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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街头。

此时此刻欢喜的人家不好说,但是在我市有三个人肯定是愁上了晴天的。

陈建军愁,接连损失了两个核心成员,团伙实力和名气都到了一个最低点,现在警察盯得还紧,据说警察那边是王鹏出面打点的,这样的境况如何能不愁?

城北老四愁,当初看好陈建军能和郑好拼一下,为了报仇他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现在陈建军的情况让他觉得之前的付出恐怕要付之流水,他如何能不愁?

但是要说现在最愁的是谁?那必然要非张波莫属了,他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一般,根本不敢出现在我市,有家不能回,他和城北老四、陈建军还不一样,他虽然也是个有名的老混子,但他可是我市“老混子界”的“月光族”,钱没少讹,但是几乎没有积蓄。

自从上次高阳的事情以后,张波就没在我市露过面,至于他的去向有很多说法,有的说他知道自己捅了蚂蜂窝,在我市肯定是混不下去了,所以跑南方避难去了;有的说他被陈建军藏了起来;也有的说他被朝鲜族的人偷着给做了,对于警察来说,张波这种人失踪了反而是好事,根本懒得去查,而且金长旭家里背景也是硬的很,所以第三个可能被大伙广泛认可。

那么张波是不是被做了呢?其实并没有,只是他躲得深一些而已,但是他终究不能躲一辈子,几遍他可以不要这张老脸,他也没有钱!终于有一天,接近身无分文的张波找到了愁眉不展的陈建军。

“行啊!老张!”陈建军看见张波后显示错愕了一下,然后有点讽刺的对张波说:“这段时间躲得挺隐秘呀!”

“拉倒吧,陈哥,我都什么奶奶样了?我实在躲不下去了,再躲下去就得饿死了!”

“你说你也是,我让你去跟金显哲干,也没让你下死手呀,把人兄弟手都给废了!”

陈建军的话让张波听的直骂娘,心说:“你个老不死的,当初可没让我不下死手呀,现在把事情摘的一干二净!”但是心里想归想,嘴上可不能说出来,毕竟现在全指着陈建军吃饭呢!要是这时候得罪了陈建军,无异于断了自己唯一的后路!

只能陪笑说:“当时我也寻思就吓唬吓唬他得了,谁知道那个小逼崽子装逼,骂我就得了,还说陈哥你!那能行么?”

陈建军当然知道张波满嘴胡说,但是这也是他要的,他现在没了冯瘸子和李威,当然需要一条能治得住的狗,张波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跟着你混了。

“行!我就知道你差不了事?放心吧,陈哥也差不了你事,以后跟着我混吧!怎么也不能让你饿死!”陈建军十分敞亮的说道。

张波也是几十年的老混子了,陈建军的心思他自然也懂,心里连陈建军上下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是脸上还是陪着笑脸,故作感激得对陈建军说:“以后陈哥说什么我听什么,我后半辈子跟陈哥混了!”

“行,你这段时间就现在保安公司待着吧,有吃有住的,别出去了,你现在一露面那两个老金家就能弄死你,你看哪个是善茬?”

“那就听陈哥安排吧!”现在的张波可真就没有脾气,他也迷恋外边的花花世界,他甚至后悔当初为了一口气倾向了陈建军继而得罪了小金,一想到过往的种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来,叹了口气,跟着陈建军安排的人去到了住处。

陈建军对张波倒也算够意思,把张波安排在了地瓜的屋子里,在陈建军的保安公司里,冯瘸子是单间,李威和地瓜一间房,孙大国和狗子一间房,冯瘸子和朴志浩同归于尽后房子一直空着,也没人敢张罗住进去,李威现在在医院,而且他出院后多数也不住在保安公司了,所以陈建军把张波安排在了他的屋子里。

“兄弟,你就是地瓜吧!”一进屋后,张波殷勤的打着招呼,地瓜五大三粗的,而且凶名在外,张波可不想惹他,毕竟现在也是寄人篱下。

“昂!是我!怎么了?”地瓜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问道,关于东北人“你瞅啥?”的梗已经被说了无数遍了,其实重点就是突出了东北人说话的语气,东北人说的“啥”“怎么了?”“咋滴?”所表现的情绪都不是很友好,如果同样的话地瓜问的是小金的话,小金肯定会说:“问你是不是你就说是不是?他妈的费什么话?还怎么了?我想弄死你!怎么了?”

