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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考虑了一下,去了崔有矛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就听到崔有矛和潘丽激烈争吵了起来。随后,传来一声摔门的巨响,潘丽气闷闷地回来了,气的脸色蜡黄,浑身发抖。

不就迟到了几分钟吗?至于这个样子吗?纯粹是无事找事,混蛋。潘丽气哼哼地骂着发牢骚。

我和邓萍急忙上去劝解她,消气,镇定,没必要闹得这样。

肖娜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撅腚拔步走了出去。不用问,这个浪蹄子去和崔货汇报去了。

过了几分钟,分管我们办公室的副行长打电话让潘丽过去一下。

自始至终,只有老子看的最清楚,知道这是希特勒崔有矛和爱娃肖娜联合起来整治我们,老潘只不过是赶在了枪口上,他们真正想整治的人是老子,但老子没有让他们抓住小辫子。

我暗暗替老潘同志担心起来,她被副行长叫去,只能是被批的灰头土脸,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过了大约一刻钟,潘丽双眼红肿着回来了。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趴在工位上止不住又轻声哭了起来。

邓萍过去劝解潘丽,老子悄悄观察着肖娜的表情变化。这个浪蹄子虽然极力在掩饰自己,但仍是无法掩饰那控制不住地奸笑。

操她妈的,这对奸夫淫妇怎么这么坏?心术太不正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两个人是如此令人恶心的卑鄙小人呢?

看来老子的确是太嫩了,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少得可怜,策略性和斗争性都差的太远。想起李感性临走之前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我不由得对李感性更加佩服起来。

潘丽被邓萍劝解了一番,好了很多,已不再哭了。

我悄悄上了飞鸽,看到老潘同志也挂在上边,便对她说道:稍安勿躁,不要生气,更不要哭。

我也不想这样,太气人了。老潘回道。

没那个必要,挨批当吃葱,枪毙当没下生,没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自己要想得开。

谢谢你大聪!我主要是气不过,崔有矛这混蛋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就不要生气了,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以后工作上小心谨慎,不要再被他抓住把柄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他今天这样对待我,我都给他记着。

我紧紧盯着电脑显示屏,看着潘丽的最后这句话,心中凉气丝丝缠绕上冒。‘他今天这样对待我,我都给他记着’。越看心中越凉,社会上的关系千千万万,唯独同事关系最不好相处,这句话太准确了,太富有哲理了。你今天得罪了别人,甚至是不经意间得罪了别人,你早晚会有把柄被别人抓住,到时候会连本带利一块偿还的,太得不偿失了。

别人,尤其是同事,对你笑逐颜开,欢声笑语,态度热忱,和你说些知心话,你不要以为这就是好人,这就是同志,这就是朋友,说不定他(她)整死你的心都有。老子现在对‘人心叵测’这四个字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那是很难很难的,人心毕竟隔着肚皮。

想到这里,我顿时茫然起来,一时感觉自己不适应这个社会了,更感觉自己在单位寸步难行了。

老母亲在我懂事的时候,曾经告诫我一句话:你要把坏人当好人看,把坏人当好人来对待。老母亲的这句话我当时不理解,但也一直深深埋在心里。现在想来老母亲的这句话是安身立命,为人处事的典范总结。

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提醒自己:吕大聪啊吕大聪,你必须尽快成熟起来,再这样下去,当真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了。

我将昨天崔有矛交给我的改动底稿藏了起来,将修改完的三篇报告重新打印给他送了过去。

下午一上班,老崔就把我叫了过去。他的脸色很难看,青一阵白一阵,操他妈的,这货又怎么了?是不是又要找老子的茬?

小吕,那三个报告我给行领导送去审阅了,还需要改动一下。

哦,好的,崔主任,你说怎么改我就怎么改。

他听我说到这里,表情很是尴尬。我一愣,这货怎么如此尴尬啊?当我看到他手中的稿子,顿时明白了一切。

稿子又被改的乱七八糟,但看上边的字迹明显不是崔货的,而是三个人的笔迹。不用问,肯定是两个副行长和那个臭蛆所改动的。

我心中暗暗一乐:操你妈的,老子写好了之后,你这货非要让老子按照你的意思来改,结果走到行领导那里全被退了回来。

以前李感性在的时候,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只要李感性审核通过,行领导那里则是畅通无阻。

