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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

    刀子落在了地上,刀尖扎进土里半寸,泛着刀刃的光,令周遭的空气都开始沉闷起来。

    谈书润见势,不顾白起还直愣愣地盯着赵可瞧,直接拽着白起便往回走,A区病房,谈书润双手环胸,看着正在被治疗的白起,叹气。

    “那就是,高中前桌?”

    白起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么明显,很容易猜的好不好!”

    谈书润脑海中,关于白起的过去故事,逐渐地清晰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在白起的身上,谈书润看见了某些地方的她自己,对于此时的白起,很多的感同身受的同情。

    这一点,瞬间便让谈书润对白起的好感增多了不少,这几天来,她自己的了解再加上越越给她的信息,两相结合起来,已然得出了南京监狱大致的权力掌控情况。

    染苏柳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boss,白起最多也就是个染苏柳的手下大将,乐观一点看,便也算是能够上合伙人的资格。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在丧尸进攻监狱的时候,染苏柳竟然能够修改密码,将白起抛弃在外,而地宫里,白起的手下,却没有任何的反对。

    ……

    医生包扎完伤口便退了下去,谈书润随便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好奇道:“那个伤口,是你要杀高遥远,赵可冲上来替高遥远挡掉的?”

    白起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谈书润以为白起不会回答的时候,白起点头,玩笑道:“这你也能猜得出来?要不要这么聪明?”

    谈书润见白起用打趣的口吻说出这话,便知道他心底是真的受了伤,否则不会如此欲盖弥彰。

    “白起,你那天跟我说,不要把一辈子搭在战寰身上。我记住了,也很感激,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现在也想把这句话,送还给你,不要把一辈子搭进一场无望的爱情里。会死人的。”

    白起本来被谈书润说得还有点感伤,听见最后一句话,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当然会死人……”

    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愿意放弃的时候,或许有一天,老天爷看他实在可怜,便格外开恩,大笔一挥,在某个时刻,使得他醍醐灌顶,也就能彻底旁观,赵可的人生。

    谈书润劝不了白起放弃,就跟曾经的她,在远离战寰这件事情上,连她自己都劝服不了一样。

    白起离开后,许久未见的染苏柳,倒是出现了,

    送完白起回到病房的谈书润,一进门便发现染苏柳正等着她,脸上挂着依旧和往日里别无二致,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笑容,然而谈书润总觉得,染苏柳眉宇间,心事重重。

    谈书润前几天通过医生,说要见染苏柳,得到的回复却一直是染苏柳很忙,没时间诸如此类,今天这位大.boss突然出现,实实在在地给了谈书润很不好的预感。

    “谈书润,我倒是看错了人,比起战寰,你的危险性更高些。”

    谈书润心中各种猜想纷至沓来,越越既然嘱咐她不用怕染苏柳,那么便一定会搞事情出来,她本来便很期待越越究竟会对染苏柳做些什么,现在看来,难道是越越真的搞出了点事情,戳痛了染苏柳的软肋?

    思及此,谈书润佯装无辜:“你说什么,我不懂。”

    房里没有开灯,静谧漆黑,染苏柳深陷于沙发之内,两人之间暗潮涌动,无言的紧张。

    无人的沉默,良久后,染苏柳瞪了谈书润一眼,愠怒道:“都是千年的狐狸,继续装小可爱,有意思?”

    “多少年前,一纸公文‘建国后不许成精’,千年的狐狸,谬赞了。”

    谈书润故意闲聊,染苏柳抛来的话头,意欲套路她,她在不清楚越越针对染苏柳的动作到了哪个程度的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没有光源的时候,看不见对方的脸,声音飘荡在空气中,一点一滴,似乎都能勾起人心底深处的隐秘,如此情景之下,人总是会格外放松,如回到了一切最开始。

    “没想到,你人在这里,手还能伸得这么长。”

    话音未落,一封信从染苏柳的手中丢出来,准确无误地砸到了谈书润的面前,狠厉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信封晃晃悠悠地飘到谈书润的脚边,谈书润敛眸,瞥过褐色信封表面铁画银钩的‘越染亲启’四个大字,不无感叹,难得见着越越亲笔所书,这一手的笔迹,还真的是不错。

    谈书润本想一脚踩上信封,瞧见那好看的字迹后,果断放弃想法,转而笑了起来,不屑道:“不是威胁,只是,想要合作,总得表明下我们的实力,好让染女士考核考核?”