如果地瓜第二句不是道歉,小金直接就动手了!但是张波可不是小金,他没有那么的要脸,只能陪笑着说:“没怎么,都听说地瓜猛,咱们市单挑谁都不好使,今天一看你这体格子,确实是那么回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波心里想着的是:“牛逼个屁!上次让人家一钢管就给抡医院去了,我要是你早他妈不混了!”

地瓜是不可能听到张波的心声的,所以张波这几句话对他来说还是挺受用的,他这种人在武力上被人认可是十分感到自豪的,所以态度也暖和了一些,对张波说:“都是别人瞎传的,我哪有那么牛逼呀!”

俗话说“人不要脸,鬼神都怕”,张波愣是凭借着自己不要脸的本事和地瓜、孙大国等人打成了一片,和他们三个人并称“保安公司新四大天王!”

然而张波在保安公司的好景并不长,很快他就被人发现了,发现他的正是毒蛇郭彬!至于郭彬是怎么知道的,无从得知,总之郭彬最近的两件事情都让郑好深深地感到庆幸,庆幸郭彬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而不是自己的敌人,不然被这条毒蛇咬上那么一口,真的挺要命的。

“喂,是高丽吧!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张波现在在陈建军的保安公司大院里,你们不是一直找他么?赶紧过去,去慢了又抓不着了!”说完,郭彬挂掉了手上的公用电话扬长而去。

郭彬嘴里的“高丽”并不是小金,不然他也不用拿公用电话打,他打给的是金常旭入狱后朝鲜族混子的暂时一号人物崔浩。郭彬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给了他嘴里的另一个“高丽”,电话一接通就听那边说:“怎么了大碎嘴子?”

“高丽金,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我送你份生日礼物吧!”

“滚蛋!我前两个月刚过完生日,你忘了?”小金显然被郭彬的“生日礼物”弄糊涂了。

“昂!对吭!”郭彬恍然大悟道:“刚过完不长时间,过生日的时候我还送你避孕套来!”

“你快说吧!你肯定有事!”小金有点不耐烦了。

“反正这是份生日礼物,今年的过了我就当提前给你了昂,明年过生日别找我要。”

小金一向拿郭彬无可奈何,只能笑着说:“行吧!那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这个还不到时候,就这几天,到时候了我给你打电话!行了!这几天注意听电话,我先挂了昂!”说完郭彬挂掉了电话,小金看着手里的电话,想到郭彬电话那头的嘴脸,心里稍稍的恶心了一下。

郑好这些天心情并不是十分美丽,能影响到郑好心情的人不多,而顾鑫绝对是这当中的佼佼者。就在郭彬为了给小金准备明年的生日礼物而运筹帷幄的时候,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顾鑫再次映入了郑好的眼帘。这一次伴随她的,又是一个男人,一个她认为可以让郑好忌惮的男人。

郑好对顾鑫的感情并不复杂,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是爱着她的,然而她却不懂得珍惜他。在她的眼里,男人都不过是她用来满足物质生活的工具而已,用大眼的话说她就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对于这样的评价,郑好是认可的。

顾鑫再次出现在郑好的世界里是在李威受伤之前,顾鑫和一个男人来到了王森和于海的棋社,并且上了二楼。

棋社的一楼是任何人都可以进的,只要有钱,只要踏实的玩,王森和于海都欢迎,但是二楼就不同了,只有一些比较核心的客户,才会被王森和于海请上二楼,而二楼也是哥俩主要收入来源,二楼的局不是天天有,但是听说每局抽水的钱都有几万块,一个月组织几个局就可以了。

顾鑫挽着胳膊的男人是这里一个常客的朋友,一见面就赶忙给王森介绍:“小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朋友,周宇康!”