人还是老实一些好,不要自作聪明。自作聪明的后果只能是反被聪明误。

我表面若无其事,内心狂欢乐喜地从他手中接过三个行领导批改的稿子,边暗操着崔货的祖宗,边回到了办公室。

仔细看着三个行领导批改过的稿子,高兴劲一浪高过一浪。行领导几乎将稿子改了60%,行领导在稿子上所批改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怒骂着崔货。这让老子结结实实地狂乐了好长时间。

妈的,要是按照老子昨天写的初稿送给行领导审阅,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他妈的非要自作聪明,那只能是自找难看。尤其是分管人事的副行长将他要使用的那个讲话稿改了一半后,便不再批改,而是写了两个大字:重写。并且在稿子的最上方又批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我先把另外两个稿子按照行领导的批示修改完毕,连同分管人事的副行长批的稿子一起拿着,又来到了希特勒崔有矛的办公室。

崔主任,这篇稿子咋整啊?我边说边指着分管人事的副行长的那篇讲话稿。

还能咋整?就按照他的批示修改就是了。

你再仔细看看他的批示。

他这才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说:我早就看到下不为例这四个字了。

你再往下看,你看中间他批示了什么?

当他看到‘重写’两个大字时,紧皱眉头,神态极是难堪。我心中暗乐,你这狗日的给老子下绊子,那老子就给你使绊子。

小吕啊,没办法了,你只能是重写了。

崔主任,重写没问题,问题是怎么重写法?如果再被行领导退回来,就不好了。

嗯,……,你说的对,你把昨天你写的初稿再打印一份送过来。

崔主任,你说的哪个初稿?

还能哪个初稿?就是昨天你第一次完成的那个稿子。

哦,你说的是那个啊,已经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

我按照你批改的直接在初稿上进行了修改,初稿肯定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保留起来?(我操他妈的,这货竟然恶人先告状。)

崔主任,你并没有让我保留啊,我以为按照你改动的修改完毕就没事了,况且你是领导,我也只能听你的。(我连疯带刺地说着,就差没有阴阳怪气了。)

小吕啊,你辛苦辛苦,再重新写一篇吧?(我暴操他妈的,这货是第一次以如此商量的口气和老子说话,我决定让他这商量的口气变成哀求的口气。)

崔主任,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重写没问题,问题是怎么个重写法?

……。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的通红。

他无奈之下说道:那你把我修改的那个手稿拿过来。

他要那个手稿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我写的那个初稿,虽然是个纸式的,但总比没有强。

我双手一摊,双肩一耸,也无奈地说道:崔主任,我留那手稿干什么?修改完后我就扔了,那都是废纸了。

他被我堵的说又说不出来,不说又不行。想和老子发火,似乎又找不到借口。不想和老子发火,又恼羞成怒不已。

我装作没事人一般看着他,心中那个乐啊,只想纵声高歌一曲:今个儿真呀真高兴!

他窝憋了好大一会儿,才厉声说道:小吕,干工作一定要细心周到。你说你初稿不保留,手稿又扔了,你是怎么干工作的?

崔主任,初稿完成后,你给改动了,我保留它干什么?手稿是你写的,我也按照你写的修改完毕,手稿就是废纸了,我保留废纸干什么?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将嗓门提高了八度,拉开了吵架的架式。你这个货养的无理还想夺三分,老子那是得理更不让你。再者说了,今早你刚和潘丽大吵了一架,现在再和老子吵起架来,别人就会认为你崔货不会当领导,哪有当领导的光和下属吵架的?三岁的小孩都明白这个道理。

崔货不愧是个老狐狸,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和老子吵起来,对他将会十分不利。他就像一个变色龙一样,老脸从紧紧绷着突然过度到满面堆笑,站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老子的肩膀,表现出很友好的样子。

我操,这货不上老子的当,姜还是老的辣。和这个老狐狸斗智,老子还需要不断加强学习提高才行。

小吕,刚才老哥有些着急上火,你别放在心上。*行长明天上午九点就要用那个稿子,老哥请你老弟辛苦辛苦,再重新写一份好吗?(这货所说的*行长,就是分管人事的副行长。)

我心中暗乐,你他妈的果真开始哀求老子了,让你也知道知道被人下绊子的滋味。

这货真他妈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变色龙,如不是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打死老子也不会相信这货变化会如此之快。他虽然满脸堆笑,话语客套,但深藏在眼镜片后面的那对小三角眼却散发着恶狠狠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