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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姐也没有说什么,表情很平静地问那个警察:“他们可以走了么?”

警察点点头说:“可以。”

曼姐就往外走,李晓伟跟在她的后面,我感觉脚步很沉,站在原地没动,李晓伟回头喊我:“还不走。”

曼姐回头说:“走。”

虽然此时的曼姐看起来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她有些生气,迟疑了片刻,跟了上去。曼姐的车在派出所的门口停着,上了车,她问李晓伟的住处,说先送他回去。在车上李晓伟一直在试图开玩笑化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但是他那些笑话一直没能让曼姐笑起来,最后就索性不说话了,三个人就一句话不说的沉默了十几分钟。将李晓伟送到住的地方,车上就剩下了我和曼姐两个人。

四点多,整个城市还在沉睡中,街上空无一人,世界一片寂静,只有那些发着昏黄光线的路灯还在守望者茫茫长夜。车在无人的路上行驶了一段距离,缓缓地降下速,最后停靠在了一盏路灯下。

停下车曼姐回过头说:“川川,坐前面来。”

我看她的脸色不太好,就跟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胆怯地说:“我坐这就好了。”

她静静地说:“坐前面来,姐想和你说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打开车门下去,换上了前面的位子,曼姐才重新启动了车。她把车开的很快,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过了一会,她说:“川川,姐这一次是第一次去派出所,而且还是领你,姐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解释说:“曼姐,昨晚施工队的人非得叫去吃饭,我本来不想去,实在推脱不了,所以就过去了,但是我真没有。。。”剩下的话我难以开口了。

曼姐斜过脸看了我一眼,说:“应酬对男的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你得知道,怎样才不会迷失自己,不要被那些恶俗的东西迷惑了就好。”

我点了点头,问曼姐:“曼姐,我说我昨晚喝醉后一到宾馆就睡觉了,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对吗?”

她放慢了车速,目不转睛地凝了我几秒,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容,说:“川川,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小孩你知道吗?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不得不让姐相信,姐相信你没干坏事,是个好孩子。”

我也笑了,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家已经快五点,曼姐催促我赶紧去睡觉,说上班前她会叫我的。倒下去后心里老是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过了好一阵子才睡着,七点钟的时候曼姐敲开了我的房门。她还穿着睡衣,睡衣有些滑落,半截冰玉香肩露在外面,披散着头发,神情慵懒,双眼有些浮肿,显然是因为昨晚去接我,没有睡好的缘故。我说对不起,都是怪我,让你昨晚没有睡好,她微笑着说没事,回房间拿来了那件里维斯的夹克,说我身上的衣服弄脏了,让我换上它,我不想换,又怕曼姐生气,迟疑着接过来穿上,看看时间快晚了,就对她说:“曼姐,我得上班去了,你再回房睡会。”她说:“早饭我都做好了,吃了再走,要不然放着浪费了。”我看看时间,说:“不了,再晚我怕等不到公车了。”她说:“没关系,姐一会开车送你,正好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推辞不过,我就过去寥寥吃两口,吃饭的时候她用手掌托着下巴,就那么一直看着我。

一坐上车,我就犯困,曼姐看我瞌睡的不行,就说:“要不行今天上午就请假在家休息?”我摇摇头揉揉鬓角说:“没事的,老是这样请假,领导肯定都不高兴了。”曼姐说:“也是的,你刚工作不久,正是领导考察的重点,不过过几天就该放国庆假了,到时候姐也不打扰你,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我笑了笑,心想,国庆假早已经做出安排,一想到再过不久便可以去深圳看李玲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太阳从咆哮了一夜逐渐平静的海面尽头钻出云霞,阳光下的海水泛着粼粼波光。车窗外掠过的街景里时而可见手拿早餐疾步赶去上班的年轻人。

院子里的秋菊在不经意间就开了满满一圃,红的、黄的、白的、相间交错在一起,清香飘满整座院落。每天早晚经过院落,我都会停留片刻,呼吸一下这有些让人沉醉的气味。

放假当天回到家里一吃过晚饭,我甚至没有和曼姐说几句话,就一个人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过了一会曼姐进来了,她刚洗过澡,一股沐浴露的芳香随之飘来,她的头发还没干,滴答着水滴。今天她换了一件带卡通图案的粉色睡衣,看来可爱极了。

“川川,在整理房间吗?”她抬起手将头发往后面撩,柔软的丝质睡衣袖子轻轻滑下,露出了洁白如玉的一段胳膊。

我把手里叠在一起的衣服放下,说:“我收拾一下,国庆节去深圳。”

她黛眉轻轻挑了挑,嘴微微一张,有些惊讶,随即又莞尔一笑:“是去李玲那里?”

我点点头说是的。

她问:“什么时候走?”

我说:“明天的车票。”

她眼睛里的光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黯淡了下来,叮嘱我:“用的东西带齐全,不要什么到那儿了再买,深圳的东西挺贵的。”

我说知道了,看她的眼神黯然无光,问她:“曼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轻轻笑了笑:“没有啊。”

我说:“看你脸色不好,还以为你不舒服。”

她摇摇头说没有,瞅了一眼我放在地板上的两只行李包,转身出去了,只留下一股怡人的清香。

行李全部收拾好以后,我给李玲打去了电话,接电话时里面吵吵嚷嚷,我问她:“干什么呢?”

她说在公司加班,我说我明天的车,后天早上4点到深圳。她说到时候我去接你。

聊了半个小时,李玲一直提醒我过去的时候把工资全部拿上,要替我花光,我说没问题,心想两个月工资加上过节费,好歹也有将近七千块钱,刨去来回路费和生活费,五六千块钱足够和她在深圳好好玩一个礼拜了。

这晚曼姐睡的很早,等我给李玲打完电话出去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已经熄灭。我去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股风从客厅的窗户里吹进来,曼姐的房门就缓缓地动了,被风吹出一道缝隙,衍射出一道柔弱的橘红色光线。

不知曼姐睡着没有,我有些好奇,走到门口叫了一声:“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