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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悦......”

启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可安悦虞,从始至终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肖晓径直倒在床上,道:“从来没觉得这破招待所的床如此舒服过!”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辛苦了。等结束拍摄回去之后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有没有好吃的我都无所谓了。”

安悦虞听着听着,便出了神,脑海里全是启星那副颓然的模样。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启星?”

肖晓气呼呼地瞪着安悦虞,说,“你别再想了,他这个人,心术不正,你别再跟他来往了!”

“不行,我得去见他!”

说着,安悦虞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恰巧碰上了晚一步回来的启星。

“我......”

启星欲言又止,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你等等!”

安悦虞赶紧叫住他,追了上去。

启星顿住了脚步,继而又快步向楼下走去。

“学长,你等等!”

安悦虞提高了音量,大声喊道,慌慌张张地跟着下楼。

“学长,啊——”

心里着急,再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安悦虞突然两腿一软,朝楼梯下面摔去。

这一下如果摔倒,就算不残废也要毁容。

安悦虞绝望地闭上眼睛,可想象中本该出现的痛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极为柔软的、带着特别气味的怀抱。

“你没事吧?”

启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又有一丝责备,说,“怎么不小心点?这样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安悦虞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悸动。

不过只是片刻的怔愣,她便回过神。

“我没事,放开我吧。”

安悦虞淡淡地说道。

启星这才意识到,两人一直保持着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

扶她站正之后,他缓缓松开手,沉默不语。

“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安悦虞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启星不禁身子一滞,他没有想到安悦虞会有此一问。

难道是他们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她了?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他们如此在意安悦虞,不可能让她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心里有底之后,启星便不再担忧,反问道:“你想要我告诉你什么?”

“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对付阿衍,是吗?”

启星猛地抬起头,颇为诧异地看着安悦虞。

在安悦虞看来,启星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她苦笑道:“从大学开始就对我最照顾的人……”

“小悦,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启星上前一步,可安悦虞一脸戒备地往后退去,说:“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

启星闭上眼,痛苦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安悦虞大笑起来,“可是在我还不认识靳薄衍的时候,你又图的是什么呢?”

启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爱和恨,对和错就能说清楚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也不想再多计较了……”

安悦虞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和阿衍作对了,好不好?”

她抬起头看着启星,眼里尽是忧伤和哀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他吗?”

启星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而是问了安悦虞一个问题。

他的眼中带着忧伤的神色,不知怎的,竟令安悦虞也有些难过起来。

“我是一个私生子,这点,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启星苦笑道,“还记得那次你去我家里,你问我我的父母在哪里。我的父亲,就是靳氏集团前任董事长,靳汉源。而我的母亲,是一个为人所不齿的陪酒女。”

关于这一点,安悦虞是不知道的。

蒋金洲就算叙述地再详细,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安悦虞。

“而像我母亲这样身份的人,是不可能被靳家那样的家族承认的。”

启星露出一抹苦笑,接着说,“我的母亲,被那一家人骗了回来,说是要给她一个交代,可是,当她回到靳家,却被关了起来。”

“那些人对她说,她要想离开,必须等到生下我之后,而且,只能她一个人走。因为我是靳家的血脉……真是可笑!”

说到这里,启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攥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后来呢?”

安悦虞也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残忍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母亲当然不愿意,于是,她在一个人的帮助之下逃跑了。靳家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最后只好放弃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毕竟也没有伤害你们母子,你就不能……”

“我的话还没说完!”

启星的脸上突然露出愤恨的表情,道,“我母亲怀着我躲去了一个福利院,被那里好心的院长收留。可是那家人不知道从哪里得之了我母亲的行踪,派人来抢我。我母亲带着我,在逃跑的路上,被撞身亡……”

说完这些,他已经是双眼通红,如同一个嗜血的恶魔,抬起头,看着安悦虞,问道:“你说,像他们这样赶尽杀绝的人,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启星脸上露出一丝阴郁的表情。

“那时候,你应该还很小吧?”

“四岁。”

“那么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四岁,应该不会有那么深的印象了……”

“你是觉得我在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悦虞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那个人?”

“我亲眼看见母亲在我面前被撞死,然后大病一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福利院的院长阿姨带了一个人来见我。那个人,就是靳薄衍的二叔,靳汉江。靳汉江告诉我,我母亲已经死了,要我跟他回家。后来,他告诉我,他对他哥哥靳汉源的做法很不赞同,可又没办法反抗,只好偷偷地让人放走了我的母亲,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可你母亲的死只是个意外……”

“并不是意外!”

启星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大吼道,“那个撞死我母亲的人,是靳汉源的手下。但他被抓后,咬死不承认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人。我母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最后判定的结果那个人也并没有被判多少年。”

听了这些,安悦虞不由得张大了嘴。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如果说靳薄衍的父亲和他的家族曾经真的做过这样的事,那么,她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启星。

但是,她从蒋金洲那里听到的靳汉江,和启星口中所说的,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启星对她说:“其实,我曾经想过要放弃仇恨,放弃这一切。我也很累,我并不是想要回我在靳家应得的东西,这些,我凭我自己完全可以拿到。”

“那为什么……”

“因为你。”

启星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安悦虞,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爱意,他说,“我想要得到你,我想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安悦虞一下子愣住了。

启星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竟如此之中。

“学长,你应该明白,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强求的。”

安悦虞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他,就再也没办法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