好写了嘛。”

    宋锡儒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把书页上的烛蜡扣掉,“你要听这本德文的,还是日文的?”

    “你还会日文么?”穆栀疑惑问到。

    “嗯……”宋锡儒伸手抚了抚书页的褶皱,“先前在德国认识的日本留学生教我的。那时候除了在学校就是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没事做,便学了些皮毛。”

    “这样啊……那就先念日文的吧。”穆栀撇了撇嘴,“这日语吧,跟我们的字没啥大的不一样,有的吧,意思差不多;有的吧,又不一样。我先前翻了翻,总是先入为主,看得云里雾里的。”

    “行。从日文开始。”

    宋锡儒的声音倒是比较清朗,咬字清晰,可能是风寒还没有完全好,鼻音有点重,所以语音语调都带着磁性,特别是尾音扫过,耳蜗发痒。

    穆栀从来不知道,原来宋锡儒的日文这么好。

    他翻译着书,不轻不重地念着,没有什么刻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院子里的花树下,一青一粉两道身影,春日的阳光温柔似水,轻轻地在书页上扫下一片花影。

    从下午到黄昏,再从晚饭后到入夜。

    从院子里,再到房间挑灯。

    宋锡儒的语气淡淡的,遣词用句却生动不已,偶时逗得穆栀咯咯直笑。

    见穆栀笑得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贝齿,宋锡儒唇角上扬,收回宠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书册上。

    因为穆栀看不见,又入迷在宋锡初说的故事里,所以并不知道此时已经入夜好久了。

    直到穆文熙的出现,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时间太晚。

    连忙跟穆文熙说对不起,然后歪过头朝方才宋锡儒坐的方向,偷偷地吐了个舌头。

    “你先歇着,有时间,我再过来给你念书。”宋锡儒起身,在书页上折了一个角,然后合上放在桌角,顿了顿,又说到,“不过我更希望,接下来的,还是你自己看。”

    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看不见,多可惜。

    等宋锡儒和穆文熙离开后,青鸽便伺候穆栀洗漱就寝。

    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穆栀却没有一丝睡意。

    房间里的西洋钟滴滴哒哒地响着,穆栀也在心里跟着默着数。

    “嘎吱”一声响。

    门被打开,复而又被关上。

    穆栀以为是青鸽进来看她睡了没,可是一直没有人开口,而且她感觉黑暗中有两束目光落在她身上,而且莫名的有种被看透的羞耻感。

    “谁在那儿?”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有种感觉,来人不是青鸽。

    房间内传来低低的一声哼笑。

    有些好听,有些熟悉。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敢确定,“蔚擎?”

    突然鼻尖被轻轻地刮了一下,头顶传来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没良心的小东西,现在知道是我了?”

    他偷偷摸摸翻墙来找她,她倒好,跟别的男人在房间里有说有笑,嘻嘻哈哈,没完没了。让他搁墙头吹了三个多小时的冷风。

    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宠溺,让穆栀一怔。

    这种感觉有些怪异,但是,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排斥。

    就觉得心口像是爬着一只找不着北的蚂蚁,酥酥麻麻的。

    为了压下这种异样的感觉,她“突”地一下坐起身,却猝不及防,额头一痛。

    那一瞬间,大脑“刷”地一下空白。

    她低呼一声,捂着额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蔚擎掏出火折子,点了一盏蜡烛,屋里稍微亮了些。

    他把烛台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上前拉下她的手,“怎么样?疼吗?”

    “废话!你的头撞的,你头不疼?”穆栀气得直瞪眼,却又看不到蔚擎,心中更气了。

    蔚擎看着她小巧的额头那红红的印子,抬手用手掌轻轻替她按揉。“我头不疼。”

    本来是陈述的语气,落在穆栀耳里就成了理直气壮,故意欺负她。

    气得她,伸手掐住蔚擎就是一拧。

    蔚擎抽了抽嘴角,握住在腰间作乱的小手,拉着把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按在左胸膛处,“可是我心疼。”

    赤裸直白,不仅羞得她小脸一红,那胸膛强有力的跳动烫得她忍不住一瑟缩。

    她低着头,别开脸,气鼓鼓道:“你放手!”

    看着她双颊绯色的模样,蔚擎眼里心里直痒痒。

    低咳了一声,尽可能保持声音的平静,“今晚在你房间里的那男人是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那是宋家二少爷,宋锡儒!严格来算,是我表哥!什么孤男寡女啊,他是来看我的,而且我们也只是坐着,他给我念书而已。”穆栀忍不住解释到。

    说完,又不禁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懊恼不已。

    她干嘛要解释给他听啊!

    想着,她没好气地推了蔚擎一把,“再说了,照你这样说,我和你现在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成何体统!出去!”