    此时,面对染苏柳,谈书润格外有底气。

    这不仅仅是因为越越说的那番话给她的底气,更多的是,染苏柳本来大可直接秘密将她处死,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跑来质问——这种更多类似于发泄愤怒的动作,只能表明,这封信,戳中了染苏柳的痛点。

    越越说的没错,她不用怕她。

    “……或者,我应该称呼你越女士?”

    “如今,末世的世道,人命比之蝼蚁还不如,建立于之上的北城政权危如累卵,首相还要大大地依靠几大世家的拥护,才能坐得稳他的位置,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家庭内部私事,能对越老,产生多大的影响?”

    谈书润信步走到染苏柳面前,居高临下,将染苏柳的愕然收入眼底,一字一句道:“乱世自然比不得太平世代,但乱世之时,也是清除北城世家沉淀百多余年积垢,最好的时机,不是么?”

    染苏柳厌恶地瞪着谈书润,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染苏柳何等聪明,自然清楚谈书润这话背后所蕴藏的东西,一时间,落向谈书润的神色,终是认真了起来。

    “你说,要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给我在监狱地宫,和你一样的权力。”谈书润自有计划,然而凡事不宜太过,染苏柳被越越的一封信击中痛点,她只得慢慢来。

    眼见染苏柳眸中怒火更盛,谈书润忙解释:“我的确撒谎了,但关于高遥远的事情,倒是真的,我和他有私怨,而且,我要报复战寰。”

    话音落下,谈书润便如愿瞧见染苏柳脸上怒气褪去,继而扯起嘴角细微的弧度,了然道:“果然是小姑娘,总是逃不开这些情情爱爱,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染苏柳最后答应了和谈书润的合作,送别染苏柳后的隔天,谈书润本准备离开医疗区,到生活区去看看,谁知赵可却找到了她。

    “你好,谈小姐,我能进来吗?”

    赵可的到来,令谈书润有些无措,昨天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见着赵可不顾伤势,白起徒手挡刀情景之下的一时气愤,而后口不择言,一觉醒来,还有点后悔。

    “请坐吧。”

    谈书润示意赵可坐下,而后倒了杯白水,惴惴不安地坐到另一边。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赵可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不知是不是昨天伤口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病蔫蔫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说话间,气息亦是软绵绵的。

    谈书润不禁开始脑补,等会儿赵可若是晕倒在她面前,她该如何跟白起交代?

    谈书润边想边点头,示意赵可,她一点儿都不介意。

    “你和白起能在一起,我很高兴。谈小姐,虽然白起说话有时候很粗鲁,做事的手段也有点残忍,但是,白起是个好人,谈小姐你,以后能不能多看看,白起的好。”

    说不上来哪儿奇怪,谈书润皱眉,言简意赅地丢出一个字儿:“好。”

    赵可说话时似乎有点紧张,语气磕磕绊绊,一句话憋了许久,才继续说道:“谈小姐,你们宣布在一起的那时候,我也在。我只有一个希望,你和白起在一起的决定,是认真的。”

    果然那天,赵可也在食堂和派对上,在角落里的那道身影,白起一直追随的,便是她。

    谈书润有点懵,她竟是在不知不觉间被白起给利用了一回,她点点头,认真地撮了口白水,好整以暇地看着赵可。

    “我知道了。”

    赵可没想到谈书润竟会是如此冷淡的表现,愣了会儿,才喃喃继续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额,暂时没有。”

    谈书润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距离她去见战寰的时间,剩下不到十五分钟。

    “但你放心,既然你希望我对白起好,我会遵照你的意思去做,努力达到你所希望的。”

    “我,我的意思是……”

    谈书润起身,认真道:“我还有点其他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晚上过来一起吃个饭,我们再仔细聊聊。”

    今日赵可的奇怪反应令谈书润心有疑惑,坐下来闲聊的这几句后,可能是女人之间的敏感直觉,赵可的眼神令她发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赵可或许也不是不喜欢白起。

    赵可神情寞然,“那,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