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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哥此时第一次有了后悔当流氓的想法,他想,他如果不是流氓那该有多好,他就可以报警保护自己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当一个恶人觉得自己很憋屈,觉得警察是有多么亲切的时候,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大哥,你看这份协议这么写行吗?”疤哥心在滴血肉在疼,被逼无奈让分红啊。

张东扫了一眼协议,满意的说道:“别大哥大哥的叫了,你好歹也是一个老大,让人听见笑话,我叫张东,弓长张的张,东西的东。”

“是是是,东哥说的是。”疤哥赶紧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了有法律效应的印章,又在名字上画押了自己的指纹,然后将协议给了张东。

张东拿起笔,直接在乙方上写了一个名字。

“段宝?”

“就是上次在紫金藤被你欺负的小女孩,你总得给人家点补偿吧?”张东白了疤哥一眼。

收好协议,只要回去让段宝在名字上按个手印,以后段宝一家的生活就可以改善,宝妈就不需要那么辛苦了。

所有的流氓都显得很不自然,身为流氓,在自己的场子里,被人硬是要走了一成干股,这人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大块头并没受伤,他的块头也不是白练的,抗击打的能力还是有的,当然这也是因为张东没痛下杀手。

可是即使这样,大块头的心里也深深的知道了他和张东的差距,而且这差距如一道鸿沟。

大块头喷火的双眼依然一直盯着张东,但眼神中没了愤怒,而是崇拜的狂热。

从小到大,大块头的心里只有一个字‘强’,正是因为这个字,支配着他疯狂的锻炼强化自己,也正因此,他极度的崇拜强者。

时间过的很快,晚饭之前,五六个人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疤哥,人找着了。”叫小四的流氓指着被押的那个人说道。

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双拖鞋,一条大短裤,一件背心,胡子拉碴,发型是流氓标准的卡尺,额头上方有一块没头发,显然是个疤痕,看起来就像个泼皮无赖。

泼皮胆怯的说道:“各……各位大哥,我……我没得罪你们吧?”

“一个月前,你在回龙夜市街被人打了?”张东淡淡的问道。

“是……是让个狗崽子给打了,大哥咋知道的?”泼皮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张东轻笑一声:“疤哥,帮我跟他讲讲道理。”

疤哥朝着小四一点头,小四抡起胳膊,啪啪啪的左右开弓,扇了泼皮二十几个巴掌,打的泼皮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东叹息一声,看着疤哥说道:“我是让你跟他讲道理,你怎么能打人呢?真是流氓,太暴力,太没素质。”

“……”疤哥无语了,我流氓?我在你面前都感觉自己纯洁的像个小学生了。

“叫什么名字?”张东看着泼皮问道。

“刘山。”泼皮回道。

刘山到也老实,既没反抗也没喊叫,坐在地上捂着脸,只是一个劲嘶嘶的忍着疼,看来不是被人打习惯了,就是他很聪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喊叫根本没用。

“在夜市打你的人,是我朋友,我希望你对警察诚实一点,说出当天的真实经过。”张东并不是想让刘山做假口供,只是希望他能诚实供述。

通过段宝的述说,张东对事情经过已经很清楚。

那晚宝妈如往常一样在夜市烤苞米,很晚的时候,刘山喝的醉醺醺的,在宝妈的摊位吃了两穗苞米,然后起身就走。

宝妈拽住他,说他还没给钱。

刘山不但不给钱,反而说他给了宝妈一百块,是宝妈还没补他钱,两穗苞米六块钱,要让宝妈补他九十四。

宝妈见这人是个泼皮无赖,就想息事宁人,让刘山走。

可是刘山却不肯罢休了,非让宝妈补他九十四块钱。

宝妈自然不肯,她还有一对儿女要照顾,她一晚上也未必能赚的了这么多。

刘山见宝妈不给,竟然动手去抢宝妈的腰包,撕扯中将宝妈推倒在地。

这一幕正巧被赶来帮宝妈收摊的段财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欺负,段财脑中一热,抄起一根棍子就砸在了刘山的脑袋上。

在口供中,刘山一口咬定宝妈看他喝多了,想黑他的钱,那段财打他就属于故意伤害了。

因为一直以来宝妈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她总想着能多赚一块是一块,每天她都是最晚才收摊。

所以当时夜市都没什么人了,偏偏路口的摄像头还是坏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段财和宝妈的无辜。

但刘山受伤了,确实是被段财打的,这就成了判定的唯一依据。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所以张东要让刘山说实话,只要他跟警察说实话,那段财就不算故意伤害,而是防卫过当,而且事情不严重,对社会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段财也许是可以不用判刑的。

“你朋友?”刘山眼睛一亮,指着自己头上的疤:“看到没有,法医鉴定,钝器伤超过六公分,达到轻伤了,你朋友得判刑,但只要赔偿我五万,我就不起诉他。”

张东微微一笑:“明明是你抢钱在先,动手在先的,做人得讲道理。”

“大哥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做人得讲道理,谁看见我抢钱了?我是先动手了,那是他们母子俩看我喝多了想黑我,抢我的钱,我动手是为了抢回我的钱,这没错吧?可是你朋友却打伤了我,难道我要点赔偿不应该吗?”

“应该。”张东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你是想和我耍无赖了?”

疤哥朝着小四一点头,小四抡起拳头就要打。

“你们打死我吧,反正我无父无母穷光棍一条,活着也没劲,打死我,我也解脱了。”刘山不但不害怕,反而一下站起来,闭着眼睛一伸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张东笑了,这还真是个泼皮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给他赔偿,他是不会罢休的。

碰上这样的泼皮无赖,就算是流氓恐怕也是束手无策,他是贱命一条,你打他你犯法,他正好讹你一笔,你杀他你偿命,用自己的命换一条贱命,更不值当。

一般人恐怕都会把这种泼皮无赖当成一滩狗屎,尽量躲远点。

但是张东笑了,笑的很腼腆,笑的很不好意思,笑的很亲切。