    谁知,她不仅没有把他推开,反而男人上臂一揽,她便一股脑地撞了他满怀。

    “咱俩可不一样。”蔚擎揽着娇躯,又紧了紧胳膊,软玉温香。

    宋锡儒,他倒是有所闻。只不过这个人不怎么出门,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他没见过。

    “哪里不一样了。”穆栀挣了挣,发现自己在蔚擎跟前,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咬牙,“放开我!”

    咱俩以后是要成亲的。蔚擎在心底轻声说,但很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他假装倒抽一口气,“别动,伤口疼。”

    闻言,穆栀身体一僵,她怎么忘了,他受伤了!

    她窝在蔚擎怀里,再也不敢乱动。“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怀中小东西的乖顺,蔚擎唇角的弧度深了几许,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白天在医院,去看过我了?”

    本来她是光明正大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偷偷摸摸的感觉,她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企图转移话题,“不是说你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么?”

    “这不是你想我了么?”蔚擎偏过头,凑近她的耳朵,故意呼吸重了几度,“我说过的,你要是想我,我会来见你的。”

    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她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和耳蜗,引得穆栀心底直发颤。

    她强压下这种感觉,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抱够了么?”

    “没有。”

    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气得穆栀嘴角抽了又抽。

    她咬了咬牙,手顺着蔚擎的胸膛,滑到他的腹部。

    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男人抓住,“可不能让你谋杀亲夫。”

    “瞎说什么呢!滚开!”穆栀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知道他故意的,也不再顾着他的伤口,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疼死他活该!

    见穆栀是快真生气了,蔚擎也立马收住,抽回手,假装失望委屈道:“好歹我也是为你挡过刀,和你患过难的,真狠心。”

    “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绝不推辞。”穆栀想到什么,也敛起神色,严肃道:“但是我不会忘记,你跟施家是合作伙伴。施家是我们穆家的死对头,你既然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我们还是分清楚点比较好。只要你一日还跟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就一日是仇人!”

    “所以,我想过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不报。但是你休想用这个就可以拉近我们的关系。我给你时间,你现在想吧,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尽我所能为你办到。事情办好之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两清!”

    看着这小脸一本正经的模样,蔚擎“啧”了一声,沉默几秒后,“成!那我说了啊!”

    穆栀点头,“你说!只要不杀人犯法,不违背天理正义,都可以。”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不待穆栀说话,蔚擎便抢先强调,“至于什么要求,我现在不能说。不过呢,你放心,绝对不犯法,也绝对不违背天理正义如何?”

    穆栀想了想,既然话是她说出口的,何况这也不过分,便不疑有他,同意。

    “行啊!”

    看见她傻乎乎地同意,甚至为了表明态度还坚定地点了点头,蔚擎抬手捏了捏鼻梁失笑摇头。

    许久不见蔚擎再说话,穆栀心底有些发毛,“你这……什么反应。”

    “没啊。”蔚擎唇角含笑,余光扫过她闺房的珠帘,“都说穆家富庶一方,可这用乾隆时期就绝产的柿子红玛瑙打磨串珠帘,怕是也就只有你穆大小姐才做得出来了。”

    “满屋子的青瓷、白瓷、彩瓷的,你说这要是小贼进宅子,也不用去偷什么了,来你房间随便顺一件东西就可以过完下半辈子了。”

    这房间里,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感觉,虽说看起来都不怎么起眼,就那些挂着的字画可都是真迹,哪副拎出去不是被拍卖哄抢的。

    先前没怎么注意,刚刚无意扫了一眼才发觉,这穆家是把所有的宝贝往她穆栀里闺房搬怎么的?

    相较于蔚擎的诧异,穆栀倒是十分平静,“诶……你挺识货的嘛。”

    “这些吧,就都是二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捣鼓回来的。他房间里放不下了,就搁我这儿放放。然后慢慢的,就这么多了。”

    穆栀耸耸肩,不甚在意,“这个珠帘是我小的时候,是爷爷送我的。那时候我喜欢串成串儿的珠子,所以爷爷就给我找了这么一副珠帘。”

    穆邵礼?

    搁平常人听到,不是目瞪口呆,就是嘴角抽搐。

    蔚擎听后,倒是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话说,你今晚来……”穆栀偏了偏头,沉默好一会儿,好像是想了好久的措辞,“是跟我闹嗑的?”

    闻言,蔚擎失笑摇头,怕是只有她才问得出这句话吧?

