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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五晚上我到阿梅家时,在阿梅的房间里,她在鼓励我要有自信心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她妈有点势利眼。

由于老子太爱阿梅,更因为面前的这个妇人是阿梅她妈,我虽然感到委屈、恼怒,并且被她百般羞辱,但为了阿梅,我不能对她不敬,我只能极力控制自己。

她又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和你谈,同时也是警告你,请你离开阿梅,不准你再和阿梅继续交往下去,更不准你再继续纠缠我家阿梅。

阿姨……

我刚说过了,不准你叫我阿姨。

我又开口叫了一个阿姨,她立即又恼怒地阻止我喊她阿姨。我默默地看着她,决定不再说话了,老子当哑巴总可以了吧。

你听到没有?以后不准再和我家阿梅交往,更不准你再继续纠缠我家阿梅。

既然你不让我叫你阿姨,那我不叫就是了,也不能光听你在说,我最起码还有说话的权利吧。看来继续装作哑巴是不行的了,必须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不然,老子将和阿梅彻底没戏了。直到现在,我仍没有放弃和阿梅继续相处下去的信心。

阿梅是老子的心头肉,失去了她,我不知道我将会成为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叫她阿姨,而是直接说了起来:我和阿梅相处,是两厢情愿的事,不是谁纠缠谁的问题。

你不纠缠我家阿梅,我家阿梅怎么会看上你?她目光灼灼地鄙视着我说道。

我汗,她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侮辱老子,对,不错,老子是垃圾,但你家阿梅就是喜欢我那有什么办法。我心中愤愤不平起来。

我继续耐心地解释道:我刚才说了,这不是谁纠缠谁的问题,而是两情相悦。

我问你,你能给阿梅带来什么?

我是真心爱阿梅,阿梅也是真心爱我,这就足够了。我不能保证给阿梅带来什么丰厚的物质,但我保证能给阿梅爱,这就够了。

哼?爱能当饭吃吗?爱能代替高质量的生活吗?

她这句话顿时将我堵的哑口无言,目瞪口呆起来。

她又愤愤地继续说道:自古以来,都是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怎么能有幸福?

我也带气地说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们家和你们家没法比,修理地球的肯定赶不上高官显贵们。

知道就好,你什么都明白,为何还知难不退?

但我和阿梅是相互真心爱着对方的,门当户对这个概念早就过时了。

年轻人,你走过的路还没我走过的桥多,告诉你,门当户对永远都不过时。你各个方面都配不上我家阿梅,我家阿梅是被你蒙骗了。

阿姨,这是两厢情愿的问题,两情相悦怎么能说是蒙骗呢?我着急之下,随口不由自主地叫了她一声阿姨。

什么两厢情愿?什么两情相悦?我最后再说一次,以后不准你再和我家阿梅交往,更不准你再纠缠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是啥意思?

哼,我这是最后警告你,你如果不听,我和阿梅她爸就找你们领导,让你们领导来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骗子。

阿姨,我不是骗子,我和阿梅真的是真心的。

她愤怒地立即说道:真心也不行。阿梅她爸和阿梅对象的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不能因为你,我们两家闹翻了。再者说了,你光有爱顶个屁用,我们不能看着我家阿梅跟着你去喝西北风。

她说的我面红耳赤,羞辱难当。

随后,她目光怒视着我,阴森森地说:如果阿梅因为你退婚的话,你要承担全部后果。不信,咱就走着瞧。

我和阿梅真心相爱,你不能威胁我。

她已经愤怒地不耐烦起来,忽地站了起来,提高嗓门说:我这不是威胁你,如果阿梅退婚牵扯到的问题太多了。不能因为你这样的人,搞的我们全家鸡犬不宁。

我呆呆地望着她,不知所措起来。

她越说越愤,又道:说过的话我不再重复了,你要不听,还和我家阿梅交往,还继续纠缠我家阿梅,那就让你们领导来找你吧,哼,你能不能在这里继续干下去都会成为问题的。

说完,她就气愤地往外走去。

当她快走到门口时,又返身走了回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小乞丐,面部表情充满了嗤之以鼻,蔑视着对我说:你要记住今天我和你说的话。另外,今天我来找你,不准你对我家阿梅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说完轻蔑地‘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阿梅妈走了后,我傻了般,毫无知觉地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雕塑,一个没血没肉的雕塑。