王森很客气的伸出了手,微笑着对周宇康说:“欢迎!以后常来!”王森打量着周宇康,年纪和自己相仿,身材不算高大,长相比较清秀,衣着打扮得体,而且穿着都不便宜,想着应该是“富二代”一类的人。

毕竟王森认识顾鑫,顾鑫一进门王森就注意到了,王森不但人识还了解她,寻常男人怎么能供养的起顾鑫的爱,而在我市这么多年王森也没听说过有哪位青年企业家。

“好久不见啊!”王森打量完周宇康,笑着对顾鑫说道。

“你们认识?”介绍周宇康的人显然没想到王森会认识顾鑫。

“认识挺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她消息,想不到是认识周公子了!”王森的话略微有些刻薄了,然后对周宇康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叫你‘周公子’?这么称呼不会有什么不合适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周宇康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说:“没事,还真有人这么叫!”

“那就行!我还有个朋友,我们也叫他公子,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昂!”

“你说的是郑好吧?有机会还真得会会他!”周宇康话一出口,王森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停顿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然后继续笑着说:“一定!一定!”

带周宇康来的客户并不清楚真实情况,看着王森和周宇康相聊甚欢心里也挺高兴,开口道:“那行吧!上楼吧!以后多来王森这捧捧场!”

“没问题!早都听说咱们市不少人都在这玩”

“捧场没问题,但是我这局可大啊!别为了哥们义气来捧场!”王森说这句话就有点噎人的意思了,没想到周宇康只是笑了笑说:“那你放心,钱我家里还有点!”

说完几个人先后上了楼,安排玩局以后,王森找到了于海。

“顾鑫带那个人来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应该家里有点子儿,你怎么打算?告诉郑好么?”

“跟他说吧!那个姓周的知道咱们跟郑好的关系,今天明显就是冲着郑好来的,咱们不告诉郑好他早晚也得找郑好,不如跟郑好说一声,好有个准备呢!”

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另一边,陈建军的保安公司里也有一个局,只不过是5块钱的“填坑”,具体玩法可以参照香港片里的“梭哈”。这样的局在王森和于海这显然是上不去台面了,但是对于保安公司这帮人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的输赢了,比如现在满头大汗的张波。

陈建军给张波安排了个队长的工作,每月工资2000块钱,这样的收入在我市并不低,但是分什么人。对于张波这种吃喝嫖赌的老混子来说,平时在游戏厅抢钱一个月下来都不知道多少个2000了。

但是现在没办法,谁让自己寄人篱下呢!安排好住宿张波就找到了陈建军,死活赖着不走,没话也找话,陈建军明白是什么意思,从抽屉里拿出来2000块钱给他。

男人扎堆的地方基本上都离不开赌,在我市最普遍的就是“填坑”,5块钱的“填坑”兜里没两千块钱还真不太敢上!

陈建军的保安公司自然更不例外,大院里住了几十个男人,怎么能没有局呢?张波拿着两千块钱从陈建军的办公室出来,让地瓜找人出去给买了点生活用品,他现在还不方便露面,哪怕保安公司大院他都不出。

兜里还有点钱,有没地方花,这几天张波心里也是憋屈的厉害,正好晚上看见孙大国和狗子等人在打牌,就过去凑了个热闹。

“张哥来了!”一看见张波过来,马上有人打招呼,这也是陈建军的意思,张波再不要脸也是老混子了,多少给点面子。

“昂!你们玩,我没意思,卖卖呆儿!”保安公司上下对他客客气气的让他也很受用。

“卖什么呆儿呀!来!上来玩两把!”孙大国招呼着:“来来来,给张哥挪个地方!”

孙大国一发话,桌上的人马上左右挪了挪,还真给张波腾出了个座位。张波兜里还有一千多块钱,一想本来也没地方花,那就坐下玩几把吧!

打牌的人不管说什么消磨时间什么的,除了陪领导、客户、丈母娘等特殊群体外,心里都是想赢的。张波现在兜里钱花不出去,但是不代表永远花不出去呀,他认为凭他几十年的水平,赢这帮毛头小子问题不大,赢点钱等过段时间事儿都平了好出去犒劳犒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