    他从旁拿过一包东西,展开油皮纸,拿起一个饼递到她唇边,“六婆给你做的菊花饼,说是明目的。”

    穆栀抬手去接,却被蔚擎拍了一下手,“脏了手,我喂你。”

    别说她现在是一个瞎子,就是她没瞎都拿这个男人没辙,于是她也放弃挣扎,他喂就他喂,反正也不是她吃亏。

    她张口咬了一嘴,一边咀嚼一边问:“六婆知道了?”

    “整个陵城都知道了,你说呢?”见她嘴角沾着碎屑,蔚擎伸出手指替她拈走。

    整个陵城都知道了?呵……消息走得挺快的呀。

    “那天在悬崖边,那个人你看到了吗?”穆栀故意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就想看看这个男人能举多久。

    谁知这个男人看着鼓着腮帮子咀嚼的可爱模样,却格外享受,“他蒙着面。”

    “你能认得出他来的,对吧?”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笃定。

    “这么相信我?”

    “嗯。”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过说相信他,还不如说是相信穆邵卿和穆邵礼,毕竟能让她两个哥哥都让她保持距离的男人,怎么会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将最后一口菊花饼喂进小女人的嘴里,他起身倒了一杯茶,递到她唇边。

    被这个小女人相信的感觉,还不赖!

    “认出来后呢?你想把他怎么办?”

    “故意伤人,杀人未遂。”穆栀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了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感觉甜滋滋的。“国法怎么判,就怎么办。”

    可是她不知道,她这无意的一个动作,勾得跟前这个男人眸色一暗。

    蔚擎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身体缓缓前倾,在他的薄唇离穆栀几厘米的距离处猛然顿住。

    只要他轻轻一低头,便能吻住这张可口的小嘴,采撷它的甜美。

    他合上双眸,将眼底的深色尽数掩盖,暗自深吸一口气,退开了身体。

    薄唇轻启,“好。”

    穆栀习惯性地点头,却突然蹙起了眉头,好?什么意思?

    “天色不早了,你该睡了。”蔚擎二话不说,几乎是强制性地把穆栀按回了被窝,临走前给她被子拉了拉,才抽身离去,“菊花饼还有,我给你放桌上了。”

    等穆栀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听见门开门关的声音。

    穆栀呆呆地想了两秒,什么个事儿啊!

    想来的时候就来!想走的时候就走!真当是他家啊!什么玩意儿!

    她郁闷不已,拉过被子蒙住头,抿了抿唇,还有点菊花饼的清甜,还是六婆做的东西好吃。于是她又把头伸出来,把被子扯到脖颈处,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走出穆栀闺房的蔚擎,动作敏捷地翻上墙头。

    墙那边守着的百福已经蹲在角落打起了盹儿,突然听见声音,猛地惊醒,见是蔚擎在墙头,才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站到一旁,准备等蔚擎下来。

    可是他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下来。

    抬起头,见蔚擎坐在墙头,迎着夜风站。

    “二爷!您身上还有伤,别吹风,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百福着急不已,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地说着最焦急担忧的话。

    墙头的蔚擎仿若充耳未闻,搁上边儿吹了二十来分钟才一跃而下。

    看着又是惊又是怕还是担忧的百福,蔚擎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风,真特麽小!他得回去冲个凉!

    陵城烟馆。

    楼上楼下都是抽着大烟的人,横横斜斜地倚在一处,仿若身处仙境,烟雾弥漫。

    雅间。

    虽然房间的人没有抽大烟,但外面的味儿也不住地往里面钻。

    坐在三角椅上的阴柔男人,长腿交叠,抽出一方手帕,抖了抖,掩住口鼻。

    跟前是西装革履的男人,朝他深深一鞠躬,“先生。”

    他淡淡应了一声“嗯”,西装男人才直起身来。

    “我记得我上次说过,计划照旧。”男人慢条斯理开口,不疾不徐,“那么,要穆栀的命,是谁替我做的决定?”

    语气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却吓得这西装男人额头冒了细密的冷汗,“先……先生。1号说我们可以趁此机会除掉穆栀,彻底引起陵城各个世家的混乱局面。”

    “是吗?”男人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

    “只……只是……”

    “只是,任务失败,棋子还暴露了一个。”男人帮西装男人把想说没敢说的话,陈述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想做决定,就来坐我这个位置。”

    “不敢。”

    “不敢就坚决执行命令。”男人的语气徒然加重,“若有下次,自行了断。”

    西装男人立马立正站好,“是。”

    “这次有施家做羊,暴露一个棋子,总比暴露我方强。”男人起身,从袖子中抽出一个纸条,轻轻塞进西装男人胸前的口袋里,“执行。”

    然后他拉开门,径直走出去。

    走出烟馆后门,穿过后街的巷子,在一个咖啡馆旁边的巷子口走出来。

    然后才招了一辆黄包车,报了一个地址,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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