我没有想到阿梅妈会在星期一一上班就这么急匆匆地亲自来找我,我没有想到阿梅妈会和我说那些绝情伤人的话,将我说的一文不名,使我感到莫大地羞辱、委屈、难过和惆怅。

阿梅说她妈有点势利眼,但在老子看来不是有点,而是浓的不能再浓,烈的不能再烈了,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势利眼,不但不折不扣,阿梅妈还是势利眼的祖宗,老祖宗,大的没法再大的老祖宗。

我忽地想起在**培训中心期间到石望湖去游玩,想起了那个悲惨凄美的爱情故事。贫穷的猎户之子董娃和地主的千金史灵儿相爱了。在门当户对的封建伦理制约下,两人选择的私奔。但是最后,董娃被蛇蝎心肠的地主将双手双足砍掉剁去,被扔到了石望湖的湖心小岛上,最后被活活饿死。痴情的灵儿在对岸活活哭死。这是一处人间爱情悲剧。难道这种爱情悲剧也要在老子和冼梅的身上重演吗?想起阿梅的爱哭,活脱脱的就是另一个现代版的灵儿。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阵剧烈的揪痛,一股巨大的酸楚向我袭来,双手变得麻木冰凉起来。

我又想起了当时老子在石望湖中心的小岛上作的那首诗来,情殇,让人心碎的情殇。

情殇

董娃灵儿情相悦,可恨户主从中隔。

封建伦理害死人,魑魅魍魉酿悲歌。

断手断足苦命娃,活活饿死岛中搁。

痴情灵儿嚎啼哭,心碎泪干殁耗竭。

默念到最后,小眼中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老子当时作的这首《情殇》,就是对‘门当户对’的封建伦理的猛烈抨击。但现在,这种狗日的封建伦理却又让老子碰上了,活生生地碰的老子头破血流,心碎体焚,让老子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门当户对’的巨大压力和束缚。这狗日的‘门当户对’封建残流还要在中华大地上延续多久?还要知道多少人间爱情悲剧?这个封建伦理是哪个狗日的乌龟王八蛋提出来的?

这时,走廊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这才清醒过来。老子现在是坐在接待室里的沙发上,如果有人进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产生很多疑问。

阿梅妈走的时候,没有将接待室的门带上,从门口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我。我急忙用冰冷的双手将眼泪擦干,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本想立即回到‘不一不’,但想到自己此时的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便打消了立即回到办公室的念头。

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老子自己一个人幽灵般来到走廊尽头,躲在楼梯拐角处,这里平时是没有人来的。

老子痛苦地双手抱着头蹲在那里,将阿梅妈对我说的话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过滤着,体会着。仿佛此时阿梅妈仍旧站在我对面,对我山呼海啸般地贬排着、鄙视着、挖苦着、嗤之以鼻着。

是的,老子的家庭和你们的家庭是有天壤之别,悬殊很大,老子各方面的条件也配不上你家的阿梅,这一点老子心中是清楚地,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用不着你这个势利眼的老祖宗指着老子的鼻子对老子说。

想着阿梅妈说的那些话,老子羞愤难当,跳楼的心都有了。

我该怎么办?前一段时间,老子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了‘留冼放温’,决定放弃霹雳丫,专心致志地对待阿梅。

在这期间,老子虽然没有忍心和霹雳丫挑明,但凭霹雳丫那敏感的细心,她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况且上个星期五晚上老子喝醉酒的事,霹雳丫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在满江大哥家的厨房里和霹雳丫的那一幕犹如就在眼前,想起霹雳丫当时凄酸哀怨的眼神,想起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悲伤啜泣,还有那最后的四个字‘请你出去’,霹雳丫对老子已经是心灰意冷了。

留冼放温留冼放温,这狗日的四字方针,‘放温’是放下了,但不是老子放下的,是霹雳丫主动离开老子的。‘留冼’看来也是留不住了,就凭阿梅妈说的那些绝情话和誓不罢休的坚决态度,这‘留冼’老子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了。

想到这里,一阵巨大的失落感、孤独感、绝望感将我紧紧地笼罩住了,我感觉自己慢慢地在变小,慢慢地被压缩,慢慢地被榨干,慢慢地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